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梨身着一身染血的火红嫁衣,满面凄怆的抱着梨子出了玉空门,漫无目的往前走,不知道该找谁去医治梨子。
她并不理会胸口的伤,任血流汩汩,心上的痛痛彻心扉,她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是妖!如今的一切恍如梦境,她无法接受,从未杀生害命的她竟然动了杀机杀了人。
漫梨神智错乱无法控制,抱着一身伤痕的梨子竟然有了嗜血的邪念。她极力控制嗜血的念头。
“梨子可是从小陪着自己相依为命的亲人,我怎对她心底起了嗜血之念?”越极力控制越觉得梨子那一身的血腥味极为鲜美。
漫梨痛苦的放下梨子极力控制心神,被身上那股强大的力量撞击昏迷。
不知过了多久漫梨终于醒了,眼前好多人围着,漫梨定神看去,是众妖兽!
“主人,你终于醒了!你昏迷多日,为了你,我们可是极不容易!你若死了,以后我们吃什么?”众兽见漫梨已醒乐的七嘴八舌的吵嚷着。
“主人自然不会死,不知道主人冲破封印成妖了!如今主人已有了妖力,再不是凡人那么好欺负了!”
“成妖又如何?还不是被那些负心人类弄到伤痕累累,几欲送命?”
“梨子呢?你们可看见梨子?”
“你说那个婢女?估计伤重死了,我们当时担心主人,只带了主人回来,未曾带那丫头。”
“你们怎如此只顾我不顾她?”
“主人勿埋怨,你让我们认谁便认谁,可我们只认主人,不认识她啊,如何知道她是主人什么人?”众兽吵杂反驳。
“别吵!梼杌,穷奇,你们速去找回梨子救治。”
“饕鬄,混沌,你们去帮忙寻找龙霄可好?有些事我想亲口问他!”
四大凶兽立马消失,“我昏迷几日了?这是大壑?”
“主人,已十日了!我们无其他安全之处,只好暂时来了旧居,主人,放心,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他们决计想不到我们会在此处!”
烛龙黯然道“仙门众人在凡间下了诛杀令要抓你祭天!”
“目前凡间嗜血案频发,落雨大人也下了通缉令要抓你,估计都算到主人你头上了,我们该如何应对?我私下查探多日并无疑凶。对方行事太谨慎了,此事十分诡密。”
“主人现下需先养好自己,我为主人新配了药方,正想去为主人寻药,只是有几味药难寻,需上仙山去寻,为此待他们回来我就启程前往。”
“为了我,让你们费心了!”
“主人你失了心头之血,心头之肉,又无了妖丹,妖无妖丹,以后如何存活?所以众兽未经你允许在你昏厥后合力把自己妖丹吐出,各凑一半,融合一体,强行给你灌于体内了,可有不适之处?”
“现在还没有,好了许多,只是为何竟有了嗜血念头?该如何压制?”
“不用压制,主人想喝就喝我的血!”烛龙奉上双臂,“主人若不想杀生被他们正道诸人讨伐诛杀,那就喝我的血,主人你养我们,我们自然也会养你!”
漫梨控制不住嗜血心念,吸了烛龙很多血才感觉好了许多,终于恢复正常。
此刻漫梨竟然觉得那烛龙所化之人仙风道骨,神采飞扬,宛若天人,貌比潘安。容貌竟不亚于龙霄和落雨。
“烛龙,你这是照着谁的样貌所化?”
“主人,如何?我这可是走遍了世间各处,看到的最美的男子,依样而化的!”烛龙笑容温暖,翩翩公子,温润如玉。
“你若想我化成谁,我便是谁,我还可以化成你心里的那个人,只要主人愿意!”
“我心里的那个人?我还有心吗?”漫梨捂心心痛入扉。
“主人你为了他可是落下病证了!你失了心头血,心头肉之事可是因他?”
“是不是他干的?他负了你?你若说是,属下就把他抓来为你讨回公道!”
“你若能寻见他不可轻举妄动,只需转告他我想见他,让他亲自来找我就好!”
“主人有人来了,要不要暂时躲避?”烛龙警觉道。
“好!”为避免与来人的冲突漫梨同意暂时躲避。
“漫梨!”飞下一人,落雨!
“花痴漫梨,想不到你竟是个妖,还是嗜血血妖!此时你会躲到哪里去呢?枉我如此费心费力的找你!你处处杀那些无辜的人,还吸干他们的血!如此残忍,这是你吗?为什么要骗我那么久?枉我竟如此信任你!”
落雨一边疯狂高喊,一边拿着酒壶喝酒,脚步踉跄不稳,看样子是喝了不少酒,要醉了。
“找我?我在!你莫再喝!你醉了!”漫梨忍不住上前夺下酒壶,把酒壶里的酒一饮而尽。
“花痴,你果真藏在此处,随我回去,领罪受罚!”落雨上前索拿漫梨。漫梨闪身而过。
“凭什么要拿我去受罚?若非他们相逼太甚,我会落到如此地步?人不是人,妖不是妖!”
“那你也不该大开杀戒,更不该吸干他们的血!”落雨眼神冷厉,毫无温度,似剑欲把漫梨穿身而过!
“我没有吸干他们的血!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只是被他们开启妖力,妖力在身控制不住!”
“你妖力控制不住就要杀人性命,我玉空门那么多人的性命该向谁讨要?他们可是活生生的人!”
“是他们苦苦相逼,我好好的做一个凡人,他们非要把我逼出妖身邪力!”
“漫梨你变了,变的冷酷无情,残忍弑杀,还强行狡辩!这是我认识的花痴漫梨吗?”
“你也变了,不分是非黑白!所有一切程风应该向你解释过了吧!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若不奋起反抗,我早化为灰飞!难道我就任由他们宰割?”漫梨止不住声泪俱下。
“你们个个口口声声想娶我,可是你们当时又在何处?我心心念念的相公,到如今都失踪无影!当日成婚跪拜天地,我被人偷袭,而他做了什么?帮着真凶对我剜心取血挖肉!”漫梨失控狂喊。
“龙霄他竟取你心头血肉?他如此喜欢你,怎会如此?我实难相信!”落雨含满不信任之情。
“我也难以接受!但那种感觉痛心入骨,怎会有假?或许他有苦衷!但他为此消失并无半点踪迹,更是无从相问!”
“你的心还痛吗?无论如何你不该隐瞒我你妖身之事!”落雨满脸责备之情。
“我是妖,妖力被封印,我自己都不知道,如何算作隐瞒?若非是妖,我早已殒命!他取我心血心肉,而你还不是向我胸口插剑!你们有何区别?”漫梨严词质问,泪水滚滚而下。
落雨心疼,上前捧着漫梨那张煞白的脸,为漫梨抚干泪水。
“跟我走吧?相信他们自会有公正的审判!”说话间落雨已把一锁链锁住漫梨手腕。
“落雨大人,你如此欺负我家主人,我已忍你很久了!主人受难那日你故意支走我们,让我们无法救主,意欲何为?”烛龙在一旁早就看不下去了,他想让主人自己看清楚落雨这个正派中人。
“到如今你依然还想着如何捉我回去?你以为还困的住我吗?”
漫梨凄然一笑,目光如冰,单手把锁链轻而易举的攥成了粉末。
“你走吧!抓不了我,也杀不了我!尽可让他们设计来此捉我!”
“你放心,我技不如人,自然不会引师门他们前来送命!”
“你想的只是你的师门,你我早已绝交,以后再见已不是朋友!但梨子她们与此事无关,望你不要牵连无辜!”
“我自然不会牵连别人,梨子已经死了!”
“梨子,死了?怎么会?那日梨子明明还有一口气!”漫梨闻言几欲晕倒。
“我亲自埋的!你可愿前去祭拜?”
“主人莫去,小心有诈!”
“无妨!我要去见见梨子,她是因我而丧命!我少了一个亲人。”漫梨眼泪再次决堤,落雨隐隐觉得心疼却装作冷漠。
“一个婢女而已,你,还是节哀!”
“落雨大人你没有亲人,自然感受不出其中感觉,梨子与我亲如姐妹却因我而死,一切的仇恨都是你师门而起,我活着一日自会为梨子向你师门索仇!”漫梨恨由心生,咬牙切齿。
“你变了,变的凶残暴戾,宛若妖魔!若时光倒流,你若当初跟了我,我不会让你落到如此地步!你随我来吧!不是想去祭拜梨子吗?”
“你和龙霄无异!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薄情寡义!”
“做了妖你依然如此牙尖嘴利!更为过犹不及!”
“落雨大人更是口若悬河,说起那套正义之师的大理更是滔滔不绝,让人与妖都甘拜下风,可惜都是与你那师门一样道貌岸然,徒有虚表!”
“我不与妖再做徒然的口舌之争,走吧!”
三人来到一处荒地,孤零零的立着一个墓碑显得很是凄凉,上面写着“梨子之墓。”
“我不相信这竟是梨子之墓!”漫梨上前跪拜,徒手去挖。
“主人,梨子已死,怎会有假?你何必如此糟践自己?”
“漫梨血妖,你就让梨子安息吧!让她死了都不得安宁!”
漫梨颓然停手,泪洒墓碑,抱着墓碑心痛。
“谢谢你,替梨子收尸,从此以后,你我正邪两不相立,再见面你勿手下留情!你走!别来打扰我们!”漫梨连推带搡的赶走落雨。
烛龙默默的陪着漫梨,任由她眼泪决堤,直至哭到晕厥,方才抱回大壑,放到壑底石床之上。
打斗声隐隐响起,漫梨被惊醒勉强起身,眼前闪过两身影,纠缠在一起。
龙霄!失踪多日的龙霄回来了!
“都住手!烛龙退下!有话我想单独问他!”
“主人,你有话尽管问就是,我不能再让他再靠近你伤害你!”烛龙万分警觉不肯退下。
“龙霄,我还能叫你一声相公吗?你能不能告诉我当日你我拜堂是什么情况?我一直在找的那幕后害我之人可否与你有关?你到底有多少秘密?”漫梨凄绝相问。
“漫儿!这些时日,我是去为你寻药去了!你看,我收集了许多仙界之药,于你的伤有益。”龙霄柔声低语,脉脉含情。
烛龙接过药盒打开一看,果真是诸多世间难寻的仙药仙草,就不客气的收了。
“不用你如此好心,把那些仙药还与龙霄,我承受不起!”
“漫儿,你怎么了?怎对为夫我如此冷淡?那是我好不容易费劲千辛万苦才为你寻得的仙药!我心急如焚,还以为来晚了,幸好赶得上!”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亲自伤害我?”漫梨一声长叹,语气极度凄冷。
“我只想亲口问一句,我的心头血心头肉可是你挖的?”
“漫儿,你怎么如此说,我们已经拜堂了,你就是我的妻子,为夫我再怎么狠心怎会如此待你?”
“你还不肯承认?那日是你亲手执刀,你亲自对我动手挖心那种锥心之痛你可曾顾虑我?我虽一时晕厥但尚有神智,你和你姑姑的对话我听了一些,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何要如此对我!你一切都是为了你姑姑吗?你有何苦衷?”
“好!既然如此,索性就撕破了脸罢!我就知道我对你做了剜心取血之罪,以后你再不会相信我,如果可能我宁愿挖自己的心!”
“可是姑姑命令既下,如果我不那么做今后你受的罪就会更多!我只好忍痛亲自下手,你可知道你是我心爱之人,我的痛不比你少!”
“我知道你若知晓真相就会恨我。我宁愿你死于我之手也不愿让别人荼毒于你。至少我有分寸留了余地,还可救你。若姑姑动手你必当场殒命,连生还的余地也没有了。”
“你如此伤我,还振振有词?难不成相公你挖了我的心我这即将做妻子的还得对你感恩戴德谢你手下留情不成?既然做了,又何必不敢承认还妄图隐瞒?”
“漫儿,我是怕你知道真相我会失去你,此事我已经在补救,只要你原谅为夫,为夫我一定会对你加倍补偿!你就当一切过去了,一切都没发生,只是一场梦可好?忘了这件事可好?”
“致我心痛,糟蹋我的真心,还让我当作一场梦?一句话过去了就过去了吗?你觉得可能吗?你帮着那诬陷我的恶人害我!还让我当作没发生?我找了许久的恶人找不到,竟然是在你隐瞒之下!”
“姑姑用了你的心血心肉妖力大为增进,她一直在闭关修炼,她说过若你能闯过此生死此关,她再不为难于你,一切已经过去了,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那个幕后黑手是你姑姑,你们还有何阴谋要为祸世人?”
“这,恕不能相告!”
“既有今日,何必当初?你走吧!别再来乱我心!龙霄你的好意我承受不起!今后你我别再相见为好!”
“漫儿,娘子!难道你就不肯原谅为夫我吗?”龙霄上前拉住漫梨衣袖。
“或许是天意如此,你我两次拜堂都未拜成,就不算是夫妻!况你我之间清清白白并无逾越,也无夫妻之实。今后各走各路,再无瓜葛。是你负我,你我誓约便是作废!”
漫梨挥手,妖力斩断衣袖。她扔出那件嫁衣道“还你的血色嫁衣!你我自此恩断义绝!”
龙霄悲怒,化龙冲天而去,外面煞时电闪雷鸣,又是风雨交加。
大壑内漫梨缩在角落痛哭泪奔,心痛如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