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距离地球很遥远的星球上聚集了许多股气流,这些气流在天地间来回穿梭,凝聚了自然界的神秘力量,开始对身边的物体有了影响力。
远观他们貌似一颗颗拖着长长尾巴的流星,若将视角拉近,才发现他们是由许多细小而闪闪发光的结晶体凝聚而成。
这些结晶体的形态和颜色各异,来去的方向也变幻莫测,忽明忽暗仿如人类的脉搏在规律地跳动着。
倘若硬是要说出一个共同点,或许就是他们的速度都奇快,让人不禁想要按下相机的快门,竭尽全力捕捉那一闪而过的刹那。
这种感觉实在难以用言语形容,若非得在脑海中掏出一个似曾相识的画面,赫伯特.陈觉得那是他最近过分热衷的一千片大型拼图——银河系。
赫伯特睁开沉重的眼皮,房间的景物带他回到了现实。
最近他常常都梦到这个景象,一闪而过的流星,拖着色彩斑斓的尾巴。
赫伯特多想紧紧抓着这些流星,让他们带他遨游在那壮阔而美丽的星球。这星球似乎离地球是那么遥远,可望不可及的让人只能在远远巴望着他的美丽,感觉就像一个男子在等待着他心目中的女神。
赫伯特在想这感觉就像是阿波罗在等待他最爱的月桂女神接受他的爱一样,那种近乎绝望的哀愁,在靠近他所爱的人的那瞬间,就像使人不得不拖着沉重的身躯往下坠,宛如跌入万丈深渊一样身不由己,却又心甘情愿。
这时闹钟代替赫伯特的妈妈在耳边叫嚷着,赫伯特心里猛然一惊:“再不起身就会迟到了!”根据赫伯特的估计,他的妈妈陈爱莎通常会在闹钟响后的十分钟后上楼查看赫伯特是否已经起身。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时门蓦地被推开了。
赫伯特在心里暗忖:“十分钟还没到啊!”他忙不迭推开被褥,全身一股寒意窜流而过。陈爱莎挑着眉,赫伯特连忙战战兢兢地迎上她的眼神。
陈爱莎的神情捉狭,一会儿严肃,一会儿又对赫伯特眨了眨眼:“赫伯特,新闻报告说今天不必上学哦!你今天可以不必那么早起身啦!”
赫伯特迷惘了,心里的疑问随着急促的话语脱口而出:“为什么不必到学校去了?我还满心期待今天到学校去庆祝一年一度的情人节呢!”
“刚刚新闻报导说今年冬天美国东北部接连遭受暴雪和寒流袭击,许多地方打破百年以來的二月份最低温纪录。”
“平均来说,今年美国东北部的二月是有气象记录以來最寒冷的二月。新闻报导还说,二月份为美国‘寒极’。这个月平均温度为零下14.3摄氏度,比以往的正常温度低8.3摄氏度,轻松击败一九九四年所创下的最低月平均温度,那时的平均气温是零下13.1度。”
陈爱莎不疾不徐地说出刚刚的新闻内容,令赫伯特心中好生佩服,毕竟曾在大学主修天文学系的陈爱莎向来都关心天文地理,平常灌输给赫伯特的知识也让他受益匪浅。
看着母亲兴致勃勃地分析美国的天气,不禁让赫伯特希望妈妈的心情能像赤道型气候国家那样,一年四季都艳阳高照。
陈爱莎顿了顿,咽了口口水继而道:“据说今年东北部酷寒的原因之一是一个盘踞于我国东北部上空的高空急流,迟迟不愿离去。”
“这个急流就像是高速公路,不但把来自加拿大的冷空气输送到东北部,甚至远自西伯利亚的冷空气都搭便车来到美国。结果,尼亚加拉瀑布全面封冻,连很少结冰的南塔吉特湾都冻成了冰激淋一样。”
“原来如此。”赫伯特听过了妈妈的分析,开始意识到今年的酷寒天气全出自那个该死的高空气流,那气流就像一朵罩在他头上的乌云,让原本像八月份麦田里闪着金光并晴空万里的心情顿时变得阴云密布且愁云惨雾。
原本赫伯特那可爱的情人节将在二月十四日举行,全校师生也已准备就绪,经过那不识时务的气流这么一闹,校方已经将情人节的庆祝活动延迟至今天举行,赫伯特也在妈妈的陪同下认真地挑选了送给老师及同学们的礼物,陈爱莎还准备了事前已认领了要制作让赫伯特带去班上庆祝的杯子蛋糕。
现在看来他们必须先把那“气流瘟神”给送走,学校才能再复办这个令班上同学最期待的情人节庆祝活动。
赫伯特觉得好无奈!为何今年的情人节庆祝活动如此一波三折?想到这里,他不禁长叹了一口气,帅气的五官已经近乎纠结在一块儿了。
陈爱莎似乎已经读懂赫伯特脸上的这本书,接着说明:“造成高空急流盘桓的原因有多种,但据说今年完全是偶然。国家气象局的气象专家伯格尔表示,一般情況下这种高空急流只能维持一个星期,今年却维持了一个月。”
“目前既然已成定局,你可以选择继续待在被窝里,或起来享用一顿丰富的早餐。”
陈爱莎说完后朝赫伯特笑了笑,转身把门掩上后离开了,留下意兴阑珊的赫伯特。
赫伯特伸了个懒腰,撑起身子从床上一跃而起,走到窗前拉开深紫色的植绒窗帘,白雪皑皑的不止覆盖了整个波士顿,也覆盖了赫伯特的心。
厚厚的积雪阻挡了人们外出的念头,也因为这雪着实太大了,学校不得已需要关闭两天。赫伯特扭头走向浴室,拒绝再看这漫天冰雪带给他的仅剩凝固了的希望。
打开热水器打算好好洗漱一番,望着镜子里的脸,赫伯特似乎有着一个快满十岁小孩不应该有的憔悴。
白皙稚嫩的脸上似乎布满了疲惫,或许是最近的睡眠品质不佳,那时常出现在梦中的流星,忽明忽灭,点燃了赫伯特心中好奇的火把,让赫伯特想要将火把凑近这些星群一探究竟。
赫伯特把脸凑近镜子,睡眠不足而诱发的黑眼圈让赫伯特的好朋友卡洛儿都忍不住嘲笑他像是中国的国宝——大熊猫。
卡洛儿.格林是赫伯特的同班同学,去年夏天的阳光在她脸上留下了热辣辣的斑斑点点,她时常会对着镜子尝试和细胞沟通,希望这些斑点能安分点,至少不让她的脸上看起来像抹上一小团零星的泥巴似的。
可是这些恼人的斑点就像银河里的无数星星,布满了这女孩小小的脸蛋。人在难过的时候禁不住会说些话来安慰自己,卡洛儿的妈妈曾跟她说过,她的眼睛就像是盛夏的绿色草地,让人感觉温暖而充满着生机。
赫伯特也曾夸奖卡洛儿的眼睛就像是有人在那深海似的眸子里投入了一颗碧绿的翡翠石,乍看之下又像是孔雀开屏的羽毛,美得让人不禁将眼光投注在这两颗会动的宝石上。
卡洛儿最喜欢和赫伯特在一起,他们是彼此最要好的朋友。就算别人总是嘲笑卡洛儿的头发干枯得像喂养牲畜的饲料,赫伯特还是会安慰卡洛儿说金发碧眼的她将来说不定能成为模特儿。
卡洛儿常常在想赫伯特一定是上天派来保护她的天使,他们从小就在一起玩耍,因为卡洛儿就住在赫伯特家附近,所以卡洛儿几乎包办了赫伯特所有的童年回忆。
赫伯特这个褐色眼睛的小男孩总是喜欢把欢乐带给大家,据说好打抱不平的性格像极了他的爷爷。他不时幻想能有父亲的关爱、或兄弟姐妹的陪伴,可是现实让他不能一觉醒来就拥有这些,所以他格外珍惜爷爷、奶奶和妈妈对他的疼爱。
今年的情人节,赫伯特已经准备了一份特大的礼物要送给卡洛儿,可是庆祝活动一再延期,让赫伯特满心的期待霎时化为一滩死水……
在那一滩死水中,赫伯特看见自己穿着的黑色衣服破烂不堪,双眼空洞无神,旁边有个女孩同样衣衫褴褛,愤慨的眼神似乎在仇视着前方。
像死城一般的黑暗和静谧慢慢地吞噬着赫伯特,空气中弥漫着食物腐臭的味道,赫伯特全身无力地被囚禁在黑夜的恐惧中。在那座充满死亡气息的危城里,赫伯特牵着那女孩的手,快速地穿越一座幽暗寂静的森林。
疾速奔跑了许久,终于来到了森林的尽头。
眼前是一条泛着点点亮光的河流,虽然天色很暗,仍然可以看见河底下透着丝丝光亮。
这些微弱的光源来自那些河底下的游鱼,它们身上就像装上了五颜六色的灯泡,把整个河面映照得波光粼粼,平静的水面反衬出人内心的不安汹涌。
正当赫伯特凝视着眼前这奇特的景象,面对着河面的女孩突然抬起一只手,又摊开手掌,然后渐渐握紧,奇怪的现象发生了。
眼前聚集的鱼群越来越多,女孩的手掌射出一道光,接着颜色各异、闪着点点亮光的鱼儿成群跃出水面,朝女孩身后飞去。
不可思议的现象不仅如此,就在那鱼群的身后,似乎有一个大型物体的头正逐渐冒出水面,赫伯特浑身颤抖着,尤其是那庞然大物的双眼凝视着他的这一刻,赫伯特能感觉他的灵魂恐惧地像要抽身而出。
那是一只眼睛足足有大卡车轮胎般大小,头部刚刚好能够塞进六十四寸电视机的巨型眼镜蛇!
那锋利的巨齿长度好比赫伯特的身高,虽然黑色的身躯能很巧妙地隐身在夜色中,可是那双金色的双眼宛如跳跃着的火炬,越来越靠近赫伯特身处的方向。
“啊!”赫伯特被自己的尖叫声惊醒了,置身在薰衣草沐浴香氛中的赫伯特原来躺在浴缸里睡着了,还做了这么可怕的噩梦,让他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呛入口中的沐浴露使赫伯特不禁用力地咳嗽着,身上的寒意随着血液窜流全身。
一股无助的感觉让赫伯特无所适从,他用双手撑着身体让自己能够坐直。湿漉漉的身体让他感觉就像是从那滩死水中游回来般。
赫伯特不曾那么害怕过黑暗,就像他妈妈说过他从小就很独立,即使身处黑暗的环境,他依旧能够处变不惊。
“赫伯特!你还好吗?”妈妈在门外大喊着赫伯特的名字,一面拍打着浴室的门。
“妈,我没事,你放心!我只是做了一场噩梦!”
“那你擦干身体尽快出来,小心感冒啊!”
“好的,我知道了!”
赫伯特努力甩着晕乎乎的脑袋,刚刚那场噩梦让他至今仍心有余悸。
他拿着毛巾用力地擦拭着,想尝试擦掉那股在他梦中的味道,他清楚记得那股味道,就像是身处一个垃圾场,抑或一个乱葬岗?
虽然没有到过乱葬岗,不过乱葬岗那种腐尸的气味是赫伯特此刻脑海中能够翻搅出来形容刚刚影像的一个较贴切的形容词了。
还有梦里的那一只巨型眼镜蛇贪婪的目光,像是要从赫伯特身上得到什么宝贝似的,那锋利的獠牙跟他的距离只是几步之遥,赫伯特能感受到那一刻它正摇头晃脑地朝他的方向袭来,幸好妈妈大力拍打着浴室房门,才让他从那噬人的噩梦中惊醒过来。
河面泛着点点闪光,寒风冷冽刺骨,漆黑无星的夜,静谧的河边弥漫着动物的腐尸恶臭和刺鼻的血腥味。
巨型眼镜蛇用他长长的尾巴将一个男孩击倒,男孩被甩飞后晕倒在地,不省人事,嘴角不停地流淌着鲜血。
“哥,你没事吧?你快醒醒啊!”衣衫褴褛,伤痕累累的女孩立即上前扶起男孩,满面泪痕。
“主人,我们从早上一直训练到晚上,实在是饿得没有力气了,才会想到河边抓一些鱼来吃,我们真的很努力在备战了,这次求您放过我们吧。”女孩哭求着,污秽的脸堆满了无助与恐惧。
巨型眼镜蛇张开大嘴,露出一口骇人的獠牙,伸出又细又长的分叉舌头在女孩身旁围绕着。“席拉,你和泰伦太令我失望了。”
“赫伯特与卡洛儿一直尾随着你们,你们却没有察觉?你们已经苦练了二十年,就等着把属于你们的一切都抢回来,你们才能重见天日。”
“要记住,只要赫伯特和布兰琪联手,再加上卡洛儿和凯尔,你们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这么重视你们,从小栽培你们,就是要帮助你们打败敌人,夺回属于你们的一切。到那时候,米纳斯星球的一切都将会是我们的。”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赫伯特他们即将回返米纳斯星球。你们更应该要加紧训练,把原本属于你们的镜面石都拿回来,才能助你们一臂之力。”
“我知道了,我们一定会不顾一切赌上性命,把原本属于我们的一切都加倍向他们讨回来。”
永夜世界里没有欢乐,怜悯或希望。席拉擦干眼泪,目空一切的眼神再也找不到恐惧和怯懦,她深深了解恐惧使人怯懦,怜悯使人脆弱。为了摆脱命运的掌控,他们必须背水一战,直到敌人永远倒下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