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脸懵逼的谢暮呆呆的坐在马车上,正努力强迫自己消化眼前这一切的时候,一旁早有护卫发现他已经苏醒,并前去报告了。
不多时,白七七和白衣少女来到谢暮的面前,此时谢暮仍是处于发呆状态中。
白七七拉了拉白衣少女的衣袖,低声道:“姐姐,你该不是救了一个傻子回来吧?”
白衣少女瞪了白七七一眼,白七七一吐舌头,不在说话。
“公子?”白衣少女试探的问道。
也不知谢暮在想些什么,直到白衣少女又喊了两遍,谢暮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身边站着两个容貌清丽、气质动人的女子。
谢暮自顾自的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发现自己在一辆平板马车之上,身上不少地方还被包扎着,看样子自己是被这些人救了。周围人数不少,但是大多数人看起来像是侍卫,隐隐以面前的这两名女子为尊的样子。
再向外看,两面是高山峭壁,目前自己身处的位置是一处峡谷,至于此处是何地、叫何名,那就无从分辨了,毕竟他也不是天下的每一个地方都去过。
大致知晓了周围的状况之后,谢暮的目光终于回到了二女的身上,他开口道:“二位姑娘……”
谢暮刚一开口,就情不自禁的打住了,虽然之前看见自己身体异常的时候,已经让谢暮的心里有了一些准备,但是听到从自己的嘴里发出的声音明显是一个未变声的孩童,谢暮还是觉得一阵不适应以及有一点恶心——实在是这个声音有点萌,让一向自诩为硬汉的谢暮有些不适应。
没想到一旁的白七七突然有点儿抓狂了,她怒冲冲的对谢暮说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我姐姐好心救了你性命,你不答谢不说,居然还视若不见、爱答不理的,好,这都不算什么,可你、可你这人怎么说话只说一半啊?还要不要人活了!”
谢暮本就不大灵光的脑袋又被白七七连珠炮一般的语速一顿轰炸,顿时看起来更呆了几分。
“呃,多谢二位救命之恩。”谢暮虽然面无表情,但是说得很真诚,只不过这样看起来更呆了。
“你……”
白七七一指谢暮,但是看着他真诚而呆滞的神情,顿时就泄了气,她无力的摆了摆手,说道:“诶,好吧好吧,懒得和你计较。”
“不知二位姑娘怎么称呼?”
“咦,不错不错,还知道问名字,听好了,本小姐姓白,叫白七七,这是我姐姐,左丘子妤。”
“哦。”谢暮点了点头。
白七七正等着看谢暮惊诧的表情,却不想对方的反应是如此的平淡。
“喂!”白七七对着谢暮说道:“我的姐姐,左丘子妤!你没听说过?”
谢暮回了她一个疑惑的眼神,似乎在说:她很有名吗?
谢暮是真的不知道,他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自己知道的那些大的修真家族和一些散修天才,然后突然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听过左丘这个姓氏,不过到是认识几个姓左的老头子,只是和眼前这个少女可就有些不搭边儿了。
白七七很是气恼,左丘家族普天之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更何况是年青一代最具修行天赋的左丘子妤!
白七七觉得这小子就是故意的。
这时一旁的左丘子妤终于说话了:“子妤不过小有薄名,公子没听过也很正常,不过话说回来,还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我?”
谢暮眸光微闪,心中暗暗有了计较:看来她们救我但并不知道我的身份,若是告诉她们我是邪帝谢暮,难保她们不会将我的身份泄露出去,将白衣人引来,没准直接把我绑了送给白衣人也说不定!
一念及此,谢暮开口道:“我叫叶暮,枯枝落叶的叶,日暮西山的暮。”
然而谢暮刚一说完,便突然想起现在自己身体似乎是出了很大的问题,就算自己说了真实姓名,怕是也不会有人相信自己就是邪帝谢暮吧。
一想到自己娇小的身躯和软萌的声音,谢暮不禁又头痛了起来。
“枯枝落叶?日暮西山?”白七七心里已经认定了谢暮的傻子身份,正常人会用这两个词来形容自己吗?
倒是左丘子妤一脸平静,接着问道:“那叶公子,你可知暗月神教因何而追杀你?”
“暗月神教?”
谢暮越来越懵了,先是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个左丘氏,现在又出来一个什么暗月神教,还一副理所当然所有人都应该知道的语气,大家究竟是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
“你该不会连要杀你的人是暗月神教的你都不知道吧?”
白七七有些诧异,不知道左丘子妤就罢了,可你就算是个傻子也应该听说过暗月神教啊,这人究竟是从哪个山窝窝里蹦出来的?
谢暮心道,我当然知道是谁要杀我,可我能说吗?我跟你说当今修真界的扛把子,正道领袖,玉皇白衣人要杀我,这我能说?打死我也不能说。
“叶公子刚刚苏醒,不宜劳精费神,还是多多休息为好,我姐妹二人就不打扰了,叶公子若是有事,让左右护卫前来唤我便是。”
左丘子妤见一时间问不出什么,便准备离去,想让谢暮先好好休息,方一转身,突然间想起了一事,便又转身回来,从袖中取出一物,道:“这枚玉佩是当时公子身上唯一所余之物,之前为你包扎伤口的时候取了下来,现在物归原主。”
左丘子妤转身离去,白七七瞪了谢暮一眼,追向左丘子妤。
“姐姐,你说他是不是脑子被泡坏了?我怎么感觉这人这么呆呢!”白七七走远后小声的对左丘子妤说道。
左丘子妤看了白七七一眼,摇了摇头,道:“我看不见得,此人未必完全信任我们。”
“你是说他在和我们装疯卖傻?”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不是,我们救了他,他……他……”想到自己有可能被个傻子给骗了,白七七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七七,你要记住,行走在外,防人之心切不可无,虽是救命之恩,也难保施恩者别有它图,小心无大错。况且我们既无害他之意,亦无求报之心,他慢慢会信任我们的。”
“哼,我看未必,他要不是傻子,没准儿就是坏人!对了姐姐,他会不会是用苦肉计潜伏进来,来破坏你任务的!”
左丘子妤闻言一怔,随即轻轻的笑了笑:“不可能,他不过凝气期的修为,还不及你厉害,在咱们这儿能做什么?”
“唔,也对。”
白七七义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义正言辞的对左丘子妤说道:“姐姐,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他的破绽的!”
左丘子妤看着白七七兴致勃勃的样子,也不知道这丫头今天吃错什么药了,只得无奈笑笑。
……
另一边,谢暮从左丘子妤手中接过了那块半黑半白的玉佩,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个一笑就露出满嘴黄牙的老男人,那个对自己来说如师如父的人。
那个人一生都放浪形骸,对任何事似乎都毫不关心,却唯独在将这枚玉佩送给自己的时候,神情极为严肃。
“暮儿,记得永远把它带在你身上,切记!”
言犹在耳,可在那之后,自己就再也没见过师父。
最让谢暮难受的是,自己那不靠谱的师傅就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关于这玉佩有何作用以及如何使用只字未提!
谢暮研究了十几年,毫无进展,只能一直把它当做一个普通饰品戴在身上。
那么问题来了!
自己当日明明以自爆之力催动炽阳焚天符,打算和白衣人同归于尽,只是最后不知白衣人施展了什么手段,似乎是逃掉了。
虽然就算白衣人不逃,自己也没把握能杀了他,但当时炽阳焚天符的爆发出来的力量已经接近白衣人所掌握的那个层次了,这枚玉佩竟然能在爆炸中存留下来?
这枚玉佩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又是怎么回到自己身边的?按理说,这东西现在应该在白衣人手里才对。
难道这一切是白衣人的一场阴谋吗?
可是自己现在的身体怎么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拥有一个别人的身体?
等等!别人的身体?
谢暮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秘术的名字——夺舍。
可是这明明是早就失传了的功法,自己压根儿就不会啊!
难道……
谢暮又看了看手中的玉佩,想到:难不成这玉佩有两块?这玉佩是施展夺舍的关键?当年师父将此物给我,便是想在我危机时刻,保我一命?
一顿胡思乱想,谢暮还是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毕竟他如今死而复生,实在是诡异到了极点。
谢暮叹了一口气,不再想这些,现在当务之急是养好自己身上的伤,争取早日恢复实力,只有恢复实力自己才有安身立命之本。
一念及此,谢暮盘膝而坐,双臂交叉于胸前,手掐天宝莲花印,开始修炼。
然而下一刻,只见谢暮脸色一白,体内气脉逆冲,竟是险些走火入魔。
谢暮睁开双眼,停止运功,眼中仍有余悸。
方才心绪太乱,一时间忘了现在终究不是之前的自己了,这具身体之前修炼的功法与自己的功法天差地别,经脉气络以及炁的运行都不相同,骤然以自己的功法去修炼,不走火入魔才怪。
不过这还不是让谢暮最为郁闷的,他方才发现这具身体的修为简直低的可怜,只有后天中期的修为,距离先天之境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自己竟然成为了自己眼中那种一根手指就能摁到地上反复摩擦的货色……
但是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这身体才十三四岁,十岁能够修道的便可以称得上是天才了,十五岁开始修道可称得上是中等资质,这么看来,这身体虽然没有自己本体那么天赋卓绝,但也算是中上之资了。
原来,一切都不同了。
这一刻,谢暮终于开始正视自己重生这件事了。
重生,重新开始。
或许,自己需要和过去告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