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Z?”纪然然指着我纸条上写的字,哑声道:“谁?”
我叹了口气,眼睛向沈泽的方向十分夸张地瞟了瞟,纪然然这才恍然大悟。
纪然然低下头写道:“她是真的神经,我看是缺少社会的毒打,你以前就是对她太好了。”
“也不算多好吧……”
“要是我被她这么一搞,我非得跟她打一架不可!不,我现在就很想揍她,她到底在拽什么?她……”
我看着纪然然一个字一个字地发泄着心里对郑徽子的不满,比自己受了委屈还要激动似的。
但未曾想到的是,她这段话还没写完,纸条就被突然“从天而降”的班主任大手一挥抓走了。
班主任拿过纸条迅速浏览了一遍,然后皱了皱眉:“你们这么闲吗?看看,还有多少天就高考了,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传纸条讲闲话。”
我心里咯噔一下,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等会下课你们两个来我办公室一趟。”
果然,还是躲不过。
班主任把我和纪然然叫去办公室后,一改平日正经严肃的模样,亲切而又耐心的询问了关于纸条上的内容这件事,还告诉我们:同学之间的摩擦是不可避免的,切不可意气用事伤了同学之间情谊,尤其是临近高考这段日子,更要把注意力放在备考上,别让其他不重要的东西扰了心思……
七绕八绕讲了一大堆,大概意思就是—不要在这段日子里给我惹是生非。
我和纪然然心照不宣地装作唯唯诺诺样子,用力地点了点头,表示这段时间一定会老老实实的。
再次下课后,班主任又同样叫了郑徽子去办公室谈话。
纪然然见状推了推我,问道:“你说老班会不会把我们纸条上的内容讲给那个家伙听啊。”
“怎么?”我耸耸肩:“你怕被报复?”
“嘁,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那些话我当她面说都可以!”
典型的嘴强王者。
我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小怂包,别怕,姐姐保护你!”
但瞬间就遭到了她的无情嘲笑:“咳咳,就你?”
晚自习下后,回家路上忽然就起了场阴风,我穿着单薄的校服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闷闷想道:“冬天不是已经过去很久了么?”
这时,只听见沈泽在风中大喊了一声我的名字,然后匆匆从我身后骑车过来,刚刹住脚便迫不及待埋怨了句:“你怎么不等我啊。”
我一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下一秒,他就把自己身上的校服脱下来披到了我的身上。
我心里一暖,但还是把衣服塞还给了他:“别跟我整偶像剧那一套,快穿上……”
但沈泽不依,愣是生生又把衣服套回了我的身上,一来二去地我拗不过,只得乖乖穿上了。
我吸吸鼻子:“快送我回去吧,太冷了这风吹的。”
话音未落便一跳窜上了沈泽的自行车“前座”。
“不是说不要我载吗?”
沈泽仍耿耿于怀早上的事情,于是不依不饶道。
但身体是不会说谎的,他滚烫的脸贴在我耳边,几乎快要把我一同也点着了。
我麻溜编了个理由:“我……我想快点回去,不行吗?”
却遭到他无情反问:“哦,是吗?”
……
我背靠在沈泽的怀里,他身上淡淡洗衣粉香气萦绕在我的周围,耳边是他不太平稳的呼吸声,像有魔力一般,这一切铺天盖地的牢牢压制住了冬末残余寒冷的侵袭。
自行车平稳地行驶在安静的林间小道上,春夜的风悄悄撩起我额前的碎发,悄悄地带走了我身体不小心沾染上的凉意。
“阿泽。”
“嗯?”
“你为什么喜欢我啊?”
这个问题我问过沈泽很多次,他的回答几乎是没一次相同的。
比如:“因为你好看啊,这样我们显得多般配,是吧。”
“因为你有173,我喜欢腿长的。”
“因为你丑哈哈哈哈……”
“因为你蠢,好骗。”
“因为你吃的少,好养活……”
“喜欢就是喜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让我变着法夸你,我就不!别问,再问嘴给你封死……”
当然也会有少有的感性时候真诚的回答。
“因为我很羡慕你,有幸生活在幸福圆满的家庭里的你,因为简单所以快乐很容易,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就好像有魔力似的,我的烦恼也会随着一并消失。”
而现在他正儿八经答的那句话,和我记忆中几乎没什么偏差。
他语气十分真挚,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就好像早已在心里准备好了这段回答似的,他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跟你待在一起很开心,很舒服,然后很想跟你一直待在一起。”
“那……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感觉的啊。”
沈泽想了良久才缓缓开口答道:“不记得了,太久了。”
“呸!”我立刻反驳:“我们认识才不过大半年而已,久个锤子。”
“到了。”下一秒,沈泽在路边放下脚缓缓刹住了车,我轻松一跃便跳了下来,一瞬间前面的那个还没完结的话题也好似不存在了一般。
“谢了。”我捋了捋书包肩带,正寻思着该怎么不失分寸又不显疏远地说个拜拜,忽然就又被沈泽扯回了前面那个话题。
他坐在自行车上,前倾着身子歪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不是以前说过我们上辈子就认识了吗?那严格来说的话我们算认识很久了。”
“你信吗?”
沈泽一脸不置可否,却依然点了点头。
我看着那张年轻面孔,只觉得熟悉却又遥远,一瞬间竟有些恍惚。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我问。
“当然会!”沈泽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我的眼睛好似起了雾,在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一句做不了数,兴许他转头就会忘记的大话而已,有什么好感动的。
游戏里的书里的沈泽会和程蓦一辈子在一起,这是我亲手写下的结局,那时的我也满怀憧憬地以为这迟早也会是自己的结局,可终究是世事难料,奈何我与沈泽缘浅,年少曾许下的承诺都在一瞬间消失殆尽了。
27岁时他说算了的那刻开始,于是我们真的就那么算了。
“切。”我转过身,想起现实发生的事情来,便忍不住难过地掉了泪。
沈泽意识到我情绪不对,拉我转过身来面向他,扶着我的肩故作轻松地揶揄我一番:“怎么,感动得哭了?”
我一下子破涕为笑:“去你的吧!”
他帮我抹了抹眼泪:“不早了,该回家了。”
“是啊。”我挪了挪脚步:“那,我先走了?”
话还没说完却又被沈泽一下子拉近,他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嘴巴,完全是极其生动地展示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句话。
“干嘛?”我明知故问道。
“我能亲你吗?”
“不……”
“能”字还没说出口,我便被沈泽堵上了嘴。
“那你问个锤子!”我心里默默地想着,但还是慢慢闭上了眼睛。
沈泽这个吻很轻柔,也很青涩,仅限于唇瓣的触碰,短短不到半分钟,他便收住了。
再次望着我的时候,满眼都是温柔的神色,脸也红的一塌糊涂。
初次接吻的尴尬感也在这时如约而至,沈泽愣愣地不知该作何言语,四周也都是静悄悄的一片,我顿感热气“噌”地一下冒上了耳根,无奈支支吾吾打破了这一片寂静。
“走了走了,拜……”
“哦,好……那,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