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清逸居,小坠子已经找来人手帮着妥妥当当料理了余婆婆的后事,老人穿戴整齐,入了殓,冰冷的棺木就停放在正厅里。
查查和云儿一见面就抱头痛哭,直到嗓子哑了,眼睛也高高肿起,没有一丝力气再哭下去的时候,才勉强停住。
推开云儿的怀抱,查查后退两步,膝盖一软就直直跪到地上,捣头如蒜,“都是因为我,都是为了救我姐姐才遇险的!”
“不要这样查查!”云儿又拉又抱,又拦又挡,好不容易才制止住这骇人的举动,揪起衣袖心疼地,小心翼翼地拭着她额上撞出的血渍。
“云儿姐,你原谅奶奶好吗?奶奶都是为了救我才骗你的,她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注视着女孩子仰望自己的小脸,又是伤又是泪,污迹斑斑,却睁着一双写满歉疚的大眼睛,云儿顿感心如刀绞,呜咽着说:“不是你们的错,是我的错,是姐姐的错呀!是我连累了你,也害了婆婆,查查……”
云儿自责万分,抚上冷冰冰的黑棺木,奈何回天乏术,二人又拥哭在一起。
福临见状上前劝开了她俩,各自安慰一番,又不免自语道:“看来这并非一般的绑架,他们的目的是…云儿!”
众人心中皆一颤,福临也被自己的推断吓住了,怔怔地不敢再往下想。
“可是…是谁要害我呢?我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呀。”云儿喃喃,疑惑不解,“难道会是我阿玛的仇家?”
此话一出,福临与她惊愕对视,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了一个人!摄政王!
会是他?想想不禁寒毛耸立,是他洞悉什么了?
“云儿,你有没有看清楚把你锁起来的人长什么样子?”福临问。
云儿无奈地摇摇头,“我根本都还没看到人,就被关起来了。”
“那么查查你呢?能不能描述一下抓走你的人?”福临又问查查。
“有两个人,都凶得不得了,他们穿的衣服好奇怪,我没见过,有一个好像是叫巴老爷的,头上还包着绿绿的布。”
头上包着绿布?巴老爷?
忽见福临神色一凛,激动地一攥拳,“是她!”
位于紫禁城西六宫之一的储秀宫内,一群宫女、嬷嬷在银环趾高气扬的监督下麻利地打理着牡丹、芍药、月季、紫藤、玉兰等各种花木,院子里七手八脚,忙东忙西。
屋内,铺天盖地的绫罗缎锦或绕梁,或垂门,或展桌,或遮床,上面不是嵌了精湛的刺绣针脚,姹紫嫣红,缤纷绚丽,就是镶金坠玉,光彩耀人。浓郁的香粉味弥漫在屋子的每个角落,传递着主人的华丽与高贵。
自从进宫,曲兰就暂时住在这里,只等到正式册封典礼后,才能名正言顺地搬进一墙之隔的另一座院落,那里才是她真正向往的颠峰。
现下她正难得悠闲地坐在梳妆台前,鉴赏把玩着刚刚礼亲王妃,和平南郡王福晋赠送的几样珍宝。
说她难得悠闲,是因为自打在宫中住下的第一天起,她这里就整日门庭若市,不是这家的福晋来巴结,就是那家的王妃来送礼,还有宫里的几位太妃,有事没事也爱往储秀宫跑,闹得曲兰着实忙碌,不过她对这样的忙碌是很享受的。
“皇上吉祥!”“皇上吉祥!”
银环和众宫人仓促而嘹亮的声音撼得曲兰一激灵,一个没拿稳,鹅卵般的玉石就从手心掉到了地毯上。
皇上!皇上怎么来了!真是皇上来了么?
自从自己住下皇帝就从未踏入过这储秀宫半步,也从没问过她需要什么,是否住得习惯,今天怎么会突然来了?难道…难道他对我开始关心了,在意了?
只见她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梳妆台上的凌乱,情急之下竟一脚把翠玉石踢进柜子底下。
头昏心跳中,意乱神迷间,皇帝已经背着手走进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