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球、射箭、逐兽、训马,众多的游艺赛事让人应接不暇,转眼就到了黄昏,不远处的毡帐上方升起袅袅炊烟,一位花白了头发的老阿妈微弓着腰,正在火上翻烤着香甜的乳酪。
“格吉婶婶!”博穆走上前展开双臂,亲热地和老人家拥抱致意,“婶婶,这是我的朋友们,云儿姑娘和她的妹妹。”
“婶婶好!”云儿和查查一齐说道。
“哦呦,你们好啊,欢迎来到草原!”格吉婶婶热情地打着招呼,老人有着一张黑黝黝的脸膛,慈眉善目,亲切和蔼,看到云儿一条辫子松了结,对她说道,“看,玩得辫子都松开了,来,进来让婶婶给你重新梳梳好吧。”
于是,云儿和查查便随婶婶弯腰进了毡帐。
帐子里热闹得很,婶婶的三个女儿和一个儿媳正忙进忙出地准备着晚宴上的各种小吃、酒饮,几个三、五岁的小娃娃围着他们的母亲跑来跑去,不时又嬉闹做一团。
云儿披散开秀发,与婶婶同坐在一块花毯子上。
“多好的头发呀,像黑缎子似的。”格吉婶婶轻轻理着云儿齐腰的长发,乌黑亮泽,柔软顺滑。只见她握起一柄松花色的犄纹梳子,边梳边念念有词,“羊角梳,羊角梳,梳下霉运,梳来吉祥,梳下凶祸,梳来福气……”
“我阿妈的手可巧了,这里的女孩子都喜欢让她的羊角梳来梳上一番,若是谁家有新嫁娘,也一定要她来盘发做髻呢!”婶婶的大女儿笑吟吟地说道。
“那我也要婶婶帮我梳!”查查一听,也吵着要梳。
“好,好,一会给我们的小查查也梳。”格吉婶婶满眼笑意地应着,一道道皱纹刻得越发深了。不一会儿的功夫,一根光顺油汪的大辫子就梳好了,“恩,真是个漂亮的女娃子!”
面对婶婶的称赞,云儿惊一抬头,又迅速地低垂下去,难为情地抚上脸颊说道:“婶婶,我……”
格吉婶婶细看了看云儿面部的斑痕,心知是天花病所留,不觉合了掌向天拜道:“老天保佑!”然后双手托起羞惭的脸庞,“孩子,不要去在意它们,这一点都不影响你的美丽。你们看看,这个姐姐是不是很漂亮啊?”
“是!”几张红扑扑的小脸挤在面前,像熟透的山果子,乐呵呵地望着她。
看着如此天真烂漫的孩子们,再看看一旁的婶婶,细长略弯的眼睛里溢满慈爱的光芒,正肯定地向她点头,云儿不禁腼腆地笑了。
夜幕降临,熊熊篝火点亮了每个人的笑脸,燃起了每个人的激情。大家围坐在旁,享受着美酒佳肴,享受着相聚带来的喜悦。老人们举杯邀饮,有的还即兴唱起了长调,青年男女在胡琴轻扬的伴奏下,同歌共舞,欢畅淋漓。
为了助兴,一伙年轻人玩起了击鼓传花的游戏。鼓韵铮铮,几圈下来,大红的绸花就落到了博穆手中。
只见他大大方方地走到圈子中央,拥着胡琴低声哼唱出一支柔和浑厚的“思香曲”,婉转动听,如泣如诉。一曲唱毕,有人上前递过一条洁白的哈达,博穆擎着它大声宣布道:“各位,现在我要将这世间最为圣洁美好之物,献给这里最美丽的姑娘!”
说着稳稳地步向前方,停在了一个姑娘面前,他饱含深情地唤了一声:“云儿。”
云儿惊讶地看着他,竟不敢相信,还在她发愣的当儿就已被周围人推立起来,在大家羡慕的欢呼中配上这弥足珍贵的礼物。
这时,不知是谁嚷了一句,“我们来跳育呼尔!”大家便群起而舞,气氛再度沸腾起来。博穆,查查和云儿也欣然汇入这片欢乐的海洋当中,纵情舒意,摇臂跳跃。
满眼都是绚烂的光影,满眼都是淳朴的笑脸,此时的云儿沉溺在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和愉悦中,她恍然发现,在这一片广阔的净土上,有着最纯净、赤诚的心。他们的朴实纯良,亲切友好,勤劳勇敢,一切的一切,都令她感动非常。这个世界果然不是冷漠无情的,还有这许多可爱的人,可爱的事物,现在就围绕在自己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