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思沐啧啧唇,又看了一眼照片,“裴三少……这拍照水平也太差了,鹅蛋脸拍成大饼脸,裴三少媳妇儿是怎么忍得了他的?”
周翰越直接略过徐思沐的吐槽,“所以,你在干什么?”
他想起这张照片拍后两个小时,裴斯承又发来的一条消息:【共计2时3分钟,你老婆这是把你们的结婚钻戒掉了么?】
徐思沐说:“找东西呀。”
“找什么?”
“当然是很重要的东西,至于是什么,无可奉告。”
一句话把接下来周翰越的问题给全部堵了回去。
徐思沐把行李箱的护肤品包拿出来,瓶瓶罐罐摆在桌上,往脸上拍爽肤水的时候啪啪啪响。
周翰越皱了皱眉,心里想,拍这么响,脸不疼?
十分钟后,徐思沐护完肤,把灯关了,笑眯眯的对依然靠坐在床头的周翰越道晚安,躺在自己的护工床上,或许是白天有点太累,她很快就睡熟了。
周翰越强撑了一会儿,眼皮打架,也睡过去了。
只是睡的不够沉。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翰越觉得有点冷,被子被人拉扯着。
他睁开眼睛扫了一眼,自己的半边身子都已经是露在空气中了,身边还有罪魁祸首在跟他抢被子。
“……”
周翰越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
果然不出所料,这女人又来爬床了。
他单手制住被抢的被子,拍了拍徐思沐的脸颊,“徐思沐。”
徐思沐往周翰越的怀抱缩了缩,顺便八爪鱼一样把人给搂住了,小腿还特别敲起来蹭着他的大腿。
周翰越额角青筋直跳,单手拎着徐思沐的睡衣衣领就把人给拉出去了,“徐、思、沐!”
徐思沐从睡梦中醒来,一脸懵逼的发现自己摔在床边厚实的地垫上,抬头是周翰越一张黑到底的脸。
徐思沐睡意消散,揉了一把眼睛,顿时就明白了。
“我……又爬你床了?”
周翰越:“你说呢?”
“不会吧,我以前大学住校也没听室友说整天爬别人床啊,”徐思沐想了想,“肯定是你的床比我的床舒服,要不然咱们换下试试?”
对上周翰越阴沉的滴水的眼神,徐思沐急忙说:“当然不能换!周总您是病患,睡的床就该舒服。那我把我自己绑在床头好了吧?”
她左右寻找绳子,绳子没找到,在周翰越的冷沉目光逼视下,把他西裤上的手工定制皮带给抽了下来,三下五除二的绑在自己的手腕上,另一端,咔哒扣在了床腿上。
接下来,徐思沐倒是真的没来爬床了。
她沾枕头就睡着了,呼吸平稳,睫毛有规律的轻颤着。
周翰越倒是睡不着了。
他拿起手机来刷新闻。
刚一上微博,就被热搜的两个爆字给吸引了。
#杜可盈身陷***#
#杜可盈坐台#
娱乐圈里本就乱的很,成名之前,为了往上爬,摸爬滚打无所不用其极,大多数女人有资本的除了脸蛋就是身体。
只是有些有后台,能在大火之后藏得好好的,就算有黑料也被压着不能曝。
可是现在……
周翰越随手翻了几张照片,尺度很大,虽然关键位置打了马赛克。
想起这么个女人竟然爬上过自己的床,他就有点恶心。
周翰越顺手就调到财经新闻上去看。
脑海中忽然冒出来一个想法。
这事儿……是谁曝的?
周翰越又返回去,追根溯源,找到了一个名为“西蓝花蓝东”的大v,首先曝光了这组照片。
他朝着护工床上熟睡的女人看了一眼,把手机关掉放在了一边。
第二天清晨,又是被一阵说话声给吵醒的。
“林助理,你就让我见见周总吧,我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周翰越抬手遮在额上。
病房养病是在不方便,隔音效果太差。
片刻后,他披上外套坐了起来,“林宇,让她进来。”
杜可盈一听,还没等林宇开门,自己就先推门进来了。
她摘下墨镜,墨镜下,一双眼睛泪水盈盈。
“周总,昨天晚上我被人黑了,那些黑料,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都是被捏造ps的!”
“杜小姐,如果你只是来说这个的,那可以转身离开了,我没兴趣听,”周翰越转而叫林宇,“去办出院,我回去养伤。”
杜可盈又开始哭了,这次是真的哭。
从早上开始,她的经纪人,公关团队,就开始轮番轰炸,已经拿到手签约的广告代言和电视剧,对方宁愿赔付高额违约金也要解约。
甚至是已经拍了半个月的一部网剧,都要临时换角重拍。
尝到过拿到影后小金人的时候被捧在天上的感觉,如今就有被摔在地上被人践踏的屈辱感。
杜可盈看周翰越依然是一副淡漠的模样,快步走到窗口,一把推开窗户,“周翰越,你要是不帮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跳呀。”
忽然,一道清灵的嗓音从浴室的方向传了过来。
徐思沐走到窗口,“跳楼温馨提示,这边不好跳,下面安装有空调主机,你可以从另一边跳,”她朝左边挪了两步,“这边,视野开阔,畅通无阻。”
杜可盈咬牙切齿的看着徐思沐,“是你!是你是不是!”
徐思沐耸了耸肩,“过山车的感觉,有体会到么?”
杜可盈恨不得直接就把这女人的脸给挠花!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为什么要逼死我?”
徐思沐惊讶,“杜小姐,你这话就不对了,是我拿着刀逼着你去坐台么?是我逼你用身体博上位么?是你自己非要走捷径,就别在阴沟里翻了船的时候怨别人。现在周总肯定比你更想跳楼,上了一只鸡的感觉……应该是很糟糕。”
周翰越:“……”
徐思沐继续说:“快跳啊,你不跳,估计一会儿周总都要找人押着你跳楼了,毕竟说出去简直就是毁了他的一世英名啊,哎,一个这样洁身自好的好男人,就这么栽了。”
周翰越:“……”
杜可盈不动了。
她心里也有点打颤。
毕竟,她现在这些照片已经曝光,她当初还口口声声的对周翰越说那是她的初夜。
杜可盈知道她已经没有机会了。
“周总,你别迁怒我,其实……那天爬上你的车的人不是我,我就是……去捡了个便宜,正好拍夜戏回去看见你的车,就心生了别的意思,我……”
周翰越眼神阴冷,“所以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杜可盈看着身旁的徐思沐。
虽然她这次败的惨烈,也不想就这么把机会拱手让给身边这个贱女人!
“不知道!”
一听这话,徐思沐笑的更加灿烂了,手指在鬓发上绕了两下,歪了歪头,“我就不打扰两位叙旧了,我先去上班了。”
杜可盈走过来拉徐思沐的胳膊,“你不能走!你先把你发的那些照片都给我删了!并且给我公开道歉!”
徐思沐脸上的表情有点小纠结。
“杜小姐,你可是冤枉我了,那照片我删不了。”
“什么?”
“我就是一个小喽啰啊,现在网上黑你的风潮那样猛烈,那么多的黑粉,那么多的脑残粉,那么多的水军,怎么可能是我这么一个小兵小卒能做得到的,肯定是有某位大佬在后面推波助澜的呀。”
“谁?!”杜可盈问。
徐思沐哼哼唧唧欲言又止的模样,目光已经悄摸摸的溜向病床边,落在了病床上的某位大佬身上。
“周总,别忘记我那一丢丢的好处哦,拜拜。”
周翰越:“……”
顺利摆脱了杜可盈的徐思沐出门就打上了车,直接去了公司。
她现在就职于一家小公司的销售部,主推防盗门。
她前几天出差去外地,刚和外地一个房地产富商签订了一个小区的防盗门供应,拿下了一个不小金额的单子。
一进门,同事们就都过来纷纷恭喜。
“小徐,这个月你奖金要翻倍了吧?”
“你一出马,就没有搞不定的合同。”
“小徐,主管叫你。”
众人恭维的时候心思也是不尽相同,等到有人一说主管叫人,他们脸上的表情就都古怪了一下。
要知道,这位主管,可是和徐思沐有“仇”!
而且,“仇”还不小!
徐思沐一进门,劈头盖脸的几个问题就砸了过来。
“你外出公费出差,谁叫你去哪儿都打车了?这些发票,不报!”
“合同比原定让出了三个百分点,这种合同你也拿的出手?”
“你在24号那天晚上,小张去快捷酒店找你,你怎么没在?”
徐思沐笑着道:“第一,见一个市值过亿的上市公司的销售总经理,我挤地铁还是挤公交?主管,您不要里子,面子也不要了么?”
“第二,公司给我留的空间是可以上下浮动五个百分点,这个是有书面认定,那边有签章,您要看的话,我随时去叫档管室的人去提。”
“第三,晚上并非是上班时间,我去哪里,没有义务给你报告吧?”
徐思沐微微一笑,“既然主管看我这样不顺眼,我也觉得,我们不适宜长期共事,”她将文件夹内的一份文件双手递上,放在桌上,“这是我的辞职报告。”
主管一张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
“我不批!”他抬手就把这份辞职报告给撕的粉碎,但是因为徐思沐的这辞职报告……实在是太厚了,撕了一下就撕不动了,有点脸红脖子粗。
徐思沐走过来,从主管手里将辞职报告拿过来。
主管面色缓和了一下,“自己收回去就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你马上……”
话都没说完,他就看见徐思沐亲手打开了碎纸机,把自己的辞职报告给丢了进去,随着机器声响,碎的很彻底的纸片被清到了垃圾盒里。
“碎纸机,您值得拥有。”
“……”
主管气的鼻子都歪了,“你是不是不想要这个月的工资了?你这么走人,我告诉你,我会搞的你在行业里混不下去!”
徐思沐走到门口,微微颔首,“请便。”
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主管气的头顶冒烟,端起水杯喝了两口水,才后知后觉的后背发凉。
他急忙从抽屉里找出自己的手机来,拨了一个号码过去,“徐夫人,不好了,徐思沐辞职了。”
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显得有些刻薄,“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刚刚,我在质问她的时候!怎么办,要不要把她给叫回来?”
“不用,我已经打过招呼了,没有公司敢收她,到时候还是要回来。”
“是。”
…………
徐思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收拾东西,旁边站着是同事江如珊。
江如珊是和徐思沐同一批进来的毕业生,从实习生到正式员工,长期的革命友谊下来,关系比起别的同事也要更加亲近一些。
“你真辞职了?”
“嗯。”
“那我也去辞职不干了!都是他们欺人太甚!整天跟看管犯人一样的监视你,放在谁身上能受得了啊!”
徐思沐心中冷笑。
岂止是监视呢。
江如珊有点担心的问:“那你准备去哪里?”
“启越。”
“周氏集团旗下的启越公司?”
“对。”
“咱们这种三流大学的本科生,能进得去么?我听说他们要的学历至少都是名牌大学的研究生。”
“试试呗,”徐思沐说,“就算是进去当前台,当保洁,我也认了,反正总有机会慢慢往上爬,一起?”
江如珊摇了摇头,“我还是不去了。”
徐思沐抱起箱子,“那我就先走了,以后下班约饭啊。”
徐思沐也没去财务部结工资,反正这主管作为那女人的走狗,也不可能结算给她。
她先把东西放回枫林苑,有直接打车去了医院。
特别避开了周翰越住院的那所医院,去了另外一所,挂号抽血化验,然后一个人坐在长椅上等结果。
结果出来,确认是怀了。
——四十天。
杜可盈撒泼打滚的手段都用上了,一哭二闹三跳楼。
二十分钟后,周翰越叫保镖把纠缠不休的杜可盈堵上嘴给从医院的安全通道丢了出去。
林宇看老板的脸色很差。
“老板,网上那照片……”
“你觉得是我发的?”
林宇摇头。
当然不可能了。
周翰越不屑于,多余的解释都懒得说。
即便是和杜可盈“春风一度”的这件事情出来,他都懒得去计较什么,就只是举手之劳的一个电话打出去而已,就帮杜可盈大火了一番。
当然,捧得高,摔的也就越狠。
林宇跟了周翰越这么长时间,唯独见处事淡漠的老板对两件事情上心过,一是方小姐的事情,第二就是太太的心理病历。
下午,办出院手续出院。
他看着墙边立着的那26寸大行李箱,捏了捏眉心,叫林宇给徐思沐打电话。
林宇一连打了三个电话,没人接。
周翰越脸色阴沉,“带上她的箱子回去。”
林宇叫保镖去搬徐思沐的行李箱,自己推着周翰越的轮椅,“回哪里?”
“枫林苑。”
这下林宇倒是有点惊讶了。
没想到周翰越竟然主动要回枫林苑。
回到枫林苑,周翰越刚下来,就有一道金色的影子朝着他扑了过来。
这是徐思沐养的那只金毛。
金毛前腿敲在周翰越坐着轮椅的膝上,哼哧哼哧的往周翰越的脸上吐气,周翰越手工定制的高档西装面料上,立即就沾上了几丝狗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