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年关
“解决了？”小王问道。
“没有！哪有那么容易？”阮之南对她翻了个白眼儿说道。
“那你不是白失眠了？杞人忧天！”小王撇嘴说道“将来市老龄化社会！对老人的关注会越来越多的，有那样的时间还不如多玩儿会呢！”走了几步又回来“那阿姨的孩子在哪儿？咱们揍他一顿去？”
“我是不是跟不上时代了？”阮之南没回答她的问题。
“你今天才发现？真不容易！”小王双手捧心做可怜状“你是我见过的最无知、最跟不上时代、最烂好心、最没有上进心的人！人家都在忙着考文凭、考证、挤着别人往上爬、找一个多金的老公！你呢？在干嘛，现在倒是提前过上了上有老下有小的日子了！要是我先把那个小的踢出去！那个老的？根本就不会在我的房间里出现！不可救药！”撇了撇嘴，又翻了一个很不淑女的白眼，扭头走了出去。
阮之南看着关上的门，自己这么一无是处？竟然说自己已经步入中年了？摇摇头，拿出还没填完的表，开始一天的工作。
闻着家里饭菜的香味，看着苏辉惬意的坐在沙发上，起劲儿的在笔记本上玩游戏，关上门，阮之南把大衣挂在衣架上，换上拖鞋走到苏辉的面前拍了他的头一下“你就知道玩儿！也不知道帮忙。”
“她不让我帮！你这样老打我的头会傻的！”苏辉不满的说道。
“早就该杀！苏蓝回来你就老实了。”阮之南边说边向厨房走去，那个王姨自从被捡一次后就经常来这里义务帮两人来做饭，还搭着各式蔬菜和水果，阮之南最近很是苦恼，本来不必着急的买东西，每天回来会捎带着买回一些，可是看她每次来都带着大包小包的食品很是过意不去，努力的把冰箱和各种东西都准备好，很累啊！平时炒菜连葱都懒得放的她现在各式材料都准备齐全了，应有尽有！
“回来了？洗手吃饭吧！”王姨看着站在门口的阮之南有些讨好的说道。
阮之南看着她小心翼翼的神情，有些心酸的转身回到卧室，看来自己一直忽略了自己的父母了，如果自己的母亲为了排解自己的寂寞而做出这样的举动，别人还不带情愿的领受这份热情，该是多么尴尬和难堪的事情。想到这儿她转身回到客厅“苏辉，吃饭！”
“马上就来！”苏辉跳下沙发奔向洗手间。
“我来！”阮之南让王姨坐下，自己到厨房把汤端过来，并为每人成了一碗。
“好吃吗？”老太太问道。
“嗯！”苏辉努力咽下自己嘴里的米饭“好吃极了！您没见到我每天回来捧您的场吗？”并夸张的感叹道“在学校和之南做的饭菜下饱受摧残的胃终于找到了它的最爱，我非常的需要您！”站起来竟夸张的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真是个好孩子！多吃点，你太瘦了！”老太太慈祥的眼神看着苏辉，并不断的往他的碗里夹着菜……
“你下个星期去学校住！不要有事没事望这儿跑！”阮之南在人走了之后对苏辉说道。
“为什么？她又不是坏人！”苏辉不解的问道“有人每天给你做饭不是很好吗？最重要的是，做得比你好吃”
“最多还有两个星期你们就该放寒假了，到时候回家想吃什么都会有的！我们不可能老让她来给我们做饭的，这样不行！”
“为什么？”
“为什么？她是你什么人？”阮之南反问道“我们素昧平生！而且，她一个老人，每天跑很远的路来做顿饭，再回去，很辛苦的！”
“她说过要我们去她家住的，是你不同意！”
“你还想去她家住？脸皮可真厚！”阮之南望着眼前的苏辉一脸蔑视的说道。
“姐！这不是什么沾光吃亏的问题！”苏辉突然站在她面前说道“她一个人是很寂寞的，我们去她那儿住是在帮助她！这样的话，我们既有了好吃的饭菜，她也可以不那么寂寞和孤独！这是一种相互解决困难的方法，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的话可以适当的付给她房租，或者是你可以买来东西让她给我们做好就可以，这是一种相互的取长补短！是现在很流行的一种方法叫拼！”白了呆在一旁的阮之南一眼“现在已经不流行你那样的观点了！当然，王姨的做法也是前考虑的，她不应该突然打乱别人的生活，不过看在她做菜很好吃的份上就忽略不计吧！”
“你倒是大方！”阮之南瞪了他一眼“不要宣扬你的歪理学说了，早点儿去睡，明天去上学才是正经！”
“哎！你还没回答该怎么办呢！”
“你还真想去人家住啊？”伸手捏住他的脸，不理他嘿嘿的叫唤说道“我看这皮也不厚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啊！”松开手“赶紧洗洗睡觉！”
“独裁！专制！”苏辉吼道。
“一！二！”还没数到三就满意的看到他进了卫生间，自己摇摇头回屋去了。
眼看着新年将近，阮之南正盘算着几号回家过年，电话打给自己的父母时听着他们因为高兴而激动的声音，突然想到，自己已经对亲情缺失了太久了，现在的自己比起那个王姨的孩子并没有好多少，只是自己的父母健在，并没有像她那样孤单而已，此时的阮之南恨不得越过那十几天的时间马上飞到父母的身边，承欢膝下！
这一星期老太太没有再来，不过已经放寒假的苏辉倒成了很称职的邮递员，差不多每天要往这儿运东西，炖好的红烧肉或是包好的饺子，现在的阮之南是公司最受欢迎的人，因为她现在的午饭丰盛而美味！
“姐！”苏辉打来电话“我今天不会去了！王姨家的哥哥！”叫得倒挺亲，阮之南嗤之以鼻“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做网络游戏的！天！我太幸福了！”听着他在电话里大声的叫着“王姨说他今天要回来，明天我再回！拜拜！”迫不及待的挂断了电话，阮之南无奈的听着听筒里的嘟嘟声，看来，王姨为了吸引他们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得想个办法，不能让苏辉沉迷于游戏！唉！此时此刻的阮之南是非常的想苏岩能在自己身边呆着，最起码，苏辉不是自己该操心的内容！深呼吸……
“南南！”
“来了。”阮之南来到厨房看到父母忙的热火朝天，“每年都弄这麽多吃的？”拿了一个刚炸好的丸子放到嘴边吹了吹，吃了下去“只是姑姑她们过来，吃得了这么多？”
“今年不是你回来了吗？”爸爸把成着拆骨肉的碗递给了她，“自己拿筷子，那，在那边！”
“好的！”往碗里点了一点儿醋，加了一块放在了嘴里“太好吃了！我都想了好久了，终于可以一饱口福啦！”把手里的东西放在餐桌上，在爸爸的围裙上擦了擦自己的手拥抱住他，并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又跑到自己妈妈身后边，从后面搂住她“我爱你们！”
“你这孩子，快离开这儿！一会儿溅一身油。”妈妈说道。
“把火弄小一点儿，就不会溅出来啦！”爸爸伸手调整气灶。
“呵呵呵……”阮之南傻傻的笑着，享受着父母的呵护和宠爱。
“怎么一声不吭的回家了？”苏岩打来电话。“有事？”
“你回来了？”
“回答问题！”
“没事！就是想家了。”阮之南来到阳台，看着外面飞扬的雪花“什么时候走？”
“初十左右，早点过来吧，我想见见你。”
“我尽量吧，苏辉怎么样？你看好他别让他老玩儿游戏！”
“知道了，你们那个王姨是怎么回事？”她问道“苏辉对她可是关怀备至啊！不过，对我爸妈的态度也有所改观，看来是个不错的现象！”
“是一个孤独的老人而已，不过饭做得很好吃！”
“真是近墨者黑！你怎么越来越和苏辉一个德行？就知道吃！也不知道方都吃到哪儿去了，一个比一个瘦！好了，不多说了，快点儿回来！”
“知道了！你去见见陈亚芳吧，她都念叨你好长时间了。”
“你回来一块儿去！我现在要休息。替我问叔叔阿姨好！”苏岩在那边的鞭炮声中大声的说道“我们都要忘记尊老爱幼了！拜拜！记着我的话！”
“知道了！嗓子都要喊破了。”阮之南回答。
“南南？”爸爸推门进来看到正拿着羽绒服的她“要出门？”
“我要到街上去转转，已经一年多不会来了，咱们这里变化很大，我都快要不认识自己长大的地方什么样了，这是不可原谅的错误！”
“应该看看，要陪你吗？”
“爸爸！”阮之南飞身吊在阮父的身上“您的女儿很聪明的，虽然有些变化，可家还是能找到的！”
“好吧，好吧！儿大不由爷，早去早回，今天还要下雪的，路上小心点儿！”
“得令！”穿戴整齐“我不会走远的，就在附近转转。”想起什么似的回头“您有没有考虑和妈妈去和我一块儿生活？”
“你这次回来成熟了很多，我们在这里很好，你在那边也有充分自由的空间，暂时我们没有那样的打算，快去吧！记得早点儿回来。”阮父催她。
“嗯！”
走在漫天飞扬的雪花中，看着眼前的茫茫白色，心情轻松而愉悦，看着街上来往穿梭的人流，个个是眉目舒展喜笑颜开，路边嬉闹的孩子更是衣着光鲜兴高采烈！吊在空中的红色的灯笼和白色相映成很强烈的节日气氛，回家真好啊！阮之南在心里暗暗感慨，仿佛放下心中的一切负担，来享受这家的气氛，父母的关怀，和内心里这久违的温暖。
展开自己的双臂，迎接这春的使者，欢快的奔跑在小公园的路上，连摔下的跟头都是快乐的！站起来，拍拍自己身上的雪，攥起一个很大的雪球投向不知名的方向……
静静站在覆上白雪的湖边，回忆，是一个忧伤的伙伴，在你高兴时会让你伤心；但在你伤心时，也许又会给你带来些许的曙光。此时此刻，阮之南的心里在重温着往日的美好和快乐，那已经逝去的时光；那曾经远去的快乐；那张扬而骄傲的青春！都远去了，看着眼前渐渐长粗的柳树，那时，还是细细的树身，两人静静的靠在它的身旁，灯光透过垂下来的扶疏的枝条，是炙热的眼神和甜蜜的笑脸，此去经年，在经历了阳光和风雪的洗礼之后，它已经长大了，是不是还记得昨天的往事？是否又有热恋的男女在它的身边说着甜蜜而陶醉的话呢？聆听了甜言蜜语的柳树是不是用它柔软的枝条来释放它的柔情呢？走近它，抚摸着粗糙的树干，无声的微笑，原来是你帮我们记下了曾经的美好，让年轻时纯真的热情尽情的释放，毫不保留，拥抱着它冰冷的身体，那冰凉的触觉让阮之南的心里发酸。用你摇曳的姿态来让别人感受着青春的美好，其中也会有我的一份！放开它，心中默默的说“谢谢你，再见……”
转身竟然看到身后不远处的方宇年和林韵音并肩站在一起正向这边看来，三人默默地对视几秒，阮之南转身离开，雪更大了，大概刚才又是跌倒，又是抱树的，竟有些冷，风夹着粒粒的雪花打在脸上，自己竟然想起了京剧里于智魁在《野猪林》中林冲在风雪山神庙中的一段唱，声音孤独而忧伤大雪飘，扑人面，朔风阵阵透骨寒，彤云低锁山河暗，疏林冷落尽凋残，往事萦怀难排遣，荒村沽酒慰愁烦……
“这孩子！真让人操心，”方母对林韵音抱歉的笑笑，又伸手打了躺在床上的方宇年一巴掌“很久没回来了，看到大家高兴地都喝傻了，他平时很有分寸的！早些睡吧，”拍拍她的手说道。
“没关系，”林韵音对自己的婆婆说道“您也去休息吧，我来照顾他就好。”
“有什么事就喊我”方母说完转身向外面走去，边走边自言自语的说道“真是个好孩子。”
回头看看床上烂醉如泥的方宇年，是因为高兴？还是因为难过？自从那天在公园湖边遇到阮之南并擦肩而过开始，几乎天天如此。帮他把鞋子脱掉，因为思念她还是想逃避自己？伸手抚摸他因为酒而微微发红的脸，自己好像可以理解他矛盾的心，可是，自己应该容忍吗？拿一块儿湿的毛巾为他擦一把脸，自己曾信心满满的要取代她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总以为爱的世界里没有先后之分，只要付出真心，总会有云开日出的时候，结婚半年了，是自己没有耐心太急于求成？还是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一切？想到他平日的脉脉温情和软语温言难道都是对自己的敷衍？自己一直都在故意忽略他平日的距离感，努力的追逐着他的脚步以快乐和美好的心情享受着每一天的相处，心与心的距离还有多远？在他身边躺下，伸手搭上他的左胸，感受着强而有力的心跳，“宇年，不要让我做出我们都会后悔的事情来，你是一个很好的情人，但，我需要的是一个爱我的丈夫！”说完把头倚在他的肩膀，熄掉了床头灯。
“快闪开，它很快就响了！”阮之南大声的喊向邻居家的男孩儿。
“没关系，你们女生就是胆儿小！”慢腾腾的走过来的人开口，并不在意在他还没有走过来就飞向上空的二踢脚，看着他的表情和语气活脱脱就又是一个苏辉！阮之南撇撇嘴没有吭声，空中是此起彼伏盛放的烟花，五彩斑斓。戴上羽绒服的帽子，在雪和路灯的映照下将近午夜并不显得黑，慢步走到下午孩子们对的雪人面前，蹲在他的旁边，看着他无忧的笑脸，也感受着他传来的微微的凉意，长长的叹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