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胡之沐呢?”陆依依有种有大事要发生的感觉。
“我打算跟他分手。”
“我没听错吧,你,跟胡之沐,分手???”陆依依大嘴巴张成了一个大大的O型。
“是因为……你爸爸的事吗?”一向心直口快的陆依依此刻吞吞吐吐地问,生怕戳到庄瑶的伤心事。
“不是,胡之沐从头到尾都很支持,他爸爸也从头到尾在帮忙。你们不用这么小心翼翼,这件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是我们不提,这件事就不存在了。”
陆依依被看穿了心思,反倒不遮遮掩掩了:“瑶瑶,你跟我们说实话,你爸到底怎么回事?”
庄瑶叹着气摇摇头:“这案子办得很隐秘,我们家属也不比别人多知道几分,只是我从心底里相信,我爸爸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我们也相信,庄叔叔不会是那样的人。”
庄瑶握了握两人的手,以示感谢。朋友之间很多话不用说出口,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够了。
陆依依又问:“既然不是因为你爸的事,那是因为什么?”陆依依怎么也想不通,感情这么好的两个人怎么说分开就分开了?
面对闺蜜们关切的眼神,庄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说。
“其实在得知我爸爸被抓了以后,我患上了很严重的失眠症。”
“失眠?!”庄瑶的睡眠一向很好,这确实让人难以置信。
庄瑶苦笑:“没错,就是失眠,整夜整夜地睡不着,什么方法都试过了,全都没用。”
“多久了?”
“差不多有四个多月。”
“胡之沐呢,你失眠这么久,他在你身边难道就没一点察觉?”
“那时候他公司刚好出了点事,我没让他知道。”
“什么事比你还重要啊!”程辰气得捶了一下桌子。
“那你也得跟我们说啊!”陆依依的眼眶都红了。
“好了好了,知道你们心疼我。我这不没事了吗?”
“没事了?你看看你的黑眼圈,唬谁呢?”庄瑶被陆依依吼的,谎言一下就被戳破了。
“好吧……不是完全没事,但是已经被之前最严重的时候好多了。”
“最严重的时候什么样?”程辰立刻追问。
“……就是每天只能靠安眠药才能睡着。”
“庄!瑶!你到底有没有把我们当姐妹!”陆依依感觉快把手里的奶茶捏炸了。
“这种病也只能靠自己调节,我爸的判决下来以后,我真的好很多了。现在我正在慢慢恢复,真的!”庄瑶不得不向两个虎视眈眈的人解释。
“哼,胡之沐这个混蛋,怪不得你要离开海城,是不是因为他!”陆依依义愤填膺地说。
“不是啦……”
“那到底为什么?”
“我也说不上来,有很多原因吧,但归根结底,我不想成为他的负担。”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程辰第一个站出来表示不服。
“我爸的是当然是一部分原因,还有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我可能很久都不能正常工作,我还有一个妈妈要养。难道我要把这些,全都加诸到胡之沐的身上吗?可他凭什么呢?”
“凭他喜欢你,爱你!”程辰是一个彻底的情感主义者,她对庄瑶的想法完全没办法认同。
“可是我也喜欢他,爱他呀。他已经很辛苦了,我不想看他为了我去承受更多的压力。”
“瑶瑶,你这样想没错,可是你有没有问过胡之沐的想法?”陆依依忍不住劝她。
庄瑶很想大声告诉她们:“因为我很可能不能怀孕了!”
但是她忍住了,理智告诉她,如果她说出来了,胡之沐也就知道了。
她摇摇头:“我已经决定了。”
两个人都沉默了许久。
最后还是陆依依拉起了庄瑶的手:“作为你的好姐妹,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们都支持你。”
程辰也拉住她的手:“我也是。”
“有你们真好。”庄瑶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偏偏这种煽情的时候,程辰来了一句:“等一下!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走了,谁来帮我追沈公子啊~~~”
庄瑶原本的忧伤情绪瞬间被冲走了,她有些犯愁地拍了拍程辰的肩膀:“你只能靠自己了。”
“不要啊~~~我想谈恋爱!!!”程辰的呼喊在空中久久回荡。
“阿嚏!”千里之外的沈适莫名打了个喷嚏,他看了一眼会议室的空调温度,26度,很正常啊,这是怎么了?
庄瑶回到家,胡之沐还没回来。一想到马上要到睡觉时间了,她又开始焦虑了:“晚上我能睡着吗?”
可越是这样想,她越睡不着。
房间里的空调打得很低,可是她还是因为翻来覆去出了很多汗,她又起身洗了个澡。这一折腾,已经将近一点了,正在庄瑶犹豫着要不要吃点安眠药的时候,胡之沐回来了。
他开门、换鞋,进卧室的声音都很轻,但庄瑶却听得一清二楚。她不想让胡之沐知道自己又失眠了,闭着眼睛假装睡着了。
胡之沐在轻柔的月光下仔仔细细地看了庄瑶美丽却又带着几分憔悴的脸庞,心疼地在她额头亲了亲。
他没注意到庄瑶的睫毛动了动。
胡之沐轻手轻脚地走出主卧,庄瑶听到隐隐约约的水声,想来是怕吵醒她,特意去客厅的卫生间洗的澡。
昏暗之中,胡之沐又回来了,身上有一股好闻的沐浴露的味道,他轻轻掀开被子,在她身边躺下。
胡之沐好像怎么也看不够庄瑶似的,他又支起了胳膊,一动不动地盯着庄瑶的睡颜,不知道看了多久,久到庄瑶都快装不下去想要睁开眼睛告诉他自己没睡着了,他才放在胳膊,沉沉睡去。
这次,换庄瑶来看胡之沐的睡颜了。还是那张无论看了多少次,都会让她心跳加速的脸。一想到这个男人视自己为珍宝,庄瑶的眼泪就忍不住滴了下来,瞬间渗进了床单。
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胡之沐,无声地哭了好久,然后精疲力尽地躺在黑暗中,彻底向失眠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