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夕阳西沉,徐夷也已经下工返家。徐伯檠便把全家聚集在了外屋,此时何丽卿才发现徐方歌不在家中,便随意地问起戚姑:“娘,小歌可是被你抱到二婶家去和小懿涵玩去了。”
戚姑闻言面色沉了沉,声音很是冷冰地说:“你还敢问起方歌,有你这样当娘的吗。自己出去游玩,把刚满一岁的女儿一个人留在家中。你知不知道方歌发烧哭醒,不仅没有寻到娘亲,反而从床上摔下来磕伤了额头,血流不止。此时仍在你们二婶家昏睡不醒,魏大夫也已经在那里守了两个多时辰了。”
戚姑越说越气,音量也越来越大,最后便含着眼泪对何丽卿怒斥道:“何丽卿,原本我以为只是你爹不是个人。原来你也是个蛇蝎心肠的东西,你不是要和离吗?夷儿,跟她离!这样冷血无情的儿媳妇留在家里我慎得慌!”
徐夷本来在一旁低眉顺眼地听着,可是越听脸色越发难看,等戚姑说完,已经怒火中烧。虽平时是个色厉内荏的人,但好歹是男子也是有血性的。听见何丽卿如此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也是忿然作色,之前的痛心一并发作,一时之间对于纠结已久的抉择没有了半分犹豫:“何丽卿,我娘说得对,我们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还是快滚回何家村吧。你之前开的条件恕我不能答应,我可以给你五两遣送费,房子我得留下,你不心疼闺女我心疼,女儿也留下,我怕在你这么铁石心肠的娘亲身边长大,她今后不是早早夭折便就是被耳濡目染地像你何家人一样,那么她这辈子也算是毁了。所以你不用等到你爹来接你了,你现在就滚出我们家。”说罢丢了一袋钱袋给何丽卿,便转过头不再看她了。
徐伯檠也接话道:“该说的,戚姑和夷儿都说了。何丽卿你快滚吧,以后离我们徐家人远点,方歌也不劳你挂心了,她便与你没有半分关系。”
何丽卿本来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女儿至今在鬼门关前徘徊这件事有些内疚,可此时死死抓住徐夷扔过来的钱袋,心中的那一丝内疚也烟消云散了。此时她因为目的达到,内心是喜笑颜开,可表面上在矫情地矜持着,似是感到十分为难的样子。
然而此时的徐灵芸便已经沉不住气,在一旁咋呼开了:“你还愣着干什么,莫不是聋了不成,我娘让你滚,我哥叫你滚,我爹也让你快滚。你都拿着钱了,还惺惺作态些什么劲,还不给我马不停蹄地滚回你那狗窝去。像你这般龌龊的人,在我们家多呆一分,便是污了这片土地一分,你再不滚,我就撵你走了。”说罢便抄起自家笤帚,准备向何丽卿挥过去,却被何丽卿轻易地躲了过去,边躲还边念念有词:“徐灵芸,全村谁不知道你刁蛮任性,像你这样的人长大之后就是一个泼妇,肯定嫁不出去。”徐灵芸听到后更是怒不可遏,何丽卿走出门外,屋里传来一阵东西摔到地上的声音。
何丽卿拿到钱后本就想立刻离开,看徐灵芸这架势,反击之后便毫不犹豫地拔腿就跑,连家当也不收拾了,脚步轻快地往何家村方向离去,待她跑远还能依稀听到她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