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吴皓, 06年我在重庆某大学混到一个大专毕业证,前前后后换了几次工作,都不太理想。也或许是不太适应大城市的生活节奏,我索性回了四川老家,一个四线小县城。
我大学学的是法律专业,本以为可以考个公务员,端碗公家饭,阴差阳错的却做了八竿子打不着的职业——摄影师。也正是如此才让我明白,这个世界并不仅仅是我们眼睛所看到的那个样子。
猩哥,是我哥们儿,真名陈星。因体格壮实得就跟个大猩猩差不多,我们便一直叫他猩哥。他算是我踏入这一行的领路者。猩哥高考落榜之后在外地摸爬滚打多年,回我们这个小县城开了一家影楼,生意做得有模有样。在我两次公务员考试失利之后,我投奔了猩哥。除了是对现实的绝望和无奈,更多的原因是影楼妹子多啊!我那个时候还是单身纯情小处男。
猩哥的身份除了是影楼的老板,同时也是摄影师、后期师。我最初也就做摄影助理,给他打打下手。当时店里还有两个妹子,一个负责接待,在这里就称呼她小蓉吧,另一个是化妆师,小娅。
摄影助理干了大半年吧,期间七七八八的都不是重点,先说说第一次让我怀疑人生、怀疑这个世界的事吧。
记得是07年五一长假前,有一天店里来了一对小情侣,打算拍套情侣写真。两人言谈举止之间处处透露出我们不差钱的味道。不过人家也确实不差钱,女的开的奥迪S5,男的是骑雅马哈R1来的。
这种客户一般都是猩哥亲自上阵应付,一番沟通交流下来,这两人是想拍一套比较冷酷范的照片,男的还要求带着他的爱车一起,这都不是事儿,反正只要你钱给到位了,别说车,你带你七大姑八大姨一起都不是问题。最终确定了拍照时间和地点,两人挺满意的轰着油门走了。
拍摄当天,因为需要拍摄夜景,所以从下午五点才开始拍摄,七点左右两人的合照就拍的差不多了,男的就提出单独再给他和他的R1拍点。在郊区找了个几乎没啥人和车的路段各种压弯、翘头什么的,最后还半跪在车头前深情凝视自己的爱车。我突然觉得这车才特么的是主角,那女的倒成了陪衬。
大概晚上九点才拍完,收工回城。小两口骑车,猩哥自己开了车来。半道上男的停在路边,招呼我们停下。
猩哥把车停在边上,问他们怎么回事。男的下车给我和猩哥一人递了支中华,指着路边一座房子说,想去那边再拍几张。
我看着猩哥,猩哥也看着我,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四个字——MDZZ。没办法,客户要求了,况且尾款还没收到,只得满足客户。
这个房子是80年代的一座职工楼,荒废了好多年了,院子里杂草都半人多高,几棵法国梧桐长得郁郁葱葱。倒也挺适合拍那种怀旧感的文艺照片。
猩哥忙活半天,拍了大概几十张的时候,女的闹着要走,说身体不舒服,只得作罢,收拾收拾东西回城。
猩哥要把照片导出来,就直接回了影楼,我自己溜达着回家。半道上,猩哥给我打来电话,“你到我店里来下,有事!”
我回影楼的时候,猩哥正窝在沙发里抽烟,我问他什么事。他指了指电脑,叫我自己去看今天的照片。
我第一反应是相机出问题了,照片搞砸了,没给人拍好。我从头一张一张看到尾,没毛病啊。灯光、取景什么都正常啊。猩哥让我再仔细看一遍最后那组片子,也就是在老房子那里拍的。
我眼睛鼓的跟个蛤蟆似的看了半天,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这组照片每一张上面都有一些白蒙蒙的像雾一样的光斑。我问猩哥是不是曝光的问题,他没说话,一把抢过鼠标,“你看这张,二楼窗户那里。”
猩哥指着的地方,模模糊糊好像能看到一个人影站在窗里,我把照片放大,确实是个人影站在那边,虽然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看样子是在看着我们拍照。拍摄的时候我没留意有没有人,我问猩哥会不会有流浪汉住在那,被我们吵到了,就站那儿观望?
猩哥又指着小两口身后一棵法国梧桐说:“你再看这里。”
我仔细一看,这尼妹的,树上怎么还蹲在一个人,也是露出个头看着下面。现在是四月底,天气还是比较冷,谁大晚上吃饱了没事干跑树上蹲着玩儿啊。
我递了枝烟给猩哥,他狠狠的抽了一口说道:“我能肯定拍摄的时候,绝对没有看到有其他人出现!”
“那你意思是拍到了那个什么?”我明白猩哥想说什么了。
我又仔细看了下这组照片,只有这一张有两个人影,其他的都是白色的光斑。我俩抽了半盒烟,猩哥决定不管那么多,直接用PS把光斑去掉。看着他熟练地将光斑和两个人影从照片上一点点擦去,我总感觉怪怪的。
果然,当晚就出事儿了。我睡到半夜,被电话吵醒,一看是猩哥打来的。我以为这小子睡不着想约我喝酒,一接通就怼了他几句,猩哥在电话里有气无力的说,“到我家来下,送我去医院。”
我着急忙慌的打车直奔猩哥家,到他家楼下就看到他裹着一床被子坐在花台上,旁边被他吐得到处都是,臭气熏天。
“可以啊,喝酒的时候不叫上我,喝多了才想起我来了?”我一看他这模样,心想这家伙喝了不少啊。
猩哥费劲地摆摆手,“我喝你大爷!”
据他讲述,他在影楼把那组片子弄完就回家睡觉,刚睡着没多久,迷迷糊糊就感觉有人进了他的卧室,他以为进贼了,睁眼一看,只看见两个黑影站在他卧室门口。于是他就想爬起来,结果身子完全不能动。眼睁睁看着两个人影越来越近,直到走到他床跟前才停住。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屋里太暗了,他始终看不清两人的模样。猩哥急了,想呼救。结果一张嘴,根本发不出来声音。
两个人影慢慢弯下腰,把头凑到他面前,他才看清楚站在面前的就是被他从照片上P掉的两人。
这两个人越凑越近,都快亲上猩哥了,猩哥说他当场就吓尿了,然后只感觉天旋地转的,当场晕了过去。醒来就浑身难受,吐了好久,于是给我打电话求助。
我安慰猩哥说,“你这就是睡迷糊了做了噩梦,然后刚好赶上吃坏了肚子,吃点药就没事儿了,不耽误你明天泡妹子。”
猩哥却摆摆手,把他手机递给我,指着一张照片说,“这是我清醒后,用手机拍的我卧室,你自己看吧。”
照片上黑乎乎的,不过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两个光斑。我抬头瞧了眼猩哥家里,他房间关着灯,窗户那黑漆漆的,被他这么一搞,我总觉得此刻就有两个人站在那看着我们。
“MD!我绝对是被脏东西缠上了...”猩哥话没说完,又吐了一地。
没办法只有先把他送医院去,一番检查下来,根本没什么毛病。
折腾到凌晨三点多,猩哥死活不敢回去,在我家赖到天亮,拉着我就直奔县城南边。那边的市场附近随时有一些摆摊算命的。我一直把这些都认定为骗子,真的高人怎么可能跑路边上摆摊。
我俩在市场外晃荡了一圈,好几个主动给我们打招呼的,我们一概没搭理。走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一个老头儿靠着墙坐着,闭着眼,翘着二郎腿还直晃悠。
“这老头儿应该是有点本事,如此淡然,一看就高人啊!”猩哥低声说道。
“你是被吓得开了天眼还是咋的?这就看出来人家是高人了,我看他就是昨晚没睡好,在这打瞌睡。”我对猩哥真的是无语了。
那老头儿似乎是感觉到有人在观察他,睁开眼四处看了下,还顺带伸了个懒腰。当他看到我俩也正在打量他,就伸出手招呼我俩过去。
“你们是遇上事儿了,而且还不简单!”我俩刚走到老头儿面前,他就说道。
“这小伙子印堂发黑,双目无神,是被缠上了吧?”他喝了一口水,指着猩哥慢悠悠的说。
猩哥一听这话,连忙给老头儿递上一支烟,“大师说的真准,我确实被缠上了,请大师一定要帮帮我!”
我看了眼猩哥,他昨晚吐了大半宿,只睡了两三个小时,印堂发黑我是没看出来,眼圈倒是挺黑的,头发还乱的跟个雀巢似的。这换我,我也能瞎掰他遇上大麻烦了。我有点怀疑他是不是昨晚吐得时候,把智商也给吐出去了。我也懒得管他,随他折腾吧,反正被骗了,也不是我的钱,我自个儿蹲在旁边抽烟去了。
猩哥把昨天的事儿从头到尾给老头儿讲了一遍,老头儿听了摸着下巴上稀疏的几根胡子直摇头。
猩哥一看老头光摇头不说话,急了。拉着老头的手就说:“大师,我这事是不是很严重。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可一定要帮我啊!”
“你们昨晚打扰到了他们,所以他们就跟着你回去了,你弄照片的时候,他俩就在你边上看着,你从照片上把他们抹去了,惹得人家不高兴,折腾你也是情理之中。不过也不是不能解决,这样吧,今晚我到你家里去一趟,把事儿给你解决了。不过这可不是那么简单......”
“大师,你放心,您帮我解决了,我一定好好感谢您!”猩哥赶忙说道。
老头儿听了似乎挺满意,又交代猩哥一些需要准备的东西,便摆摆手,让我们先走。自个儿又靠着墙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