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一瞥,小槐也发现早在游惊鸿身侧的百里烈不知去了哪。见她盼望,游惊鸿像是知道她所想,灵识传达道:“百里烈被我爹叫走了。”
说完,游惊鸿大摇大摆地走在前头。
好事不留名。
见游惊鸿走了,陆夫人拿着有温度的手掌拍了拍小槐,道:“那我们也进去吧。”陆夫人道:“最近我派人在锦羽轩的院子里种了荷花养了鱼苗,你且去看看喜不喜欢。”
亲王带来了十几箱的随礼,这又是在丞相府门口的,周遭百姓闹哄哄虽不敢逾越,但依旧惦着脚观望。
“这亲王爷可真是大手笔啊。”
“那可不是。毕竟除了钱,就还不知道这个亲王爷还有什么。”
“这南山质子真是好面子啊,细数历来抛到我朝的质子,可还没这槐颜来的威风啊。”
“人家找了个好夫家,怎得?你个大男人妒忌了不成?”
围观群众纷纷笑道打趣。常夕他将两卷礼单递给了丞相府的大管家,抬手命令人一箱一箱的往里头般。
雕刻着亲王府图徽的金丝楠木箱,看着大,上手也是沉甸甸。不过隔着老远都还能听见,珠宝相撞叮当作响。
锦羽轩绿意盎然,大树底下好乘凉。一侧池子里确实看见了陆夫人所说的荷花与鱼苗,荷花倒开得不欲,鱼苗也是点滑动娼水的红艳。尽管小槐都是每隔一月匆匆一来就走,但这锦羽轩始终一尘不染,保持着小槐两年前走时的模样。
家宴设在晚上,刚好撞上午时,陆夫人就留在锦羽轩吃饭了。主要也是她不放心小槐。
陆夫人一手捏着袖子,另一只手拿着公筷给小槐碗里布菜。
不一会,小槐手中的小碗就叠的老高了。
“娘你也吃吧。”小槐讪笑道:“别光顾着给我夹菜。”
见终于把称呼给矫正好了,陆夫人也喜闻乐见,“小槐的性子倒与以前不同了。”
“以前?”除了百里烈气小槐修灵恨铁不成钢时,倒还没听过她以前的模样。
陆夫人笑道:“是啊。以前的小槐性子有点清冷,不过外冷内热,不爱说话,但是手上功夫做得足。”
小槐呢喃点了点头。
“现在的也乖。”陆夫人摸着小槐的后脑勺,“也是许久不曾这么认真仔细地看过你了。想来,也是为娘的不对。”
见陆夫人神色忽然黯淡了下,小槐连忙说道:“那就现在看,仔仔细细痛痛快快地看!以后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呢。”
“......”
“一辈子?”说着,陆夫人也被小槐莫名其妙的模样逗笑了,“什么一辈子啊哈哈哈。”
说错了吗?
小槐脸一红。
扯了几句家常话,陆夫人还是绕不过一句话:“小槐,在亲王府的时候,那百里烈有没有欺负你?”
小槐吃了一口青菜,“殿下待小槐极好,还有文镜、姑姑、师父、翡翠......”
刚好百里烈不在,小槐就让文镜她们吃饭去了。
“师父?”陆夫人疑声问:“是教书的?”
小槐摇了摇头:“我字还是识的,师父姓高,是殿下之前特别从姑苏安排来教我修灵的师父。”小槐道:“不过师父前几日就回姑苏了。”
陆夫人闻言,轻轻蹙起眉:“这百里烈又不争夺帝位,作甚让你受了伤后还去修灵?”
像是想起那夜之事。
“殿下或许是想让我有自保能力吧。”说着,小槐垂下眸子,用金头玉筷扒拉了几下,“之前若不是我没能力,或许她们也不会死。”
小槐是想起婉霞拉着她的手,双眼无神的模样。
不仅仅只有婉霞吧。
“怎会!”陆夫人也知道是说到小槐伤心处了,她抬起手拍了拍小槐的薄肩。此事,日后定会向百里烈要个说法。
“不说这个了。”陆夫人转了个话头,她笑吟吟道:“这红烧肉是不合你心意吗?,你以前可爱吃了呢……”
陆夫人话落,就忽然引来一声嗤笑。“嗯?”陆夫人转头朝丫鬟们给了一记不善眼色,可给她们吓得。
红烧肉?......也没有红色啊。
这倒不是小槐不想吃,闻这急窜窜的味,小槐略带遗憾道:“徐太医说我最近不能碰重口的东西。”
也是情有可原。“啊,是吗……也可惜,这可是为娘炖了好久的。”陆夫人摇头悲意,“超软嫩入味弹牙的。”
“......”
身后几人面面相觑。
“丞相,你可是来了。”百里烈自来熟懒坐在梨花太师椅上。
丞相刚从宫里头回来,一回府就直接赶到书房。百里烈看着丞相一身朝服,不禁感叹:“岁月不留人呐。”
“......”我还是很年轻的。
“丞相大人找本王来是有什么要事的吗?”百里烈问道。
“......”丞相没回答。
他把下人全给打发了出去,这才,从书桌旁的一个箱子里头拿出一封黄皮信来。
又是信......
百里烈乜眼一瞥:“弹劾你的?你想让本王替你解决?”
“殿下别开玩笑。”丞相倒是异常严肃道,“这信里头的东西......希望殿下能好好看看。”
见丞相一丝不苟,百里烈鬼使神差想起了小槐。
“这信,就只有我看过。”丞相出声。
百里烈虽是众多皇子中唯一被陛下亲封的亲王,但有名无实,就顶着个封号,多年前又早早退出朝堂,无争取帝位之心。丞相与百里烈又是老相识了,也不需称臣。
随着信被打开,百里烈眼神一凛,隐晦的流光在眼底闪瞬即逝。
“......”
许久,信看完了。
百里烈竟像是无事人般,叹了口气,神色如常,他将信塞回信封。
“殿下。”丞相道:“若想听我一声劝,便就此收手,我也不会告诉他人。”
闻言,百里烈悠哉悠哉,凤眸微睨:“告诉他人?丞相你怕不是老糊涂了。”
“殿下,你幼时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愿......”
百里烈耸肩:“是啊,你也是三朝元老,所以定然是知道里头的利益关系。”
“......”
丞相深知说不动百里烈,他从来就不是这样性子的人。
无奈,只道:“殿下不要做的太过分,别牵扯到小槐就好。”
百里烈咧嘴一笑,拍了拍丞相的肩膀,“放心啦,小槐是本王未过门妻子,本王做什么也不会让她受委屈的,你说是吧。”
说着,百里烈挥手点燃了一旁的油灯,将手中的信角燃上。
油灯发出呲啦的烧灼声音。丞相道:“关于小槐出事那事,殿下调查的如何了?”
“兵还回去了。”看着信灰风扑扑的“消失”了,百里烈负手道:“现在还没有什么头绪,亲王府虽没什么重兵把守,但小槐院子里人手的实力你也知道,更何况院子里当真连鬼体气息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残留。”
当初百里烈将事情禀报给陛下时,陛下那时还忙于北部旱灾,就干脆派兵一百让百里烈全权负责此事。
“兵还回去了?”丞相不解:“殿下是不想继续调查下去了。”
百里烈哼声点头:“没头绪怎么调查?不过你放心啦,这么大的事情,陛下自然不会放下,他自己另外安排了人手。”
毕竟天子脚下,能人不知鬼不觉做出这种事情,想来也是个狠角色,陛下也有的头疼了。
“丞相没公事要忙的吗。”百里烈挑眉问道。
丞相摇了摇头:“殿下若是要去找小槐,可以让人带路去锦羽轩。”
“那就晚上见咯。”
“记得代我向太子殿下问好。”
没听见声,百里烈早溜的无影无踪。
只留丞相一人望着那落了一地的灰。
许久过后,丞相回神,将压在书下的一封信抽了出来,他道:“无疾,你派人快马加鞭将信送到陈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