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大殿,在拐角处和一个看不清面的人说着话,不一会,那人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姬家去西苑的回廊上,三个姐妹陪同着说着话,春华、夏雨默默的跟着,一路上笑语连连,几个稍微大上几岁,都捡着好听的说,拉近了不少距离。
“这么说来,这些个学子们,除了会吟诗作对,还会打趣逗乐,真是羡慕。”兰姝宸掩嘴笑道。
稍微小一点的是三房的姬乐蕙,她亲昵的拉着兰姝宸的胳膊红着脸说:“慈姐儿,你笑起来真好看。”
难的有一个这么胆大心快的姑娘,兰姝宸也亲昵的挽着她的手,像个小姑娘说:“蕙姐儿,脸红着的样子像刚刚摘下来的樱桃,我都想掐一把试试呢。”
二人说说笑笑,着实让姬大姑娘意外,没想到这个平时闷声不响的四姑娘,在关键时,倒是个会攀龙附凤的。
大姑娘芙姐也打趣的说:“四妹今儿倒是开心,难得呢。”
蕙姐儿脸更加红了,不好意思的缩了缩小脑袋瓜儿。
反倒是二姐姬乐蓉真心的挽着四妹儿说:“慈姐儿,你今天可是来对了,咱们女眷在老夫人院子里话农桑,西苑的先生们也没闲着,说是有个先生今儿将犁地的牛架拆了洗干净后拿进了学堂,要让新入学的学子们说说都是个什么用途,他们哪里见过这东西,硬是说成了儿童们的玩物,气的罗先生胡子都直了,直说,不干了!还好大兄在!要不让这罗先生指不定现在就已经去闯天涯了。”
兰姝宸听了心里倒没什么,世家子弟,新学生大多十四五岁,又长期浸淫在金窝里,不知道也无可厚非,只是罗先生有这个举动,没有被姬家阻难着实难的。
大兄指的是二房的长子姬凌阳,比姬凌玥还大上几个月,在外面,姬凌玥是代表姬氏的继承人,为嫡大公子,而在姬氏家族内部,按照齿序称呼,姬凌阳为长,同辈中称大兄。
同时,姬凌阳是也是大姑娘姬乐芙的长兄,听大房的二妹在陛下面前提起大兄,心里也与有荣焉。
她嗔笑道:“先生们的事儿,哪有我们插嘴的,二妹妹快别说大兄了,二兄要是在,也是会阻难罗先生的,理当如此。”
“哦,还有这么有趣的先生,你们可得给我引荐引荐。”
三个小姑娘哪里会推辞,老夫人明里暗里都是要好好的领着这位主子看看,所以首先要去的地方就是教授农桑的罗先生那里。
罗先生名罗志粱,年四十余岁,在姬氏族学呆了三年,从最开始不被接受,到现在能“胡作非为”,姬家也不会说一句不是,反倒是说:“罗先生尽管将所需物件拿来就是,交给管事处理后,在去演示授课。”
所以,这位罗先生,在姬家是独一无二的存在,私下里别人都说,他拿着最高的待遇,却教着最不入流的学术,试问,现在哪个世家族学会教这些?也就姬家事儿多,偏偏进姬家的学子又看中的是姬氏的底蕴,这新开的课程,在毕业教考中占了小半江山。
要说罗先生,虽然没什么背景,可是每次授课都激情澎湃,恨不得将所有农具和作物都展示一遍,每年农桑节,都要发一通脾气,今年也不例外。
几个姑娘,外加一个几个丫鬟,来到西苑的侧门,这个门仅仅只通行姬家族人,其他学子直接从府外到西苑。
收到自己祖母消息的几个孙辈兄弟,有二房的三公子姬凌玡,大房的四公子姬凌玘(qi),三房的姬凌玗(yu),和回到自己院落中换了一身月白色云团暗纹云锦的姬凌玥,几人都说着这几日的稀奇事儿。
兄弟四人自然知道谁要来,姬凌玡想,不过以“同辈”相待,自然没什么好拘泥的,何况对方还是小娃娃,在自己嫡系姐妹中,也算得上较小的了,祖母也正是太隆重了些,有几个姑娘作陪,还叫几个兄弟做什么,他下午还约着人去游湖!
姬凌玡大着胆子问三弟姬凌玥,说:“关于小皇帝长什么样儿?”
他没想到这个平日里冷着脸,就像别人欠他银子似的姬凌玥,居然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样,什么话没说,姬凌玡最后暗恨道:“不说就不说,有什么大不了的,说不定还没长姐好看!”
长姐说的是姬乐芙。
其他几兄弟可不敢议论幼帝的面容,都闭上了嘴,生怕被姬凌卓带上点儿什么。
姬凌玘机灵道:“二哥,三哥怎么知道幼帝的长相,他也没见过不是。”
正说着话,远远就听见了几个姑娘的说话声,等渐渐走近,才看清楚,那个额头有着三颗淡黄色神珠的小姑娘,神态自若,步步生莲,眉宇间她所独有的自信令人着迷,就算只有两个丫头跟着,又围绕这几个姬家卓尔不凡的姑娘们,也无法相提并论!
姬凌玡眼睛“嚯”的以下就张开了,那就是九五之尊的女帝?怎的也见着三头六臂,这般较弱的幼帝也能举剑杀比自己高出半个身子的孙大人!
莫不是自己花了眼,那个不就是一个花骨朵一样的年龄的小姑娘么!怎么就被传成了长相魁梧手臂粗壮的女汉子!
只见幼帝面色红润,身着浅黄色窄袖上襦,鸡胸领边为浅蓝色镶边,下裙齐腰高束,系上暗红色编花申带,上面坠者一把圆形吉祥玉佩,打上蝴蝶结,下摆略微宽松,成深黄色,上面均匀布满祥云,外面披着一件月白色长衣,发髻簪着凤首坠着小号的12琉冕华胜,额间淡黄珠子成三角状,左后方带着两朵小谈粉红的花儿,后面编上盘起系上丝带,无其他多余发饰,即有身份象征,又不失姑娘娇蕊。
见兰姝宸笑吟吟的走进,四位弟兄忙行礼,幼帝结结实实的受了几位公子的大礼!
才说:“今日可能要辛苦几位姬家兄妹,本君感激不尽,不过我虽然明正言顺的出了龙雀宫,但是在姬家也不过是一个客人,几位不必行如此大礼。”
她以帝王身份受礼,以客人身份说话。
这就是今日到访的贵客,姬凌玡不敢造次,轻重还是能拿捏的,他想虽然幼帝没有长辈们作陪,只有几个小辈跟着,就像走马观花一般,那也不能小觑,说不定武艺出神入化!
而兰姝宸这样做,也许才能真切的感受学习氛围,融入其中,姬凌玥心里也这边想着。
几人相互见礼,兰姝宸既然要以一个大家闺秀的身份探听虚实,自然不会以君臣之礼相待。
进入了西苑,里面又是另一幅景象,没有那么多的楼台花谢,更多的是陈列着姬家的书画与荣耀,走廊台柱也雕刻着了诗文墨画,十步一台柱,五步一书台,一股书院气息扑鼻而来。
西苑占地十几亩,又分女学与士学,几人首先进入到的就是西苑侧门第一进是管事厅,距离士学还有几进院子,中间隔了好几个门,一般非姬家人不得入内。
三管事姬礼允,年龄五十好几,带着几位公子小姐出了第三进院门,这才真正进了入了学堂地界。
入目是视野开阔的青石院落,三管事以为这位小姑娘是被姬家重点照顾的小辈,小心翼翼的介绍着这个院落的由来。
......
“因着这里占地较大,又极为工整,就作为了士学和女学的分界地儿,左面是女学,右面是士学,都有自己的回廊通道外面,倒也不会让他们混同,这个您大可放心。”
三管事姬礼允想着姑娘一般都是上女学,所以准备将女学介绍一番。
兰姝宸见宽阔的广场偶尔有几个人经过,可能都在上课,听了三管事的介绍,她说:“就麻烦三管事带我去士学看看吧”。
三管事不明所以,向姬家的少主姬凌玥看了过去,之间姬凌玥点点头,虽然这不符合规矩,那边都是十四岁以上的男子,但是自己位卑份低,只能照做。
三管事没有接到任何通知,所以只当是小姑娘的好奇心而已,只得照做,其实没有事先告知,也是兰姝宸的意思。
有几个嫡姑娘,又各自带着丫鬟,想来也不会惹来闲言碎语,三管事道:“请随我来,几位公子小姐这边请。”
其他几位公子及小姐并不意外幼帝的选择,幼帝走在三管事身后,两个宫女丫鬟亦步亦趋的跟着,经过长廊花厅,这才踏入了士学的地盘,显然士学没那么多花花草草,更多的是粗壮的大树枝繁叶茂。
远远看去,几颗大树屹立在左前方正入口,一行人首先经过的是右手边正在上课的工学,一个年轻的先生,大概三十岁左右,下面端坐着大概二十来位少年学生,只是无精打采的占了多数,对于他们来说,学这样的手艺有碍名师,可是架不住姬氏族学名师,被自己家送了进来,学了姬氏传承,不得不学连带课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