“嗨，常大，来的正好……”常一照咬着冰糖葫芦，含含糊糊的朝对街走来的常亭仵挥手，“我没有带零钱，你帮忙付一下。”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带钱了，他还特意翻开口袋，“喏，都是大银票，老板找不开。”
白榆很习惯的上前，这位跃云公子在他家大人面前，总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无赖的很。
“为了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我决定给你提供一个线索，”他笑眯眯的，沾着糖浆的右手自然的搭在常亭仵肩上，“阿洛姐姐说，江左编为人无利不起早，对上官很大方，对底下百姓是抠门至极，一次慈善活动都没有过，可这样的人，却救了一位农夫，你说奇不奇怪？”
“哪里得来的消息？”常亭仵问，他派出去许多官差，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取得。
“哈哈，我的朋友遍布天下……”常一照吹嘘，在某人刻板规矩的目光注视下，嘿嘿两声，“刚才冰糖葫芦的老板说的，他每天在这条街来回走动，当然是听得多，看的多啦！”
“回江府，”常亭仵转身就走。
“这么急，我还想告诉你地址呢……”常一照舔了舔自己的手指，脸上的笑意，很明显就是故意拖着不说。
“你家老爷救回来的农夫人呢？”常亭仵回江府审问管家。
“农夫？”管家愣了愣，依稀记得有这么回事，“是老爷带回来的，说是自己会安排，后来就没有见到过人。”
“去问问门房当值的，有没有见过？”白榆和管家应声下去。
没过多久，“在江左编遇害前一天，有人见到农夫模样的人，拿着江左编的手令出府，说是替江左编去办事。”
看来，一切的谜团，得等找到这个神秘的农夫才有解了。
“大人，冤枉啊，我们真的没有见过农夫，他来的时候脏兮兮的，别说问地址，就连样貌都没有看清楚。”管家颤巍巍道。
“要不，再去问下跃云公子？”白榆无奈的建议。
“您就是常大人吧？”才走出江府门，一个小乞丐跑上来，开心的问道。
“你是谁？找我家大人何事？”白榆上前拦住。
“方才有个漂亮的小哥哥，给了我一串冰糖葫芦，让我来给常大人送信，他说长得最高的，脸色臭臭的，总是喜欢板着脸的那个，就是了，”小乞丐递上一张字条，“漂亮哥哥还说，大人会赏我许多铜板的。”摊开手，等赏赐。
常亭仵使了个眼色，白榆掏钱袋，他则接过纸条。
“东城外，鲁家村，记得带点好吃的过来，我和阿洛姐姐在野餐，”结束语后面还附了一个圆圈，看着像是眉毛，嘴巴的样子，怪异的很。
这人性子最自我，如果不照着他的要求，可能中途变卦，或者给你使绊子，常亭仵递给白榆看，让他多准备一些。
初春的早上还有点凉，到了正午却刚好，暖暖的春风拂面，再看着满田野的绿色蔬菜，勃勃生机的花草，格外的动人。
“常大，快来放风筝吧。”常一照扯着风筝线，卖力的奔跑，脸上的笑容，像极了无忧无虑的孩童。
“还有正事要办，”常亭仵转过头，不去看他因光照而晒得红彤彤的绝美容颜。
“急什么，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常一照把放飞的风筝交到罗阿洛手中，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白榆给我们买好吃的去了吧，真是个乖孩子。”
马蹄声很近了，他分明是说给白榆听得，在逗他。
“你个小不点，还敢说我是小孩，”白榆从马背上拎下七包八包的，都扔到他面前，“给你，吃完了赶紧带我们过去。”
“礼貌点，”常一照笑弯了眉眼，统统拆开放在面前，吃的开心，“白榆真懂我，都是我喜欢的。”
……
“几位大人找我家相公？”农妇见到几位衣着光鲜的贵人，有点胆小，“他前几日，过世了。”
素白的衣衫和发髻上的白花，证明她没有说谎。
“怎么死的？”常一照发挥他妇女之友的特长，嘘寒问暖套近乎。
“哎，失足落下水，那是最急的瀑布，当场就没了。”农妇说着说着又抹眼泪。
“具体是哪天？”常一照追问。
“十八，他说去捕鱼，我应该劝他的，他一个文弱书生，哪里会捕鱼啊……”嚎啕大哭起来。
文弱书生？十八？常一照和常亭仵对视一眼，“他是读书人，怎么没去参加科举？”
“谁说没有呢，进京几次，都没能参加大考，他回来说，如今没有银钱，连考场都进不去，我劝他办个学堂教书，他自觉没有功名无脸教授孩子，就陪我一起务农，拿些时鲜的瓜果去城里售卖，可他到底脸皮薄，每次去城里，都给自己画个大花脸，怕别人笑话他读书人做小贩。”
“相必你家相公文采不错，”常一照看了眼这个普通的家庭，收拾的干净利落，墙上还有几幅字画。
“嗯，相公是有才的，大家都这么说。”农妇抽抽噎噎的，说到伤心处，又是一阵大哭。
“那你知道江陵府府主江左编大人吗？”
“不认识，”农妇想了想摇头，“不过，我家老爷说，最近遇上一个贵人，会帮他安排重新去参加科举，不知道是不是江大人，我看他高兴的不得了，也没有多问。”
农妇知道的也不多，常一照问她要了一副字，一行人就离开了。
“接下来，我们就坐等黑夜喽……”常一照吩咐白榆把罗阿洛送回城，自己和常亭仵来到山林处。
坐在树枝上，双脚一荡一荡的，好不惬意。
“常大，你去打猎生火烤山**，”只要有人在，他一向就不需要自己干活的，常亭仵黑脸，看了他一眼，“你比我更饿，对不对？”他狡黠的吐舌。
长年游走在外，常亭仵的烤肉技术不错，常一照吃的津津有味，“十八，江左编十七死的，才隔了一天，太刻意了。”
确实，所以，他们才等着夜深人静，掘墓验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