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攸宁便留了心。
她听得仔细,没注意来人。
有人揽过她,把她带到一旁的柳树后,秦攸宁惊愕回头,原来是江瞻。
他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假山后的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见四下无人,前面的那位说道
“今夜子时一过,你听到打更声便出来,我已经安排好了车马。”
等那两人渐渐走远了,江瞻才松开她。
“他们方才谈论的军粮,应是运往瀛洲的那一批。”
秦攸宁思索了一会儿,想到方才那两人鬼鬼祟祟的举动。
她转身想要问问江瞻该怎么办,却见他正看着她头顶,好像那上面有什么东西似的,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却在看这个。
江瞻看向她,他伸出手,递给她一支花钿。
秦攸宁接过时才看清那花钿是她的,只是不知什么时候却到了他手上。
“这件事先不必与陛下讲。”
秦攸宁点头说好,他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她回到席间时,已不似方才的冷清。韩公子喝醉了酒,秦攸宁落座时他正瞧见了她,突然想起前些时日她被江家退婚的事。
“这不是被江公子退婚的那位吗?我瞧着倒是位容颜俏丽的小娘子,说起来,她还差点做了江瞻的二婶婶。”
韩公子还以为旁人听不见他的话,只是他刚落口,席间顿时鸦雀无声。
秦攸宁倒是神色如常,看了韩公子一眼,像是嘲讽一般,只当没有这个人。只是秦相置了箸,铁青着脸,到底皇后娘娘还坐在上首,他一时只能忍着,不便发作。
江瞻坐在马车上,突然想起那句“她可差点做了江瞻的二婶婶。”
若是江喻没有那荒唐的退婚之举,他回来时,是不是秦攸宁就已经嫁给他二叔江喻了。
自那日宴席间发生那件事后,秦相便想要给女儿寻一位好郎君,偏要比那江喻好上千倍万倍才行,秦相有位学生叫谢观,是这年的新科状元,温文尔雅,又有君子之风,是秦相最得意的门生。
谢观本就对攸宁有意,他从前在相府时,见过她许多次,她在亭中下棋,在檐下观雨,
秦攸宁闷闷不乐好些天,干脆收拾包裹躲一阵子。
路上遇到江瞻的马车,江瞻从马车上走下来,看着灰头土脸的秦攸宁。
“秦姑娘,挺巧。”
“秦姑娘这是又闯了什么祸?”
“没没没,春日风光这样好,我就是出来散散心。”
江瞻似笑非笑的看了她半饷,瞧她脸不红,心不跳的。
“挺好,都会说谎了。”
他转身上了马车。
秦攸宁肚子饿的很,脸上也脏,瞧着越来越高的日头,她自暴自弃的想,干脆回府上算了,总归爹爹也不能绑了她非让她嫁于那谢观,她将那小石子踢的老高,一转身回府了。
身后有马车的声音,江瞻掀开车帘“上来。”
小案上摆着糕点几道,茶水早早备好了。
看她吃糕点的样子,相国千金也不似平日里总是端着了,连连吃了好些块糕点,才觉得口干舌燥,想要喝水。
见她眨眨眼,讨好的对他笑,江瞻递给她一杯茶,好笑的说“秦攸宁,你怎么混的这么惨啊。”
秦攸宁叹了一口气,是啊,她怎么就混成这样了。
“七品县令的千金出行尚知道带着一两位家仆,你倒是次次独身出府。”
秦攸宁“他们跟着反倒麻烦。”
江瞻次日朝上一改素日里的宽厚,将状元郎那片策论批的是一文不值,全然没有提携后生的意思。这日后,秦相国总能听到旁人在说那状元郎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