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哥,你说我该怎么办?”江浅坐在一块青石上,看着潺潺的溪水,一脸迷茫。
“这是蘅山派内部的事情,我不便插手。慎重考虑。但是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
江浅沉默了一阵,才缓缓道:“我觉得,我和婉儿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
秦风没有答话。
前段时间,江浅跟他讲了许多有关江婉儿的事,在她的叙述中,她们感情深厚,亲密无间,比亲姐妹还要亲。但这次见到江婉儿,他隐隐觉得江婉儿对江浅的态度并无他预想中的那样亲切。
江浅自然也察觉到了。这次她回来之后,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横亘在她们中间,婉儿对他的态度也不似从前那样亲密了。她有尝试着与江婉儿好好聊聊,但江婉儿却总是表现得客气又疏离,根本不给她进一步交流的机会。
“也许,她是在怨我吧。我们两个都是师傅一手带大的,她对师傅的感情并不比我浅。但是,师傅却是因为我而……”
“这不是你的错,你无需自责。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房休息吧。”
江浅点点头。二人一路无言。
快到溪边小亭时,隐约听到里面有人声。
江浅抬眼望去,一下就认出了,里面立着的两人正是江婉儿和俞平生。
她正想走上前去,却听江婉儿突然大声叫了一句:“为什么你们都向着她?师傅,姑姑,现在连大师兄你都这么偏袒她!”
“我没有,婉儿,在我心中,你和浅浅都是一样的。”俞平生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
“一样?哼!我怎么敢和她比。我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连父母姓什么都不知道。可她呢?原本我也以为我们是一样的……谁知道,人家父母都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她的母亲是师父最得意最喜爱的弟子,难怪从小到大,师父就处处偏袒她!”
“你误会师父了,其实师父也是疼爱你的。”
“她哪里疼爱我?从小,每次她闯祸,师父都只会责骂我没有看好她。后来大了,师父单独教她剑法,现在还早早就选定她为继承人。甚至,将自己毕生的功力都传授给她……”
“婉儿……”俞平生也不知该如何劝解她,“你知道的,当时情况不得已……”
“师兄,你不必再说了。”
“……”
江浅站在这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正不知该如何是好,俞平生突然向这边望了一眼,看到了他们。
“浅浅。”
江婉儿也回过头来。
“师兄,婉儿,你们怎么在这儿?”江浅故作轻松道。
待到他们走近了,俞平生先向秦风拱了拱手,然后才对江浅道:“我们在这儿散步,好巧啊!”
“嗯,是啊。我们先回了。”秦风道。
“好的。”俞平生微笑道。
江浅看了江婉儿一眼,江婉儿却将目光躲开了。
到了房门口。
江浅正打算推门进去,秦风突然道,“你没事吧?”
江浅手上停了一下,回过头,努力地微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没事。”然后走进房中。
其实她进房后,躺在榻上,翻来覆去,却总不得入眠。
忆及江白蘋,不禁泪水涔涔而下。又想起方才江婉儿谈及自己时那陌生的态度,不禁更加悲戚,何时,她们之间竟成了这样?江婉儿对她有想法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了吧,自己竟毫无知觉。只怪自己平日太过于粗枝大叶,竟然没有顾及到江婉儿的感觉,想到这里不禁有丝怨怼自己。
从小到大,师父就是大家的主心骨,只要有她在,大家就觉得心安。现在这棵大树倒了,她心中没了依托,原本她以为至少还有婉儿陪着她,但现在,她发现,婉儿也不再像从前般与她亲近,护着她,疼着她,她一下子竟无法适应。她只是离开了两个月,为什么一切变化这么大?
婉儿真的如她所讲,是因为师父的偏爱,所以才对我心存芥蒂的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一定要和婉儿解释清楚。婉儿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我不能失去她。
想到这里,她心潮澎湃,坐起身来,披起衣服就往外走,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江婉儿的房门外,房中有微弱的灯光,看样子,她也无眠。
她轻轻敲响了江婉儿的房门。里面传来江婉儿警觉的声音:“谁?”
“是我。婉儿。”
房中人迟疑了一会儿,道:“这么晚了,什么事?”
“我有话对你说。”
“我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婉儿,我知道你没睡。你开门,我一定要现在对你说,不然我睡不着。”
僵持了一阵。门开了。
江婉儿穿戴整齐,连发髻都还是白天的样子,很显然,她并没睡。她打开门便坐回了案边,
江浅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
“你不是有话对我说吗?”江婉儿率先打破了沉寂。。
“婉儿,我……”江浅原本酝酿好了很多话想对她说,但真坐在她面前又不知从何说起。
江婉儿看了她一眼,然后移开了目光。过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似地道:“今天我和大师兄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嗯。”江浅点点头,随即连忙解释:“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你不用解释,听到就听到吧,知道了也好,省的当面说出来让彼此难堪。”
“婉儿,不是你想的那样……师父对我们都是一样的……她是看我可怜,所以才……我可记得她总是夸你呢,反而是我,总是挨骂……”
“夸我?有吗?我怎么不记得。我记得的是她经常因为你受伤而责备我没有看管好你。”
“是我连累了你,我从前……太顽皮了……因为师父对你寄予了很高的期望,所以才对你要求更严格啊!”
“呵呵。”江婉儿动了动嘴角:“所以是我辜负了她的期望。”
“我不是这个意思……”
“罢了,我不想说这些。”
“好,那就不说。婉儿,”江浅伸手覆在她的一只手上,“师父不在了,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们要好好的。因为你对我真的真的非常重要。”
江婉儿目光闪烁了一下,迟疑了片刻,不动声色地站起身来,眼睛看向窗外,道:“我确实是只有一个人,但你怎么会没有亲人,你的祖父梅松不就还好好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