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米还没来得及下锅,薛洋叫得外卖已经到了。
团团讨厌潘悦,却和薛洋能一起玩,叔叔叔叔叫得特别甜。
准备开饭,潘悦准时到达,我见她的到来,顿时也没了胃口,让团团吃饱,不等薛洋和潘悦放碗就带着团团外出散步。
其实也无处可去,就在公园里四处转悠。
薛洋夫妻在后面追来,一路很是惬意。
我就奇怪,他们没有事情要做吗,千里迢迢从B市跑到这个地方来。
路上碰到钱丰带女友出来散步,他远远笑着招呼:“晨悠。”
我淡笑:“你还真是言而无信啊。”
他一脸迷惑看着我,继而看到我身后的薛洋,惊喜喊:“薛洋,你怎么到Z市来了?什么时候到的?”
两人热情相拥,我拉着团团走开,真不愧薛洋是学表演的,明明就是钱丰让他来的,还装的那样意外。
潘悦在后面小跑跟上来,我将团团带到一家儿童游乐场,团团兴奋扑进彩球的海洋。
我坐在护栏外的凳子上,幸福地看着她玩耍。
潘悦也学着我的样子在护栏外挨着我坐下,一会儿帮团团捡球,一会喝彩一声。
我问:“你们到底准备干什么?”
潘悦只管望着团团笑,不紧不慢说:“你何必明知故问,团团是薛洋的孩子,我公公婆婆,薛洋和我都不会允许他的孩子流浪在外的,我们要带孩子回去。”
我嘴硬不承认:“谁说团团是薛洋的孩子?”
潘悦得意一笑,从包里拿出一张亲子鉴定放在我的面前,胜利看着我说:“这就是证据。”
“胡说,你们那里来的?”我心急如焚,想要抢过来看清楚。
潘悦倒是很大方,轻轻一松手,那张纸轻易到了我的手中。
当看清楚上面基因相似百分之九十九时,我的心头滞气,闭眼一松,那纸落在了地上。
早应该知道的,团团去的那家医院明明就是薛洋家的,他取一点血做亲子鉴定何其容易,只有自己傻傻的,还认为能瞒过所有人。
潘悦的神色越发得意起来:“我们本是想着,等你亲自承认了孩子是薛洋的,我们就将孩子接回去,也不能亏待你这些年独自抚养孩子的劳苦费,谁知你这样不知好歹,非要我们自己动手。”
我心里一软,握住潘悦的手说:“潘悦,你和薛洋还这么年轻,你们也会有自己的孩子,何必一定要带回团团去?团团还这么小,她从小就离不开我,你们这样带她回去,对孩子也不好。”
我只希望潘悦能回心转意,理解他们和孩子的处境。
没料到潘悦的脸色逐渐是青白相间,难看起来,最后竟然冷笑一声:“我们自然会有自己的孩子,这不需要你来费心,你还是趁早准备好孩子的东西吧,我们可没时间天天在这里陪你耗着。”
她说完,头也不回,竟然出了游乐园去。
我不知道哪里说错了话,见她这样气冲冲走了,心里正狐疑,团团一下连人带球扑向我说:“悠悠,我们回家吧。”
原来团团见潘悦气着走了,反而开心起来,说要出去玩,到坏阿姨找不到的地方。
我犹豫良久,蹲在她身前说:“团团,你不要说她是坏阿姨,她只是不喜欢悠悠,但是可喜欢团团了。今天她不是还给你买那么多礼物吗。”
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她们终究有一天会是一家人,我不希望潘悦在团团幼小的心里留下阴影。
团团咕溜溜转着一对大眼珠,撇了一下小嘴,软绵绵说:“她不喜欢悠悠,我就不喜欢她,她就是坏阿姨。”说完已经在储物柜上拿了牌子,找管理阿姨拿纪念品。
我叹了口气,这个熊孩子,道理是一堆一堆的,我还不一定能辩驳赢她。
团团抱着刚领得到的粉红小绵羊,跑过来牵住我的手,往门外走,
刚走出门,就听到门边的花圃里呜呜咽咽像有女人在哭。
团团好奇,拉着我的手非要去看个究竟,我只能和她躲在树后面一看,原来是潘悦在哭,哭得一个悲恸,纸巾扔了一地。
薛洋在她身旁,有些无助帮她拍着背,一边安慰她。
我正准备拉着团团走,谁知她尽然大声喊:“老师说乱扔垃圾的都不是好孩子,坏阿姨,你是个坏小孩。”她理直气壮指着潘悦的背影喊。
我陡然绝倒,这孩子!
一时过往路人又是笑,又是议论,只见潘悦一时羞愤难当,直接捂着脸跑走,薛洋只能尴尬替她收了那堆纸巾。
团团得意唱着《小鸭子》,拉着我的手往前走,我不由担心,团团这有仇必报的性子倒真像极了那个人。
广场上的墙幕里滚动播放今日的大新闻,首当就是钱氏集团今日收购小公司的新闻,只见钱少衣冠楚楚在前面握手,我瞥眼一扫,他身后那个夺了他星光的人。
虽然视角刻意模糊了他的面孔,可他还是那样出色,那样与众不同。
莫轩怎么在钱少得身后?
他也到Z市了?
想到这里,我已经热泪盈眶,原来我是这样迫切见到他。
我捂住嘴,仍旧有咸咸的液体流了进去。
人潮涌动的广场,此刻我只看得见屏幕里的那个他。
他的面孔冷峻了不少,也好,这本来就是一个‘常胜将军’该有的模样。
我的心中百般滋味,现在这个局面,到底要不要见他?
我独自面对薛洋和潘悦,争得团团的抚养权是绝对没有胜算的。
薛洋家养着那么多的律师,可都不是吃素的,在现在这个有钱能使鬼推磨的年代,穷人是没有资本和富人谈法律的。
我该怎么办?
团团摇晃我的手,糯糯的声音问:“悠悠,你哭了吗?”
我慌忙擦干眼泪,笑着说:“没有,刚才有蚊子撞到了我的眼睛。”
“这个天还有蚊子?”
是啊,都十月天了,怎么还会有蚊子,我改口说:“可能是沙子。”
团团更加不信:“没有风啊,悠悠,你在撒谎!”
她闷闷不乐说:“你一点都不开心,都是那个坏阿姨的错,不如我们将她赶走。”
我为了打消她的念头,笑说:“走,去那边看看,哪里有个啤酒晚会,好热闹的。”
“要跳舞吗?我可以表演一段的,老师都说我跳舞像一只美丽的小孔雀。”团团昂起天真的面孔,笑意浓浓问我。
我欣喜鼓掌:“团团太棒了,你改天跳给悠悠看看?”
“好”团团痛快拉着我的手往热闹的人海走。
高大的舞台上,主持人正在推销啤酒,还有比赛喝啤酒的节目,十几个人每人分得十五瓶啤酒,谁先喝完谁就赢。
在主持人一声“开始”中,音响里音律澎湃的DJ汹涌而出,一瓶瓶的啤酒像水一样哗啦啦流进众人的喉咙,快的只要几秒钟就喝完一瓶。下面的人海鼓掌的,呐喊的,气氛高涨,人头涌动。
最终的胜利者是赢得十箱啤酒,见五个壮汉帮第一名搬着啤酒回家,出人意料的是第一名还是个瘦瘦弱弱的中年女子。
团团在下面咂舌问:“那个阿姨的酒都装在哪里的?”
我哑然失笑,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后面果然有舞蹈和杂技表演,团团找到主持人,给她加塞了一个节目,主持人很乐意给她加了上去。
团团穿着便服跳了一支民主舞蹈,萌翻众人,大家热烈鼓掌。
我热泪盈眶,估计这是每个母亲看到自己的孩子如此优秀,在台上受人欢迎的心态吧。
我看着团团在掌声中走下舞台,往我跑来,却在一个眨眼功夫,不见了。
我头脑一懵,惊慌失措要往前挤,手在这时被人拉住。
转身以为是团团,却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味道,他的声音暗哑:“悠悠,你真让我找的好辛苦。”
莫轩一手抱着团团,一手拥我入怀。
这一瞬间,所有的奔波恐惧全部化为泪水,点点滴滴尽洒在莫轩的白衬衫上。
受我感染,团团也抱着莫轩的脖子小声瘪着嘴哭泣。
莫轩的胸膛心跳擂鼓有力,终于缓缓趋于平静,我终于轻轻松开他的腰,团团也滑下他的臂膀,软软叫:“轩轩,我好想你。”
莫轩满是宠溺捏捏她肉嘟嘟的小脸说:“我也好想你。”
他侧身问我:“那么,你呢?”
我窘迫羞红脸,小声说:“你不是都知道了嘛!”
莫轩半是叹息半是无奈说:“那你还那样抛下我,该要惩罚。”
他温热的气息灌进我的耳朵,我躲在他的怀里掩饰自己发烧的脸。
渐渐清醒,才想起这是在人海最多的广场上,偷偷往外瞄了一眼,果然发现许多惊艳且惋惜的目光尽数落在莫轩身上。
我小声说:“我们快回去吧,这么多人看着啦。”
“就让他们多羡慕一会儿我这来之不易的幸福吧。”莫轩紧紧握住我的手,目光温柔而坚定:“悠悠,不管再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独自离开,相信我,我能给你和团团幸福。”
我的眼眸逐渐模糊,有温热的液体滑落,胡乱点头。
莫轩轻轻扶着我的后脑勺,缓缓地,他覆上了我的唇,软软温热的,那是他全部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