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宁看见老人在洗碗,慢慢的走过去想帮忙,“女娃,你去坐着,几个碗而已,很快洗好了。”看到女娃想帮忙老人连忙道。司徒宁乖乖的转身回去坐,她看着老人有序的做着家务事,最后老人把她湿了的衣服拿出去晾,然后做到她旁边拿起她先前的裤子,找到裤腿,拿出针和线。“女娃,帮我把线穿进针洞里,洞太小了,看不清”司徒宁对着老人粲然一笑接过针和线,一会儿就穿进去,递给老人。“哟,怎么快,还是你们小孩的眼睛就是好”老人给司徒宁的裤子一针一线的缝好,然后拿出外头去晒。司徒宁打量了周围,墙角下劣质的石灰已经脱落,木门也很陈旧,她记得下雨天,屋里还会漏水。“别打了,别打了”外头传来劝架的声音,司徒宁突然想到什么,也不顾腿疼,连忙跑出去。看到和前世一样的场景,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把祖母按在石头墙上,司徒宁感觉气血翻涌,满脸通红,一直红到脖子,好似一头被激怒的小兽,怒气冲冲的拨开人群,用力扯开老人,把祖母护在身后。看着老人用狠厉的眼神的盯着祖母。司徒宁感到苦涩,那是她的爷爷啊,是祖母的儿子。他们是最亲的人啊。老人本来还想再骂?可是看到司徒宁双眼赤红的盯着他。而且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不在说什么。灰溜溜的走了。老人紧紧的抱住女娃,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女娃,没事了啊,”司徒宁把头埋进老人的怀里,紧紧的抱着老人消瘦的腰。村子很小,只要哪家发生了什么事,几乎整个村子都知道。所以都知道他们家收留了一个女孩,只是有些惊讶,女孩会这么护着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老人的亲孙女。“好了,都散了吧”村长开了头,大家各自回家忙各自的事。老人牵着司徒宁回去。“我去菜园摘些菜回来,你在家等我回来”老人温柔的摸了摸司徒宁的头发。司徒宁点了点头。老人一走,宁意走了过来。用手指了指她的腿,司徒宁低头看发现有血。裤子有些长,她把它挽了两圈,露出了脚踝。司徒宁摇了摇头,示意没事。宁意看了她一眼,从旁边拿起碘酒和创口贴,轻轻的挽起她的裤腿,缓缓的把带了血的创口贴撕掉,给她重新消毒。后面,她也没说话,只是陪司徒宁坐。司徒宁看了眼旁边的屋子,那是爷爷的房子,他和祖母从她记事起就一直分开住。她跟爷爷不是很亲,那时候父母去外面打工,把她交给年迈的祖母,而不是爷爷。爷爷在村里的口碑并不好。跟村子里的人关系也不怎么好。他没有教会她如何自力更生,换位思考,友善待人,无私为亲,胸有大志的道理。他们只让她看到的人类阴暗的一面无理取闹,自私自利,懒惰,胸无大志,得过且过如同死水一般的生活。她的第一位老师是祖母,祖母用她的一举一动影响她,用无声踏实的实干教会她如何做人。在祖母去世后,司徒宁听到医生说,她得癌症的大部分原因是身体里致癌物质过多。她知道祖母很节约,有的时候她认为她节约过度,剩的饭菜只要还有就能吃好几天,因为地理位置偏僻,卖猪肉的不经常来,所以要提前买,但买的新鲜猪肉祖母会一直留着,等她和表姐周末放假回来吃。那时候她们没有手机,我们不回去也只能托回家的同学告诉祖母一声,猪肉坏了,祖母就一个人煮着吃。祖母更会把养老金攒着。司徒宁想,两个月后她的亲生父母回来就是为了建新房子,父母的工资并不高,家里又有三个老人,还要给孩子交学费。祖母为了让我父亲压力小一点,就把攒着的钱给他的父亲。她不要让祖母再受上辈子的痛苦。她除了给老人调养身体外,她还要给祖母补充关于癌症的知识,让她知道吃剩菜,坏肉的危害。日子一天一天充实的过去,司徒宁除了隔一两天偷偷的出去给爷爷和妈妈他们打电话,以免被发现外。她每天还跟着祖母去菜园里干活,偷偷的找人买补品,用电脑给祖母播放关于癌症的视频。这些天里,女娃的好老人一直看在眼里,她既高兴又哀愁。她托人去A市问了,至今没有消息。老人想,如果找不到她的亲生父母,那么她就养着她,直到女娃长大。司徒宁与老人从菜园里回来,就看到爷爷跟一个骑摩托的中年男人再吵架。司徒宁知道这是要债的人来了。前世她亲眼看到爷爷蛮横无理的对债主,甚至耍泼赖,跪地怒骂债主,妄想赶走债主。这就是爷爷教会她的,泼赖跋扈。司徒宁看了眼,嘴角露出讽刺苦涩的笑。老人也淡淡的看了一眼,牵着司徒宁回了屋子。后来,司徒宁不知道爷爷跟男人说了什么?男人臭着脸走了出去。司徒宁趁着祖母在做晚饭,偷偷的跟着男人。“叔叔”司徒宁叫住准备骑车的男人。“怎么了?小姑娘”男人看到是个女娃,说话的语气好了点。“叔叔,那个爷爷欠你多少钱啊?”司徒宁水灵灵的看着男人。男人看了小女孩一眼,脸色不怎么好,但语气照样温和。“小姑娘问这个干嘛?”司徒宁没说话只是从裤袋里拿出五百元放到男人的手里。男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男人也听说过宁老人家捡到一个女娃,而且很孝顺老人,经常托人带补品给老人。他没想到女娃还会给另外两个人还债。他觉得他也该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捡到一个这样的女娃。“叔叔,够吗?”司徒宁没有看到男人表情丰富的脸,继续道。“够了,够了,刚刚好五百”男人高兴的把钱揣进口袋。他还以为这次照样拿不回钱呢。司徒宁跟男人说了声再见,转身跑回家。又过了几天,司徒宁躺在被窝里偷偷的拿出手机给上次的出租车姐姐发了一条短信又给她转了一笔钱后静静的望着天花板。祖母,她要走了。在走的前一天晚上,司徒宁抱着老人的手臂发呆了一夜。次日上午,司徒宁的亲生父母回来的同时,出租车姐姐也刚好到。女人虽然疑惑女孩为什么装哑巴。但还是假扮是女孩的姐姐,然后跟老人和刚回来的两口子说明原因,又给了两口子一笔钱,老人起初不同意收钱,女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好说歹说才勉强同意。女人又从背包里拿出一部比较智能的手机,跟老人说想她妹妹的时候可以给她打电话。老人开开心心的收下。“桑桑啊,以后再也不能离家出走让姐姐和父母担心,知道吗?”老人哽咽的嘱咐司徒宁。司徒宁红着双眼对老人忙点头,然后拿出一张纸递给她的亲生父亲,示意他翻译给老人听。她对她的亲生父母感情在那件事后早就没有了,甚至说是有怨恨的。男人看了眼纸中的内容,有些尴尬。“奶奶,女孩说不要省钱,不要吃剩饭剩菜,她给你看的那些视频要谨记
。”“桑桑,我知道了,我会记得的”老人摸了摸眼角的泪水。司徒宁又在纸上写下。男人接过。“奶奶,小女孩还说了,她会记得你今天说的话,她会找人来看的,如果骗人,女孩说在也不会理你了”等男人说完,司徒宁疯狂点头,表示她说到做到。“好好好,桑桑视频我都记得,我会做到的”“奶奶,小女孩说她会经常给你打电话,现在她教你怎么用”然后司徒宁拿过手机交老人用。老人认真得看司徒宁教她用手机。“奶奶,女孩说如果不会你可以去找宁意”男人继续往下说。“桑桑,我知道了”老人知道小女孩不会永远待在这,她也不应该在这,只是舍不得。“好了,桑桑,我们该走了。司徒宁觉得这几个月是她过得最无忧无虑,最美好的时光,可是她得走了。司徒宁红着眼抱住老人。祖母,以后你的每一天我都希望你能平安健康的生活。“桑桑乖,不哭了”老人搂着女孩,双眼含泪。抱了一会,老人拉开女孩。“桑桑,走吧,姐姐在那等着呢”这时女人已经走到外面在等司徒宁。司徒宁听话的转身,一步三回头。等看不到女娃的身影,老人才收回视线,步履蹒跚的走回屋子,孤寂的身影让人心疼。司徒宁叫姐姐在车那等她一会,去了宁意家。“桑桑来了”司徒宁看见一个女人走了过来,她在这生活了两个月,也经常去宁意家玩,。司徒宁在纸上写递给女人看。“宁阿姨,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这个叫宁阿姨的是宁意的姑姑,她死了丈夫,又没有孩子,所以在夫家过得不好,她爸心疼她,也不管村里的人怎么看他,执意把女儿带了回来。宁阿姨也不打算再嫁。“桑桑,有什么事你说吧,我能帮的,我一定帮。”女人见司徒宁严肃的表情,也正色承诺。“宁阿姨,我希望你能替我多照顾宁祖母”司徒宁在纸上写下,宁阿姨是个和蔼可亲,又有原则的人,叫她帮忙司徒宁比较放心,她知道她的父母不会一直在家。但宁阿姨不同,她会一直在这。“好,这个不是什么难事我能做到”听她说完,司徒宁又写了一段话,从包里拿出一些钱递给女人。“我会的,我会经常给你拍老人的照片,和她吃的菜,但这个钱我就不收了,孩子,这都是小事,给钱的话就见外了”女人执意不收钱,司徒宁也没办法。只能一直弯腰道谢。“桑桑,姑姑”这时宁意从外面回来。“桑桑,放心吧,小意来了,你们聊”女人对司徒宁温和一笑,回了屋子。“桑桑,我知道你能说话,上次你和那个骑摩托车的男人对话,我听到了,但我没跟别人说”宁意把司徒宁拉到一旁,眼神复杂的说。司徒宁愣了一会。“宁意,谢谢你,但有些事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这个手机你拿着,里面有我的手机号码,有什么事你都可以找我。还有,多帮我照顾我的祖母”“宁意,我该走了”“好吧,我会常去跟宁祖母说话的”宁意收下了手机,也没在意司徒宁对老人的称呼。默契的不在说话,送司徒宁过了石桥。司徒宁走过了桥,远远的望桥另一边的村子。司徒宁想,这一辈子她与她的亲生父母应该是第一次见也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司徒宁自嘲一笑,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凉薄,在亲生父母面前毫无波澜。“小女孩,走了”女人在车门口对司徒宁招了招手。司徒宁再次深深地看了眼,不再回头径直走向车子。“小女孩,还有一部分钱在这,还给你”那次女孩突然发信息给她,又给她打了几十万钱。她坐在床上又气又笑。从送她去村子后,她们就没在交流过,一发信息就是找她帮忙,还十分信任的把钱给她,又给了她那么多“小费”,她难道就不怕她把她的钱卷走?“叫你拿回去就拿回去,你愿意信任我就已经很给面子了”女人见司徒宁迟迟不肯拿回去,直接把钱塞到女孩手里。“小女孩,去哪?”等两人进车子坐好。女人直接问,她觉得女孩应该还有事。司徒宁静静的坐了几秒,才开口说了三个字,清脆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去县里”女人听完,扫了一秒后视镜。一言不发的开车。她从来小桃村的时候没有问女孩任何隐私的事情,现在她也不会问,她觉得女孩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当然每个人都有故事。她只是刚好路过了女孩的故事里。在女孩拦车她停下车的那一刻,在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给了一个租车的客人,在女孩毫无保留的信任她的那一刻,她就决定护女孩一次,毕竟缘分这东西很奇妙,女人无声的笑。可是女人怎么也没想到,她护女孩一次,女孩帮了她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