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爷的事情解决后,王梓和龚祝受到领导表扬的同时也算是给自己惹下不少“麻烦”——各个科室觉得劝解不了的家长里短式问题或者难以调和的医疗冲突都打电话喊他们。一开始他们俩还能耐下性子解释一下,这些东西不在他们的工作范畴,可架不住有的人就是不管不顾只想有人替自己解决麻烦,开玩笑,用王梓的话讲,谁是你妈啊整天替你收拾烂摊子?龚祝也不是个烂好人,两人在这个问题上稍作商议便拿出了对策。
“首先,还是看在同一个医院同事的份上给对方简单讲解一下我们的工作范畴。”
“其次,如果对方依然不肯放弃这种‘超纲’问题,叫他去找客服部。”
“如果,对方还是死皮赖脸的没完没了,ok,出钱。按咨询价格收费不走医保,谁求助谁掏钱。”
果然,三步走下来,不明就里的少了,推诿责任占便宜的没了。日子终于清净下来了,开心。
事后菲菲曾经跟他们商议过这件事情,害怕暗中得罪人或给他们自己招惹口舌是非。对此龚祝的回答是:“菲菲,我们这是合法合规的按章办事,觉得我们得罪他的那就本质上就是我们医疗队伍的害群之马,他最好是早些搞小动作,事情闹起来才好肃清队伍啊。至于口舌是非,爱说说去吧。”
王梓也是一脸无所谓的说:“就是,老娘活了三十好几年没白吃任何人一粒大米还怕你说?有能耐把我说上热搜我也出出名。”
菲菲看着他们无声大笑,然后立刻将这段经典对话复制到了“童话cp”的讨论群里,一时间群里风起云涌、热闹非凡,两个人在这个莫名其妙的群里的cp热度直线上升,毕竟三观和才是真的和啊。当然,当事人对此一无所知。
又是一天两人共同值班心理科的日子,借着李先生的活体广告效应,加上医院多多少少也算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宣传力度,心理科终于有了自己的患者流,虽然这流涓细无比让人可怜。但好在两个人都是稳得住的人,不急不躁求质为先。下班的时候,菲菲说约了人先走了,两人一起晃晃悠悠的出了院门,一起站在院门口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都有些茫然。
此时已经十月过半了,濒临年底仿佛气氛真的一下子就不一样起来。人们都是匆匆忙忙但又喜气洋洋,好多规划好多感慨,比起开年时对于无法把握的未来的期待而言,为数不多的年末时光才更容易被人珍惜和不舍。
今天又是个周末,看着人们三五成群的结伴扎入饭店或相约地铁,单身狗王梓和单身狗龚祝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有点格格不入。两人对视一眼,“你,有什么安排?”龚祝先开了口。“我?没有。”王梓回答。“没约你的小姐妹儿们逛吃逛吃?”“都跟男朋友做狗粮去了,你呢?你兄弟们呢?”“都陪自己女朋友做狗粮去了。”说完两人有那么几秒钟的迷之沉默,但又很快就恢复了单身爽的状态,“你去哪吃?”“不知道,你呢?”“我也没想好呢,那一起?也算是我们科室的开工饭?”“您这开工饭来的有点晚,参会人数有点少,哈哈哈。走吧。”
两个人避开那些已经人满为患的店面,最终挑了一家烤鱼店坐了下来。老板很快就把他们点的烤鱼和配菜送了上来,末了还送了一瓶啤酒,问了才知道是店里的活动。不要白不要,两人没推辞,龚祝开了啤酒瓶给两人各倒了一杯。
“诶,我说我喝酒了吗?”王梓看着他倒酒倒是没有阻拦。
“你是没说,但你能喝的江湖传闻已经流传多年了,据说你念研期间就是个高手。”龚祝只给王梓倒了半杯便停下了。
“切。”王梓嗤笑了一下,龚祝抬眼看了她一眼发现王梓正看着酒杯好像回忆着什么。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龚祝自己先喝了一口,冰凉的啤酒顺着食道滑进胃里十分舒服。
王梓挑了一下两侧的眉毛然后抿着嘴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一边说着没事一边端起杯子也喝了一小口,然后就伸筷子去夹鱼肉,并没有回应龚祝的目光。
龚祝也跟着默默吃了几口鱼,最终还是没忍住说:“我还真不习惯我们之间这么和平,搞得鱼都不好吃了。”
王梓抬头白了他一眼说:“怎么?不吵架你吃不下饭是怎么着?”
“那倒不至于,就是觉得你一不张牙舞爪的就好像没什么生气。”
“。。。。。你骂我是死人。”
“不,大姐咱能不能好好说话不抬杠。”
“你要说啥?”
“就是觉得你有时候的表现挺,怎么说,挺矛盾的。”
“怎么矛盾了?”
龚祝见王梓语气平静,知道她并没有反感或抗拒这个话题,于是接着说:“就比如这次李大爷这事儿吧,你虽然一开始就嚷着‘啊按咨询费计时收费我们就干活’,但整个计划的拟定和推动都是你,我也就是做了个男主演,当然演技是十分出色的啊。”
王梓失笑又白了他一眼。
“平时也是,你老是嚷着什么我又不是你妈为什么给你收拾烂摊子?什么你有没额外付给我钱我干嘛多替你操心?但实际上,一些关系比较好的同事真求到你这了,或者患者的事儿,你总是特别上心。”
“我刀子嘴豆腐心不行啊?”
“你不是刀子嘴,别人不知道我可是没少听,我觉得私底下你其实有时候特别消极,对人啊事儿啊这个世界啊悲观着呢,可以说又悲观又冷漠,但一旦落到行动上,最后默默把事儿扛了的往往又是你。你知道么?你矛盾的哦,我险些以为你是精分或者人格分裂。”龚祝说完又喝了一大口啤酒,然后示意老板再上一瓶。
“我就不能双相我?”王梓也给自己倒满了一杯。她其实也不讨厌龚祝这个人,因为觉得对方很多时候很多方面和自己挺像的。同一个科室工作后,越是接触得多这种感觉越明显。
“诶我天,你还双相你还给自己下什么诊断?”龚祝端起杯子跟她碰了一下,两人都一饮而尽。
“而且啊,你特别着急周围人的什么论文啊,课题啊,职称啊,但你自己对自己是一点都不上心啊我发现,我也没少听你diss这些东西都是水分大过回南天的。你什么情况?医务处的和教务处的没少找你谈话吧?”龚祝又给两人各满上一杯酒。
“我没什么情况啊,我就是不喜欢这套,假大空的东西,国内学术论文有几层能看的?”
“那你还催别人弄?”
“不弄晋升不了啊,不看你干了多少活就看你搞了多少这些狗屁啊。”王梓一杯酒又喝了一大半。
“那你就不晋升了?你不是一直嚷着要赶紧上位捞钱吗?”龚祝一杯酒又见了底儿,开着玩笑。
“上位多牛逼啊,捞钱多实惠啊。真正一门心思搞学术的或者搞临床的有几个不是饿死的?”
“偏激了啊。”
“偏激个屁!搞学术我是坐不住的,我就喜欢踏踏实实干临床,我也就待见踏踏实实的人,不管你是不是高位有没有钱。我就不爱跟那些假大空的货色混。我这辈子也不指望步步高升了,我就想安静的做一条咸鱼。”
“就欣赏你这样的!”龚祝把最后的酒倒进两人的杯子里,又喊了一瓶。然后看着王梓的眼神有些隐隐的冷意,心里觉得不对劲儿,开着玩笑问道:“怎么了,我看你眼神发直,高了?”“高什么高。”王梓嗤笑了一下端起杯子接着喝,然后说:“再给我三瓶我也不能高。”
龚祝听了哈哈一笑:“所以他们说你当初你念研就特别能喝是真的?”
“被逼的,酒精催人老我可是要永葆青春的。”
“我的妈你还要永葆青春哈哈哈哈哈哈哈,诶我错了,筷子放下,不动手啊。谁能逼你一个研究生还是个女的,喝酒啊?谁能逼得了你啊?”龚祝的好奇心彻底被调了起来。
岂料,王梓这次彻底冷笑一下,眼神也明显带上了寒意,没再接这个话题,转而开始跟龚祝说一些单身狗的共同苦楚,比如被催婚啊、被diss啊、独自供房拿不出首付也供不起啊等等,龚祝看出来她有心转移话题,便顺着对方的话题聊起来,因为这些话题实在是太容易引发共鸣了,很快两人发起了小规模吐槽大会。
因为这个周末难得凑齐了一个双休,王梓跟龚祝吃饭完告别后,自己去超市买了些零食囤着过周末,看到喜欢的玫瑰味啤酒打折没忍住多买了一瓶,晚上洗完澡窝在沙发上一边喝一边跟孟锦瑟和兰桃聊天。
噔?噔——
王子就该配骑士:上传图片
王子就该配骑士:这个好好喝,酒精度数特别低,与其说是酒还不如说是酒精饮料。
东方教主的绣花针:你这是明天不用上班?怎么还喝上了?
王子就该配骑士:岂止是明天,后天也不用,哇卡卡卡咔咔咔咔咔咔。
东方教主的绣花针:诶呦羡慕。
王子就该配骑士:羡慕个屁,你不是一直都能双休。
努力的我:我来了我来了,这个我知道确实很好喝!但你不是不怎么喝酒吗?
王子就该配骑士:今天晚上和人吃饭,反正都喝了,逛超市看到它打折就多买了一瓶,难得有双休。
努力的我:你和谁喝酒了?我都多少年没听说你除了家人还有特别近亲的朋友之外,找人喝酒?
东方教主的绣花针:【柯南.jpg】我这副眼镜折射出一丝丝不对。
努力的我:你又相亲了?吃饭了?妈呀!什么情况?
东方教主的绣花针:这么顺利这么意外吗?
王子就该配骑士:【老子一巴掌呼死你.jpg】你俩清醒一点!【蚂蚁竞走了十年了!.jpg】
同事一起简单吃个饭而已,老板送了酒。
东方教主的绣花针:哦。
努力的我:哦。
王子就该配骑士:你们要不要变脸这么快。。。。。。我闪婚了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吗?
东方教主的绣花针:我很久没吃过喜糖了,救救孩子吧。
努力的我:我也很久没参加过婚礼啊,救救孩子吧。
王子就该配骑士:不催婚大家还能做朋友好吗?【我要走了快抱我腿.jpg】
东方教主的绣花针:你们都聊什么了?
努力的我:就是你说的那个老跟你吵架那个男的吗?
王子就该配骑士:恩,就他。
东方教主的绣花针:老吵架还能一起喝酒?【仿佛哪里不对.jpg】
努力的我:我就说吧!你说!你们是不是偷偷谈恋爱了!
王子就该配骑士:什么鬼!我打死你俩我!这不是李大爷那事儿圆满解决了吗,赶巧一起下班都懒了,凑一起吃个饭还能不浪费。结果还想起来当年的破事儿,呸!
东方教主的绣花针:当年的破事儿?你研究生那时候的事儿?
王子就该配骑士:嗯。
努力的我:怎么还聊到那了呢?这是没喝好啊。
王子就该配骑士:哈哈哈哈哈哈和喝酒什么关系。【老子打死你个瓜娃子.jpg】
东方教主的绣花针:诶呀别想了,不值得再回忆。
努力的我:就是,想到了就呸呸呸!
王子就该配骑士:嗯!?(′???`)比心
东方教主的绣花针:所以你什么时候再相亲啊?
努力的我:锦瑟知我心!我也想问。
王子就该配骑士:ヾ( ̄▽ ̄)Bye~Bye~
就在这时,噔?噔——又一条微信提示,王梓一看,清雨?
清雨:诶亲爱的,周末休息吗?
王子就该配骑士:你们俩是有毒啊,红娘找我了!
东方教主的绣花针:┗|`O′|┛嗷~~!不许拒绝!
努力的我:┗|`O′|┛嗷~~!拒绝就把你踢出群!截图为证!
王梓忐忑不安的回复了清雨一个“你的小可爱出现了”的表情包,然后,果不其然接到了清雨安排她周日相亲的消息。
王子就该配骑士:姐妹,这次要再像上次那个,别怪我跟你恩断义绝!
清雨:上传图片。
王梓点开图片一看是拟相亲对象的照片,两秒之后,转发给了三人小群,并发送了一条消息。
王子就该配骑士:我这该死的颜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