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伯特小心翼翼地步出浴室，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温暖的拥抱，就像在冬天里吃着热乎乎的饺子，赫伯特感觉自己又回到现实了。现实是，赫伯特有一个十分疼爱他的养母。
“赫伯特，你怎么了？怎么会在浴室里睡着了？”
“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不小心就睡着了，害你担心，我感到非常抱歉。”赫伯特望着妈妈，看着她黑色的瞳孔里藏着一股说不出的哀愁，温暖而充满爱怜的眼神仿佛是宇宙的中心，黑色的秀发末端微卷且披在肩上，充满了东方美人的韵味。
“妈，你还记得那年你在家门前看到我的时候，天空正挂着热烘烘的太阳吗？”赫伯特一时有感，脱口而出。他知道自己被妈妈抱回来的时候才刚刚出世不久，七月份的波士顿正值炎炎夏季，脐带未断的他躺在一个婴儿车中，小小的脸蛋被晒得通红。
赫伯特还记得妈妈说她在听到门铃声后打开门，惊觉他被遗弃在现在他们的住家门口。他每次都想再挖掘出一点点，哪怕是些毫不起眼的线索，凭着这些线索，他或许就能得到些蛛丝马迹，并探究出他的亲生父母是何许人物。
他真的好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什么样的人？为何他们会忍心把他抛弃在这个地方？心中的疑惑常常在脑际闪过，可是却无法得到一个有依据的答案。
“妈妈知道你在想什么。”妈妈突然把赫伯特抱得好紧，紧得像在抓着世上唯一的希望。
“无论以后你的亲生父母有没有来这里找你，你都要记得，你并不是孤单一个人。你身边还有爷爷、奶奶和我，我们就像是包围着你的墙，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永远为你打开一扇窗，陪你迎接你最爱的朝阳。”
“就算有一天你要离开我们去寻找你的亲生父母，我们也不会阻止你。妈妈的心里其实很感恩，不必十月怀胎，就能有个这么可爱又懂事的儿子。况且，你长得和他好像……”陈爱莎的话语中充满了慈爱，在提到脑海中浮现的那个身影，却又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长得像谁？”心底突然有个声音告诉赫伯特，那个他，或许就是他的亲生父母。
“没什么，就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不过已经很久没联络了。”
“那个人是谁？那个人究竟是谁？”赫伯特从来没有那么急切地渴望知道答案，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妈妈陈爱莎，嘴上重复地问着，希冀她能给他一个等待已久的答案。
“爱莎，你们怎么待在楼上这么久啊？”奶奶推开门，关切的眼神直落在他们母子身上。
“快下楼吃早餐吧，我和爷爷要去开店了。”
“妈，外面天气那么冷，你还要到店里去？”
“天气虽然冷，可是店里有暖气啊，况且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可干。你爸爸在店里擦擦古董，翻翻报纸，那又一天了，日子比较好过些。”
“那好吧，我们赶快下楼去陪爷爷奶奶吃早餐。”妈妈瞅了赫伯特一眼，示意他刚刚的话题到此为止。纵然有百般的不情愿，他也唯有将此话题就此打住，反正来日方长，眼下唯有将这个疑问暂时藏在心底。
二个星期后学校终于复课，来到了众人期盼已久的情人节庆祝活动。一早来到班上，映入眼帘的是写着各种文字的问候语：“Hello”，“Bonjour”，“Hallo”，“Hej”，“Ciao”。在这个充满爱与关怀的日子，每个人的心都像是一个个精美的空罐，在等待色彩缤纷的心型折纸将自己填满。
赫伯特毫不犹豫地在黑板上写下“你好”二字，虽然他的外表与方块字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但是爷爷奶奶在他牙牙学语时即教导他学习中文，而妈妈则不时以英语和他沟通。双语皆通让他犹如踩着滑雪板在美国这个文化大熔炉中游刃有余，并轻易将语言隔阂破冰。
赫伯特钟情于西方儒雅的文化，也偏爱华夏文明的博大精深，两者皆有能让他深深为之着迷的地方，他十分庆幸自己没有因为害怕困难而选择逃避或放弃学习中文。
来到他熟悉的座位前，点缀着各色卡片与礼物的几案让赫伯特不禁发出会心的一笑，礼物上面都是各个班上同学亲自写下赠送对象的名字，就像在这酷寒的冬日，蹲在暖炉前取暖般温暖人心。
“卡洛儿！”赫伯特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卡洛儿转过身，满心期待赫伯特送她的礼物，放大的瞳孔随着他手中的气球而升高。
赫伯特一手拎着气球，一手捧着礼物，缓缓朝卡洛儿走去。赫伯特今天似乎经过精心打扮，褐色吊带西装裤上的黑色线条增添了几分大人的稳重，活像个十九世纪的小绅士。
赫伯特人还未站定，手就伸得长长的，笑起来列得大大的嘴像是半片被切开的西瓜，嚷着要卡洛儿把气球接过去。
仔细一看，原来红、黄、蓝、绿、紫的气球上面个别写上了属于卡洛儿名字的英文字母“CORAL”，还用金粉笔特意修饰过，实在颇具心思。
这下班上的小朋友都围了过来，赫伯特开始从环保袋中掏出一份份包装精美的礼物，分送给班上的同学。
大家各自交换着礼物，当然还包括他们的班主任凯蒂.梅尔，一个年约四十，总爱把头发盘起，常给人知性而温柔印象的女人，还送了班上同学一人一份礼物，之后大家开始享用由同学家长所预备的可口美食。
放学后赫伯特及卡洛儿搭乘同一班校车回家，校车在靠近他们的住家巷口处停车，住在同一区的他们鱼贯地下了车，由于离家不远，他们都习惯自行走路回家。
卡洛儿手里牵着随时会飞上天的五色气球，尽管牵着一道不完整的彩虹，她的心情依然犹如雨后初来乍到的七色彩虹，享受着雨过天晴，大地焕然一新的舒畅感。她手中的这一道彩虹桥，无不让路过的人投以钦慕的眼神及豁然开朗的笑容。
霎时间卡洛儿突然迷惘了那么几秒，她不确定这份愉悦的心情是久违了的好天气或是赫伯特带给她的，她只能肯定这种心情就像看见五彩缤纷的彩虹，虽然知道它的美丽是稍纵即逝且无法为任何人驻足停留的，但还是不免因为难得一见而喜上眉梢。
正当卡洛儿在为这看似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困惑的时候，赫伯特突然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问道：“你在发什么呆？”在毫无预警的拉扯下沉醉在思绪里的卡洛儿有些惊慌失措，手中的气球随着刹那间的松手而缓缓升空。
“我的气球！”在手足无措的情况下卡洛儿唯有着急地大喊道：“赫伯特，快帮我抓着我的气球！”待赫伯特将注意力转回气球的方向，那道会飞的彩虹已经悄然离去，就从他们伸手可及的距离慢慢飘向那无际的苍穹，而他们此时只能无助地呆立在原地，怔怔地望着那五色彩球消失在他们的视线范围。
卡洛儿此刻的心情好像那些气球遇到了高空急流，温度瞬间降到了冰点，甚至是比那冰点还要寒冷的绝望，一时间不禁脱口而出：“那些气球会否在空中爆破，就像那曾经绚烂的彩虹，短暂的绚丽总抵不过消失的苍白，就算曾经紧紧抓住的幸福也会在不经意间消失无踪，只剩下记忆里的美好画面？”
“卡洛儿，你不要难过，气球里装满了希望，它们会飞到更靠近实现梦想的国度，在那里的气球不只有五个颜色，而是色彩斑斓，千变万化的！‘希望’遇到了它的许多朋友，连结在一起就成了‘无数个希望’！”
赫伯特见卡洛儿如此难以释怀，赶紧说了个冷笑话取悦她，令卡洛儿顿时转悲为喜，但心里还是觉得有点郁闷。那天早晨不寻常的梦境宛如一个会噬人的沼泽，把卡洛儿囚禁在充满绝望的黑色谷底。她若尝试挣扎，它就越发将她拖入更深的泥泞，她唯有小心翼翼地不作挣扎，不去触碰到心里的这块黑洞，深怕一个失足就会坠入那黑色谷底，万劫不复。
“赫伯特，不久前我梦见你衣衫褴褛，眼神恍惚如一滩死水，身旁还有一个女孩用充满愤恨的眼神直视着前方，而且我还闻到了一股强烈的腐臭味，在那死寂的地方，还有一只可怕的巨型眼镜蛇！那种感觉仿佛身历其境，我不敢向任何人透露，我真的觉得自己就在那里，一个充满负面能量的黑色地域。”
卡洛儿实在按捺不住这二个星期来的心理压力，觉得自己似乎快窒息了！她必须在缺氧的水底把自己淹死以前先把鱼缸打破，争取时间自救。赫伯特是除了家人以外她最推心置腹的朋友，她不想把这件事情告诉家人的原因多半也是担心不能获得他们的理解。
“原来你也梦见了那可怕的梦，实在太不可思议了！同样在二个星期前，我梦见自己身处在那诡异的黑色地域里，身旁还有一个我不曾见过的小女孩，最后还看见了那只令人望而生畏的巨型眼镜蛇！”
赫伯特的声音在颤抖着，一种不寒而栗的恐惧真实地从背脊散发并不断扩散至全身。此时他瞥见卡洛儿脸色铁青，吓得六神无主，愣在原地。他倒吸了一口气，转念想到卡洛儿向来胆小，若当真遇上了这么扑朔迷离的事情，她肯定会恐惧至嚎啕大哭，甚至无法入眠。
于是他立即尝试平复自己的思绪，决定用谎言安慰近日感到惶恐不安的卡洛儿。
“刚刚是骗你的，我在跟你开玩笑！怎么可能发生这么荒诞离奇的怪事呢？哈哈哈，害怕了吧？”
赫伯特尝试调整着语调，装作一副满不在乎且振振有词地说道：“在梦里我们只能有感受，并不会有实际的知觉，你闻到了一股强烈的腐臭味，或许是你的大脑将这种感受传递给你，使你感到害怕，误认为自己真的曾闻到这股气味。”
赫伯特微蹙着眉头，头头是道地分析着卡洛儿心里的疑虑，然后他递上手帕示意让她拭干泪水，还不忘亮出招牌笑容开始说道：“你还记得跟我家饲养的‘大玩具’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
卡洛儿破涕为笑：“当然记得，我在小学一年级某天上学途中经过你家，就被你家才领养几天的德国牧羊犬拦路，幸好当时你冲了出来，挡在我们之间。”
她用赫伯特的手帕拭了拭泪水，沾湿了的小四方格即使再用力也似乎无法抹去这段让人不禁会心一笑的回忆。
当时个子小小的他甚至比她的个子还矮小，如今望着身旁这个瘦瘦高高，笑起来就像是一朵盛开向日葵的男孩，卡洛儿真的深深觉得赫伯特就是上天派来保护她的天使。
“卡洛儿，当时的你眼神傻傻呆呆的，我好担心我的‘大玩具’会扑向你，一口咬住不放，那我岂不是变相成了杀人犯？但有时候我觉得你说话不像是个十岁的孩子，倒像是个二十岁的青少年，跟你相处的时间长了，都觉得自己也快变成超龄儿童了！”
赫伯特说完做了个很讨打的鬼脸，快步走在卡洛儿前面，明显是害怕她的“铁掌炒肉”，卡洛儿飞快地跟了上去，像是拉开了的弓，准备搭上反击的箭。
跑累了，他突然慢下脚步转头问她：“还记得情人节的由来吗？”
跑得气喘吁吁，她不假思索地答道：“你说的是哪个版本？”
赫伯特似乎有意探问卡洛儿，用诡谲的笑脸扬了扬手上的礼物捉狭地说：“如果你说中了我心目中的版本，那这份礼物才是属于你的！”
卡洛儿不解地反问：“礼物？我们不是已经交换过礼物了吗？”
赫伯特不禁大笑起来：“哈哈，你先把礼物打开看看？”
卡洛儿此时方惊觉有诈，忙打开礼物一看，礼物盒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小字条，字条上是赫伯特写的字，歪歪斜斜地嘲笑着：“想要得到礼物，请先回答问题！”
她气急败坏地捉起地上的积雪打向他，他踉踉跄跄地左闪右避，始终都没打中。
她追上他道：“那你赶紧把我送你的笔记本还给我！”
“这可是今年情人节我收到最精美的礼物了，礼物出门，恕不退还！”
等他们终于都笑累了，双双瘫坐在他家门外的台阶上，他还是没能忍住笑说道：“你还是一样，单纯得像一张白纸，又或者像天空刚飘下的雪？
赫伯特说完伸手接住了一些雪花挑眉道：“快回答我的问题，不然逾期恕不受理。”
卡洛儿清了清喉咙，模仿凯蒂老师说话的口吻，凯蒂老师的声音热情有活力，像是暖炉里的火焰，温暖得让人想靠近取暖：“关于情人节的起源有几个版本，最有名的说法是在三世纪，古罗马暴君为了充实兵力，逼令所有单身男性公民从军，不许结婚。一名叫瓦伦丁的基督教修士不理禁令，秘密替人证婚，结果被士兵逮捕，于二六九年二月十四日被绞死。为纪念瓦伦丁的勇敢精神，人们将每年的二月十四日定为瓦伦丁纪念日，成了后来的‘情人节’。”
稍后她调整了坐姿，双手抱着膝盖继而缓缓道：“但我一直比较喜欢另一个传说，相传瓦伦丁是最早的基督徒之一，在那个时代，皈依基督教，意味着危险，甚至是死亡。他为了掩护其他殉教者，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被辑押入狱。在牢狱中，他治愈了典狱长女儿失明的双眼。当暴君听到这一神奇事迹的时候，非常害怕瓦伦丁的神通，可能会动摇他的政权。于是，为了杀鸡儆猴而下令将瓦伦丁处死。传说在瓦伦丁行刑的那一天早晨，他给典狱长女儿写了一封情意绵绵的告别信。信的落款是——你的瓦伦丁上。重见光明的少女，在瓦伦丁墓前种了一棵开红花的杏树，寄托自己的情思。这一天正好是二月十四日，为了纪念瓦伦丁纯洁而又无私为爱奉献的精神，人们就把二月十四日定为‘情人节’。”
卡洛儿一鼓作气将凯蒂老师说的情人节故事倒背如流地说给赫伯特听，他听得津津有味，频频点头。“那你最喜欢哪一个版本？”她看着他若有所思，摘下他褐色的贝雷帽给自己戴上，试图把他拉回二十一世纪。
赫伯特突然用一种卡洛儿不曾看过的眼神，平静地说道：“我第一次听这个故事的时候，就觉得瓦伦丁很勇敢，也很深情，他为了掩护其他殉教者，不惜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导致自己被辑押入狱，这是一种大爱精神，他为了治愈他心爱的人而不计较后果，这是最纯洁无私的爱，瓦伦丁的确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他仰起头，高挺的鼻子像在尝试呼吸着更新鲜的空气，张开嘴巴时吐出因寒冷而产生的白色小水珠，用一种貌似大人的口气坚定地说着：“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可是却与三世纪时瓦伦丁活着的时代差不多。人们可以为了自己的私欲贪婪地勾心斗角着去打压别人，暴动与杀人事件皆不时发生，人类还是无法控制或压抑心里的魔鬼，在选择保护自己的利益而牺牲他人时是那么地果决，可是谁又会像瓦伦丁一样舍身保护同伴，义无反顾地去救助自己心爱的人，到最后牺牲了自己还认为无怨无悔？”
“说到底，无论人类的文明程度到了哪里，如果打从心里无法诚心地接纳他人与自己的不同，无法平等地对待异己，凡是皆以自身的利益作为考量，或以报复的心理持续着伤害，那无名的战争将永远不会结束。”赫伯特滔滔不绝地宣泄出内心的感受，眼神里有一股卡洛儿不曾见过的忧伤。
卡洛儿不违言此刻的她深深地被这番话震撼了，眼前这个十岁的小男孩说的话听起来就像是一个青少年，甚至一个中年人会说的，正当其他小朋友都在高高兴兴地庆祝情人节、儿童节的时候，赫伯特的思维模式已经成熟得可以去分析一个久远的故事人物心理与他们现代人的心理有何异同。
卡洛儿只能打从心里佩服赫伯特，他平日看似漫不经心的处事态度好像是在宣泄着对于这个世界的不满，可是想改变却是那么身不由己。
赫伯特的话像在卡洛儿眼前开了一枪，她被那强而有力的枪声震得脑门嗡嗡作响，那枪声仿佛打通了她脑里闭塞已久的屏障，振振有词地接话道：“就凭我们又能改变些什么呢？可是……或许我们不能改变整个大环境，但至少我们可以从自己开始做起，不做伤害别人的事，不贪婪地妄想如何去抢夺别人的利益，做好自己的本分，向世界出发，或许有朝一日我们可以从小范围慢慢延伸到大面积，让这个世界因为人类善洁的光辉而延续下去。”
赫伯特看卡洛儿表情突然严肃起来，忙不迭转移话题，想缓和这股严肃的氛围：“恭喜你答对了！我心里也是比较喜欢第二个传说。现在你可以打开这份神秘礼物了。”他扬起眉，褐色的瞳孔像一堆等待燃烧的木柴，聚焦在她手上的礼物，就像他自己也不晓得里头究竟装了什么东西似的。
卡洛儿小心翼翼地拆开礼物，粉红色的蝴蝶结上还有一只小蝴蝶，原来它是用来扣着蝴蝶结的。拆开礼物一看，她简直难掩兴奋的神情，大叫道：“好漂亮的水晶石手链！”
“这不是水晶石，这叫珊瑚石，这种珊瑚石是纯天然的，而这种粉红色的珊瑚石又被称为‘天使之肤’，你常常会在意自己脸上的雀斑，可是我觉得这些雀斑很可爱，就好像天使的烙印一样，所以你也算拥有‘天使之肤’了。”
这算哪门子的安慰？卡洛儿虽然很喜欢这份礼物，但是又觉得似乎太贵重了，连忙把礼物又塞回赫伯特手里。
“这份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下，但是很谢谢你，赫伯特。”
“我就知道你会害怕收下，可是你若不收下就不当我是好朋友了，这可是我用辛苦存下的零用钱买的，去年我们全家到夏威夷旅游时我就把它买下了。听店长介绍说珊瑚石在海底是柔软的，可韧度却很强，所以我希望表面柔弱的你内心一定要坚强，以后无论遇到任何困难，只要内心强大，什么事都难不倒我们。”
卡洛儿听了这番话语后频频点头：“我瞭解了，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不会轻易放弃！因为我的名字就叫做珊瑚，一个外表柔弱，其实内心坚强的女孩子。”
卡洛儿意识到赫伯特在用她的名字提醒着自己，没有人比她更适合拥有珊瑚的座右铭，如果珊瑚也有代表她的座右铭，那一定是“外表柔弱，内心坚强”。
“你终于明白我的用心良苦了？珊瑚小姐。”
“谢谢你，赫伯特。”卡洛儿觉得自己拥有许多小确幸，她认为他比“天使之肤”更像天使，她觉得自己是如此幸运，在心里默念着：“其实在未戴上你送我的天使手链之前，我就先拥有了你这个守护天使般的好朋友。”
漫天的六角雪花纷纷坠落，仿佛为这纯洁而深厚的友谊覆盖一层又一层最真挚的祝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