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坠子驾着马车来到清逸居门口,一勒缰绳,马儿嘶鸣一叫停下来。
小坠子一侧身跳下车,又把车内的皇帝扶下来,二人才跨进门槛,立即被眼前的惨状惊得凝住了心跳。
“婆婆!发生了什么事,这是谁干的?!”皇帝不顾身份半跪在地上,握起婆婆的手臂,只看到老人满脸满手都是血,旁边抱着奶奶哭泣的查查也是满手满衣血迹斑斑,根本寻不出伤口在哪里。
小坠子忙不迭跟上前倒在一边,也是又惊又怒,“这是哪个天杀的做出这样没人性的事来?!小查查,是谁到底是谁?!”
可怜的小姑娘早已惊恐哀痛得语不成声,哪里还解释得清,“呜呜”地说了两句也分辨不出字来。
正在这时,余婆婆忽然缓慢地张开了眼睛,直硬硬地抬起手臂指向南方的空中,嘴里挣扎出几个字:“城…南,矮松坡,救…云…儿……”之后就只瞪着那散了瞳孔的双目,僵着放不下的手臂,没有了一点声响。
“奶奶!”“婆婆!”“老人家!”
院子里凄声撼天。
“婆婆,你刚才说什么,什么救云儿,为什么要救云儿她怎么了?!”皇帝从那双漆黑绝望的深潭中感到了一股强烈的不安,他茫然着,惊慌失措着。
“对,对,还有云儿姐,云儿姐她还在山里,皇上你快去救她啊,她会被野兽吃了的!”听到皇上的话查查才猛然记起被骗入荒山的云儿还身处险境,生死未卜。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皇帝一急就抓上查查两肩停不住地好一阵晃,摇得查查也说不了话。
“主子!主子!”小坠子奋力抱住皇帝才使他停下疯狂的举动,“现在什么都来不及问了,救人要紧呐!”
这话提醒了方寸大乱的皇帝,猛地清醒过来,不断重复婆婆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城南矮松坡,救云儿,救云儿!”
伴随着一声歇斯底里的大吼,他奔向马车扯下鞍套,飞上马背,“驾!”一骑惊尘,扑向城南荒山。
与此同时,山顶的破屋内,云儿孤零零靠着门板坐在地上,将自己紧紧蜷缩成一个团。
这是一间没有窗户的房子,漆黑不见五指,只有浓重的朽木味刺激着口鼻。漫长的死寂与无尽的恐惧包围着她,无助的呼喊只换来泪两行。
“哗啦啦”一阵水声,好像是下雨了,很快地,坐的地方就淤起了水,可以明显感到鞋尖已经浸在水里。
另一种更大的恐惧顿时袭来,正不知所措,云儿突觉身子向下坠去,整个人跌进一个深渊。
但这深渊一下子就见了底,她慌乱着支起上身,一大束白色呈现在眼前,那白色里有密布的雨丝。
原来地面竟然塌了一个大坑!
坑洞就凹在门板下,直通外面,所以自己才看见了雨丝看见了并不明亮的白光!
云儿毫不迟疑低下头将身体贴着坑底,一点一点匍匐,终于爬了出来!
再一次呼吸到清爽的空气是件多么美妙的事儿啊!她向前一段距离扶住一棵矮树,微喘着回头看看那禁锢自己的魔窟,依然心有余悸。
正惶惑间,头顶传来“轰隆”巨响,整方土石倾泻而下,小木屋瞬间化做乌有。
眼前的突变使惊魂未定的云儿半天回不过神来,直到听见一声撕裂心肺的哭喊才恍然一凛。
“不……不!”只见从雨中冲出一个人扑倒在那堆废墟上,疯狂地用双手挖掘着,变了音调的疾呼响彻山林。
“云儿,等我!等我云儿!”
云儿一歪一斜,静静走了过去,走到失去理智的福临身边,福临蓦地止住动作,怔怔转过脸来,雨珠、泪珠一时坠满二人的脸颊。
皇帝霸道地将姑娘贴进怀中,牢牢地,长久地不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