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机会。”阿荞晶亮的眸子诡秘一眨，满载憧憬地说道，“咱们虽说是终身为奴，可犯的都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重罪，只要哪天朝廷一高兴，颁下个‘大赦天下’的诏书来，那咱们这些人可就算是熬出头啦，自由啦！”
“自由？！”云儿慎重而激动地吐出那个遥不可及的词，心怦然紧跳起来，“我们真的还可以自由？！”
“我唬你做什么？不是告诉过你那个库玛以前就是苦工么，她就是几年前朝廷特赦的时候被释放的，不过她没有走，而是留下当了狱卒，真是脑袋坏掉了。”
阿荞悻悻地翘起嫉妒的小嘴，然后继续描绘着她美好的未来，“要是换做我，就在欢腾的海拉尔河边搭起一座洁白的毡帐，养上几只胖墩墩的小羊羔，饿了就喝羊奶，再养几匹健壮的快马，高兴了就骑着它们在草地上撒欢，和风赛跑，你说那该有多自在呀！”
阿荞眼中闪烁着比星夜更加灿烂的光芒，看她那股痴迷的模样，仿佛已然置身其中了。
云儿欣然勾起一抹宽慰的笑颜，喃喃地重复着：“我们真的还可以自由，真的还有自由的机会……”
“对了，如果咱们被释放了，你打算去哪里呢？回家么？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云儿一怔，竟被阿荞问得无言以对，是啊，如果自由了，我和查查又该往何处安身呢？刚刚升起的喜悦立即被一种挫败感所掩埋，她黯然垂下头，下意识地摇了摇。
“原来你也已经没有家了啊，不过没关系，不用难过，到时候你和你妹妹就跟我一起回呼伦贝尔去，在那儿牧马放羊，还有去赶那达慕。”
“那达慕？”
“对呀，就是祭祀敖包的盛会，那里可是聚集了草原上最最优秀的男子汉，等咱们各自找到如意郎君，再生一大群可爱的孩子，开开心心过日子！”阿荞说得心花怒放，真诚地握住云儿的手。
如意郎君？
这四个充满幸福的字眼却深深刺中了云儿最敏感的神经，重重旧事压上心口，那些纷纷扰扰的画面一股脑儿涌现在眼前，那个她一直回避，一直强迫自己不去想的人此刻清晰却又模糊。
“好，既然你不肯说实话，没关系，朕这就回去找太后说清楚，告诉她这个指婚不算数，你是我的皇后，谁也不能夺走，不能！”
“好，我说实话，因为奴才觉得嫁给令皇上都要退让三分的蒙古王，比嫁进皇宫更加威风，更加荣耀，更有不倒的靠山！”
那集满了怨，哀，怒，伤的一掌再一次掴碎了她千疮百孔的心。
云儿落寞地望向远方的天际，试图寻找着什么，可映在漆黑双瞳中的只有那空荡荡的夜，漫无边际。
皇上，你还在恨云儿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