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等家里人发现他有了这个习惯的时候,已经是初中了。”
“他妈没揍他啊?”
“家里人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总也根治不了。”
“你都说是病了,那得治啊。”
“是,后来才知道,他这是心理疾病,得看医生。”
“那效果怎么样?”
“据辅导员说,高中的时候几乎不怎么犯病了,再加上刘海龙在学校成绩也好,家里人可能也就没怎么在意了。”
“那大学这是复发了?”
“嗯,刚进Z大那会儿,刘海龙的妈妈就来跟我们辅导员交待过这个事情,不过我们一直没吱声,辅导员也以为刘海龙的病好了。”
“那赶紧去看医生啊。”
“我们反映上去后,刘海龙的妈妈就来了一趟学校,还跟我们鞠躬道歉,说刘海龙拿了哪些东西,都跟她说,她来赔,还说要请我们几个吃饭,搞得我们特别不好意思。”
“他妈妈也算是为他操碎了心。”
“是啊,他妈妈这样的态度,我们还能说什么呢?再加上刘海龙去看了一段心理医生以后,确实有所改善,话也变多了,偶尔也跟我们一起玩了。”
“所以你们创业的时候,也带上他了?”
“嗯,总不能撇下他不管吧。他妈妈那时候私下拜托我们,多照顾照顾他。”
“那他为什么恩将仇报?”
“大四那会儿,他妈妈去世了。”
“啊?”
“听说他妈妈得了癌症,没有要无药可救的地步,可是他妈妈为了不拖累家里,直接选择了放弃治疗。”
“……”,庄瑶觉得刘海龙的身世真是可怜,可无论如何,也不能构成他做出背叛朋友的理由。
“那时候他整个人一下子就被打回原形了,一整天也不跟我们说一句话,就默默低头做事。我们几个凑了钱,也被他拒绝了。谁知道他不声不响的,就把我们辛苦创立的外卖点单平台给出卖了。”
“他的动机是什么啊?”
“可能是他妈妈不舍得花钱治病的事刺激了他,从那以后,他对金钱的开始了病态的追求。”
“那他为什么要一直紧咬着你们这些从前帮过他的人不放呢?”
胡之沐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我猜测,他可能就是不希望看到我们知道他过去的人,这也是他的一种病态心理。”
庄瑶表示无法理解:“有病得治。”
胡之沐无奈地笑了:“我们又不是他的家人,总不能捆着他去看医生吧。”
“那怎么办啊,就看着他像疯狗一样咬着你们不放吗?”
“狗咬了你一口,难道你要咬回去吗?”
“胡之沐!”庄瑶差点把手里的筷子飞过去。
“开玩笑开玩笑,不知老婆大人有何高见呐?”
“我还真有。”
胡之沐作了一个揖:“还请不吝赐教。”
“直接把那些造谣的人告了。”
庄瑶听胡之沐说了这么多,把这其中千丝万缕的关系都给捋清楚了,说出了这么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胡之沐一时没跟上她的脑回路:“你说是,把那些投诉我们的消费者告上法庭?”
“没错!”
“小生愚昧,还请老婆大人不吝赐教。”
“我这叫做棋行险招。我给你分析分析,从你们公司现在的处境来看,最差的结果是什么?”
“是我们迟迟找不出有力证据,无法消除负面舆论,最终触发喵扑集团的重大事件应急机制,我们被剥夺自主管理权,甚至被扫地出门”,这点胡之沐早就考虑到了。
“那起诉那些消费者的最坏结果呢?”
胡之沐略一沉思,回答道:“我们败诉,无法消除负面舆论,触发重大事件应急机制。”
这么一分析,胡之沐就明白了庄瑶的用意,他惊叹地猛拍了一记自己的大腿:“瑶瑶,我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破釜沉舟的气度!”
“承让承让,都是跟在你身边,耳濡目染的。”
如果告与不告带来的最坏结果是一样的,那为什么不赌一把,就赌这些消费者是被收买的,就赌刘海龙嚣张到直接把伪造证据的钱直接打进了他们的卡里。
这一顿饺子,吃得胡之沐有种茅塞顿开、醍醐灌顶的感觉,急急忙忙往公司去了。
胡之沐走了以后,庄瑶原本还在努力营造的活泼快乐的氛围瞬间就被抽空了,她一个人盘着腿坐在空旷的客厅,抱着抱枕看着窗外发呆。
以前很欣赏的极简主义风格的装修,这会儿怎么怎么看怎么孤单了呢?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心态变了吧,一想到过不了多久,自己就要离开这个家,离开胡之沐,她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样,一下下地刺痛。
她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可能只有时间会告诉她答案。庄瑶决定暂时不去管这些问题了,她要好好地跟周围的人告别。
自从家里出事以后,庄瑶一直没有时间坐下来,好好地跟陆依依和程辰好好聊聊,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瑶瑶,怎么不去那个黄毛小子的甜品店了?”陆依依好奇地问。
“倒闭了……”
“啊?”程辰惊讶了一秒钟就反应过来说,“不过他那个店,迟早是要倒闭。”
“过分了啊。”
“真的啦,我们哪次去,他不是嚷嚷着要请客,就他这样做生意的,能赚有鬼了。”
“做生意嘛,有出有进,如果他是一只铁公鸡,你还愿意去他店里消费嘛”,庄瑶还是很挺这个弟弟的。
“说的也是,这个周家宝虽然看起来傻傻的,不过人真的不错。”
“话说到这里,我有可能要离开海城了。”
“什么?!”骤然听到这个消息,陆依依和程辰吓得手里的奶茶差点打翻在地上。
“什么样的离开,暂时的,还是一年,两年?”程辰还有些不敢相信地追问。
“可能是永远。”
外面的气温高达38度,可室内的气氛却降到了冰点。
“为什么?”
“怎么这么突然?”
两个人的反应十分激动,倒是一点也不出乎庄瑶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