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愧是我一手带大的!骨血里还留有冷酷,没让我失望!我要你永远记住,每每想起都会发痛,痛到无处可诉!”黑衣姑姑高声狂笑一番。
“谁让你违背我的旨意,竟然生了娶妻之心!是你亲手割了她的心头血肉,这可是你正在迎娶的妻子!”姑姑语气里含有蔑视之意。
“我从来不相信感情,你是忘了?要报仇必须无情断义!忘了告诉你了,她不过一介凡人凡骨,若生生娶了心头血肉必死无疑!除非她是妖才可不死!我要你看清对她的感情,也不过如此!”
“不过念在多年教导你的份上,我已施法吊住她的性命,她还有一月时间可活,若她命不该绝你大可去为她寻灵丹妙药去!算我对她行了好了,一月之内她痛心入骨那是没法止的,受不了也是她的命!那种痛还不如立马给她个痛快,如何选,你好自为之。”姑姑扔下话语转头而去。
“我竟亲手取了你的心头血肉!”龙霄心痛的仰天长嚎,跪在地上抱着漫梨,心痛的泪流满面。
“找了那么久,原来竟然就在此处!难怪此地妖气冲天,全部给我上!”龙霄对自己心冷至极对眼前一众人置之不理,毫不搭话。
“此妖居然如此轻视我等!待拿下之后剥皮拆骨取了妖丹增加我等修为!”
“妖丹算我的,是我先发现妖气的!”
“长幼有序,长着为先,尔等小辈也来觊觎!算我的!”
“谁杀了此妖算谁的!”众人一哄而上。
“主人快走!”怜儿与程风突然出现与众人厮杀起来。龙霄表情麻木并不搭话,突然吐血昏厥。
“你们先走!”怜儿一人无暇顾及漫梨,带着龙霄消失。
程风一人难敌四手,前胸后背中剑晕厥。
“今日我玉空门大获全胜,可喜可贺,可惜让那金蛇龙妖逃了!把那一男跟那妖孽分别给我绑在本派山庄院中步下三日法阵严加看守,可引那妖前来一网打尽!”
“尊上,你确定那妖会来送命吗?”
“来与不来,我们都不吃亏,来固然好,但是不来就处以火刑烧了他们算是替天行道!”
“那女妖是何来历?如何取得妖丹?”
“取妖丹甚是费力,尔等法力不济,此妖女不同凡妖乃血妖,嗜血而生,一般凡人看不出来!”
“既然如此该以血为食,为了取出妖丹还需尔等配合,吩咐下去全派上下一人一天割一碗血以养血妖!”
“尊上为何要如此荼毒自己人?属下不明!难以服众!”
“因为此妖甚能隐藏,妖力被封印,如同凡人无半分法力,自然难寻妖丹。要开启其妖力必须令其杀生嗜血,此妖受了重伤恐伤重不治自然无法杀生,所以只好我们来做这事,此事只有我们几兄弟知道即可,为维护正道,此事有违伦常不可泄露,我要尔等发下毒誓,泄露者死!”
“尊上英明,如此说来师尊一事不是此妖所为?”
“师尊一事,证据确凿!不可再议,就是此妖所为!妖有千面不可被其楚楚可怜的外表所迷惑!走,去看看那妖!”
众师兄弟齐聚院中,程风被铁链绑在石桩上正自大骂“妖人!放了我!枉我家主人与你们同为师兄弟!竟如此草菅人命!”
“大胆,不过是一侍从,见了掌门竟然如此不敬!给我掌嘴!”
下面徒弟立马奋力去扇程风的耳光,只打的程风嘴唇肿胀,嘴角流血。
“你尽管骂,不分是非敌我!受了伤还不消停!我是看在落雨师弟的份上才派人给你治伤,免得你轻易的死了!”
“漫梨一介凡人弱女,她并不会武功,如何杀人?况且被杀者还是一派掌门武功仙术俱高超非凡,那日漫梨更是与我家主人形影不离,无辜被你们诬陷,是何用意!”
“你说诬陷就是诬陷?我派堂堂掌门临死会写下血书诬陷于她?天下人何其多,妖自有妖术,你是被其迷惑才会如此!今日就让你这无知之辈大开眼界!给我灌血!”
众弟子听令,端着血碗向同样绑在石桩上的漫梨走去,几人合力把一碗碗鲜血灌入漫梨口中。
漫梨依旧未醒,她双目紧闭,发丝凌乱,面色雪白,气若游丝,映衬着一身火红染血的嫁衣,衣角随风轻摆。
“可别让她死了,成不了妖就无从寻得妖丹!把本派震派丹药也给她用上!”
渐渐的漫梨虽未睁眼却有了意识,也能听见周围他们的说话声了“三日了也没任何动静,该是没人来了吧?”
“难道金蛇龙妖竟狠心舍了她了?人况不长情,何况妖?”
“不急,再等等看,毕竟他们已经成亲,还能舍了自己的夫人?不来再焚了也不迟,反正人在我们手上!况且她还未成妖,估计是嗜血血量还不够!再传令下去,每人继续取血以养血妖!”
“再继续下去恐众弟子受不了了!”
“受不了也得受!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者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泛其身,行拂乱其所为!这点苦都受不了,如何捉妖维护正道?”
“尊上教训的是!弟子谨记!”
“难道她们将我捉来当成了妖?玉空门?怎么被抓来了此地?相公该不会也被捉了吧?”
漫梨心里正想着,一队脚步声传来,有弟子抱怨“尊上他老人家捉了此血妖不除之后快,还以丹药吊着她的命更是令我们以血养妖真是仁慈!若换了我早灭了她了!”
“尊上那是怕她死了!留着她引她的同类呢!可惜怕是不来了!”
“尊上的心意岂是我们低下的小辈可猜的!要我们灌血就灌血,快点,帮忙灌血!”
“这妖今日的嘴怎么打不开了?给我使劲撬开!”
众人粗鲁的灌血,血腥味扑来,漫梨难受欲呕却吐不出来,只能强行咽下。
“放开她!无耻之辈,你们妄为名门正派!”
“吆!程风,三日未食,还有力气骂呢?干脆饿死算了!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
“我已留下印记,你们不必得意,主人不日就可追来!”
“那等着给你们收尸吧!尊上已经没了耐性!吩咐明日午时焚妖祭天!你最好祈求你家主人早点来!”
“我明日就要死了吗?不行,我要活着出去!我要问问相公一切是怎么回事!”
漫梨隐隐记起镜湖被刺那日在刚刚晕厥中隐隐听到龙霄与黑衣姑姑的少数谈话,竟还感觉的到龙霄拿着刀在剜心自己的心呢,可惜并未听的真切就疼到深度晕厥,难道是幻觉吗?
相公会为了不知何目的的原因去挖自己的心头血肉?为何前一刻还信誓旦旦,情深意切?她满是疑惑,宁愿不要醒来,宁愿一切只是一场梦。
但是她还是醒了,缓缓抬起头,一片黑暗,天上乌云遮月,又要下雨了,偶尔几个雨点落下打在脸上。
周身是冰冷的铁链缠身,无力挣脱。该如何办?难道要招唤出众兽?
只怕众兽一出到时候血流成河,遍地膏肓,场面连自己也是难以控制。怕犯下杀戒,想来想去还是作罢了。
“相公!相公!”她低语,暗夜,一片寂静中起风了,随即雨渐渐大了,越来越大,如大厦将倾,轰然而下,暴雨瓢泼,若银河之闸大开,倾洪而灌。
漫梨被灌的一身是雨,雨冲击着伤口,泪与雨掺杂。
在暗夜雨中一幽灵般娇小的身影匆匆冒雨而来。
“小姐!你还好吗?我来救你了!这钥匙怎么打不开呢?”对方急的欲哭。
“梨子!你怎么在这?”
“我被他们收作了门徒,平日在门中为他们做饭洗衣,一直想去找你,可惜门规森严出不去。今日趁他们不备终于偷了钥匙可是怎么打不开呢?没办法,只好用刀砍了!”
梨子拔刀一顿狂砍“这什么铁链,怎么砍不动分毫?”
“梨子我一直在找你,也托落雨大人找,可就是找不到,我没想到你来了这里,你快走吧,当心中了陷阱!”
“小姐,我不走,我一定要救你!不能看到你受苦!我忍了好几天终于偷到了钥匙可为什么竟打不开?”
“当然打不开了!没想到来救人的竟然是你这个小丫头,可惜重情重义用错了人!”周围出现无数打伞的弟子,上前就把梨子拿下。
“既然她心不在此,愿意陪着原主人,与妖同罪,给我锁起来!”
“梨子,你何苦来白白送命?”
“小姐,若无你,我早已死,小姐的恩情我自然还不起!”
梨子凄凉的大喊“就让梨子陪着小姐一起死吧!”
天亮了,红日初升,风雨停了,树木花草都被暴雨洗涤了数遍,歪歪斜斜的凄惨一片,就如漫梨此刻的心境。
一直到午时太阳高悬都不见有谁前来。
“奇怪啊,按理说主人也该到了!”
“大概落雨不想再与我有任何瓜葛了!”
“不会!我相信大人一向长情!他会来的!你要相信他!我们都不会死,要有信心!”程风有气无力的安慰,几日不曾进食话毕饿晕。
“既然没人来救,你们命中注定死定了!”
“午时到!先杀妖孽!再杀程风!点火!”
手下得令在高台上堆起柴火浇上火油,一把火起,烟火呛的漫梨眼泪直流。眼看着命在旦夕,但依然无一人出现。
“小姐!不要啊!求尊上放过小姐!”
“既然如此,梨子给你个机会选,是选她还是选我玉空门?”尊上指着漫梨要梨子选择。
“尊上,请你放了我家主人,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梨子求道。
“你以为自己是谁?有那个价值!当初我要明媒正娶,娶你为本尊的夫人,你一而再的拒绝,如今晚了!竟然还念着旧主妄图营救!”
“尊上,您新拟的门规,判教者死,当以凌迟之刑!梨子大逆不道!属下按门规要求亲自处置梨子动凌迟之刑!”
“不可,看在梨子是女子且年幼无知的份上改为杖责一百!”
“尊上,条例既改此惩罚便难以服众!我等不服!”
“那就改杖毙,即刻执行!”
“放过梨子,我替她受,你们想如何我都答应!”漫梨急的大叫。
“我要妖丹!”
“什么妖丹?我并没有!不过我身有异血,可以给你们。”漫梨大喊。
“快快灭火!”尊上大急,众人合力顷刻扑灭火焰,幸好火苗只是刚窜上裙角,漫梨还无大碍,只是带血嫁衣被烧着了。
“没想到你竟然是异血人,上古书中的异血人可解百毒,是修仙的捷径!”尊上大喜。
“你命可保住了,但他两个人之中必须死一人!你自己选!”
“我身上异血还不能救下他二人?”
“不能,再加上妖丹,你自行交出吧!”
“可我不是妖,哪里有妖丹可交?”
“那就别怪本尊我心狠了!不过区区一个婢女,给我杖毙梨子!”
“不要啊!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拿妖丹!”
“我真的没有!”
“开始行刑!”
手下两人得令,拉过梨子按倒在地,轮杖就打,不多时梨子身上伤痕累累,气息奄奄。仿佛顷刻就欲断气。
漫梨急的心头火起,奋力挣扎欲挣脱铁链,突然全身血脉涌起,如翻云覆雨,冲撞全身,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只听见铁链的断裂之声,竟把铁链断为寸寸。
“血妖!真是血妖!血妖血脉觉醒了!快逃!”
“终于变成血妖了,莫怕,待我杀血妖,取妖丹!”
“梨子!梨子!”漫梨心疼的把梨子拥入怀里。
梨子勉强睁眼笑笑,“小姐,你要珍重!”随即晕厥。
漫梨抱着梨子似乎神智不清,眼睛血红,披头散发,神情极为冷厉,目光如千年寒冰威慑震人,令人不敢直视。
她大开杀戒,轻轻挥手间死伤一片。
众人恐惧后退。
“别慌,布阵!”众人步下血阵,众多法器都压制不住,眼看众人将亡。
漫梨单手抱着梨子,径自走向尊上,尊上挥剑而上,漫梨挥手断剑。
“你害梨子,我要你死!”
漫梨冷血的一字一字吐出,挥手袭向尊上,落雨突然闪出,漫梨撤下妖力,但还是一掌重伤落雨,落雨被打的飞起落地,口吐鲜血。
漫梨看到受伤的落雨,神智似乎清醒了许多,她怔怔的望着落雨只是眼泪决堤,她竟然杀了人,还是落雨师门,她不知该向落雨如何开口交代。
落雨看漫梨的眼神里充满了惊愕,惶恐与不信任。
“你,你竟然是妖!还是血妖!你竟杀了我师门那么多人,你该如何解释?”落雨言词质问。
“你竟随意荼毒人命!你可知他们也有父母妻儿?枉我那么信任你!”
“人,都是我杀的!你,不相信我?血妖?我是血妖吗?”漫梨神智又开始有些混乱,她把梨子放在脚下,痛苦的捂头。
落雨趁机起身拔剑相向,欲制服漫梨,尊上趁机从后背发力挥掌一推,加上落雨受伤不备,一剑穿透漫梨的胸膛。
漫梨怒而拔剑,折剑而断,一身是血。
“你竟然不问是非就要杀我!从今后你我恩断义绝,就如此剑!再无瓜葛!”
“既然这世上容不下我,无人怜我,我何必存活!要妖丹我就毁了给你!”
漫梨吐出血色妖丹欲焚毁,落雨求道“莫毁妖丹,毁了你必死!”
“我死与你何干?我是妖!你是我什么人?人妖殊途,道所不同!既你想要丢于你便是!”
漫梨冷冷丢下妖丹,抱着梨子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