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尘睁开了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洁白的天花板,他脑袋睡得有些迷糊,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沉睡了一年之久,更不会知道母亲为了照顾他,卖掉了房子和店铺,现在是医院的兼职护工。
忽然,电视机的喧闹声引起了智尘的注意,从背景音乐来判断,应该是春节联欢晚会,距离病床不远的母亲正一边削着苹果,一边观看着节目。
“5—4—3—2—1!过年好!”看着电视里一片欢腾,杨母不禁看向自己的儿子,惊讶发现智尘已然醒来。对于这个苦命的女人来说,本来被医生宣判为植物人的儿子突然复苏,无疑是震惊的,削到一半的苹果也因此掉落在地。
“妈?”智尘想喊母亲,却发现自己的口鼻上多了个氧气罩子,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杨母回过神,她紧紧地抓着智尘的手,眼泪夺眶而出。与此同时,值班护士例行查房,目睹了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智尘躺着不怎么舒服,就想坐起来,而身上束缚着的各种仪器让他打消了念头。
“别动!我去叫医生!”护士反应过来,夺门而出。
......
智尘苏醒的消息在亲友间很快传开,除了他的母亲,最高兴的当属孙仁、彭沁、杨誓三人。翌日清晨,三人结伴来到医院探望智尘,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与之寒暄。
“智尘,该上线了!”彭沁笑着说。
“是呢,需要你的蛮牛冲刺!”孙仁接着说。
“我用卡尔带你飞!”杨誓话刚说完,彭沁、孙仁马上冲他翻了个白眼,“别不信,我现在真的可以!”
智尘打了个哈欠,默默地看着他们。刚才说的术语,是四个人的暗号之一,源自一款热门游戏《DOTA2》,若在以前,这个暗号绝对是四人在一起最好的话题。彭沁仍不死心,继续测试:“天王盖地虎!”
“宝塔镇河妖。”智尘平静地回答。
“不是,装的吧你!”彭沁有些不淡定,智尘依然无动于衷,气氛尴尬到了极点。这时,杨母走进病房,示意三人出去说话。杨母领着三人坐电梯下楼,来到脑科楼附近的人工花园一处石凳前停下脚步,孙仁等人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你们应该看到,智尘他变了。”杨母说。
“嬢嬢,我觉着他是装的。”彭沁不相信挚友会变成这样,要在以前两人可是连两个铁球同时落地那种问题都能争论个半天,如今却连“暗号”都对不上,除了智尘故意为之,他想不出其他原因。
“我也希望他是装的。”杨母鼻子一酸,坐在石凳上抽泣起来。
“嬢嬢,您别哭,给我们说说什么情况,我们一定尽力帮忙。”孙仁从口袋里掏出面巾纸递给杨母。
三人安慰了半天,却没有效果,一位女医生循声找来,叫住三人:“我来说吧。”
“你不是那个...”杨誓看到女医生胸前挂着的工作牌上写的名字是余蔓,似乎联想到了什么。
“嗯...这个以后再说,我来告诉你们杨智尘现在的情况。”余蔓打断杨誓的话,继续说道,“病人刚来时就是昏迷状态,检查时后脑勺有淤血,尽管做了清淤手术,但由于伤口存在时间太长了,造成了如今的后遗症。”
“哈?”
“也就是暂时性失忆。”
“擦!这么狗血?演电视剧么?”彭沁有些激动,杨誓则在一旁用手机百度着失忆症。
“你的意思是指他记不得我们了?”孙仁追问。
“至少,他还记得我。”余蔓两手一摊。
“暂时性失忆是由于大脑受到外界的剧烈碰撞,造成脑积血,血块压住部分记忆神经...”杨誓点读机似的念着百度百科。
“得,别念了!”这次打断杨誓的是彭沁,他脸上摆着一副郁闷的表情。
“现在还有什么治疗方法吗?”孙仁问道。
“聊天!”杨母抬起头,眼神格外坚定。
“什么?”三人疑惑地看着杨母。
“池誉医生和我谈过,他说根据阿政的情况需要采用‘暗示疗法’,就是经常和他聊天,让他慢慢地回忆。”杨母解释道。
“池誉院长是拿着国家特殊津贴的著名医生,他说的方法是可取的,以前也有先例...”杨母进一步解释。
“我管他是什么名医?只要能治好智尘就是神医!有方法就试,治好了我来烧香、磕头都行!”彭沁有些控制不住情绪,杨誓拍了一下他的后背说道:“你激动个啥?人家又不是庙里的泥像!你烧什么香,磕什么头?好好听余医生说话!”
“智尘都这样了!我能不急?你特么的关注点净是些奇怪的东西!”彭沁火气腾地就上来了。
“别吵了!”孙仁怒吼一声,震得不远处的电动车响起了警报,彭沁和杨誓不再说话,但头却扭向不同的方向。
孙仁对杨母说:“嬢嬢,我们知道了,您和余医生快上去照顾智尘吧,我们几个商量一下。”
“好,你们可别再吵架啊,一会儿再上来坐会儿。”余蔓扶着杨母向电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