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黛抬眸看向太后，太后见她交了纸条才满意了几分，总算是还有个听话的侄女。
虽说是众家小姐上交了自己要表演的纸条，但事出突然，小姐们的才艺表演也没有个先后顺序，准备表演的小姐们也都在底下摩拳擦掌着，想在皇帝面前博个头彩。
几家小姐在底下磨磨蹭蹭，有心想头一个上台却又矜持着，在她们纠结的时候倒一个穿着身劲装的女子拿帕子擦擦手，落落大方的起身，绕过桌子走到大殿中央，跪地俯身，自报家门。
“臣女江沅，叩见陛下。”
收集好了名单的张公公翻看了下，附在萧夜阑的耳边轻声说道：“这是兵部尚书江大人的女儿。”
张公公看着江沅名字后面跟着的才艺，咽了咽口水，才道：“江小姐想在殿上舞剑。”
皇帝有些惊讶，底下的小姐们也有些不淡定，跟隔壁的熟知交头接耳。
“不是说江沅琴棋书画不精吗？她怎么敢上台？”
“这江沅从小就不喜女红书画，醉心剑道，现在上台她要演什么？”
“她怕不是要当着皇上的面舞剑。”
......
底下坐着的公子们在平日里也听说过这江沅的大名，不擅琴棋书画，女红技艺据自家姐妹说更是一塌糊涂，唯有一身修为还算过得去。
江夫人坐在席上有些欣慰，她也知晓自己这女儿在京中名声不好听，其他家夫人在私底下都偷偷说她养了个悍女，以至于江沅都十七了都还未有婆家上门说亲。
这回江沅主动在宫宴上表现自己，江夫人差点喜极而泣。
皇帝听了张公公的话有点惊讶，他还是皇子时也见过官家小姐献艺，大多都是以舞乐为主，别出心裁一点的也不过就是多点花样，在大殿上舞剑他还是第一次听。
一时间萧夜阑的兴趣上来了，他哦了一声，装作不知，笑问底下跪着的女子：“江小姐要献什么艺呢？”
“臣女想给陛下献上一曲剑舞。”
江沅掷地有声，周围的年轻公子小姐们都倒吸一口凉气，这江沅还真敢说啊。
江夫人听见江沅的话差点昏过去，她怎么就昏头信了女儿会献艺呢，当着皇帝的面舞剑，她这是不要脑袋了吗？！
在所有人都震惊的场景里，只有明鸾放下筷子抬头看向中央跪着的女子，她轻轻的哇了一声，引来了边上人的注意。
云斯慎看着明鸾，问：“怎么了？”
“那个女子修为很高啊，”明鸾转头看着云斯慎，眨眨水润的眼睛：“给她一个契机，她就能晋升金丹了。”
明鸾又扭头去看江沅：“而且她身上有剑意，虽然还没有成形，如果有人点拨一下，她一定可以到达很高的高度。”
“是吗。”云斯慎带笑看着明鸾，转头再看江沅时脸上的表情又恢复成了冷若冰霜的样子。
明鸾的心思立刻离开了桌上的美食，两只手托着腮，等着江沅表演。
太后听见江沅要舞剑，一双眉皱了又皱，不悦的开口：“皇帝，舞剑太过危险，还是让江家小姐回去吧。”
底下的江夫人早就恨不得把江沅拉回来，刚想起身告罪却又听皇帝说话了。
萧夜阑满不在乎：“朕修为不低，江小姐也离朕这么远，周边也有御前侍卫，伤不到朕。”
“而且不是母后说寻常歌舞看乏味了吗，眼下就有个新奇的，母后怎么又推拒呢？”萧夜阑似笑非笑：“母后莫不是在想其他的？”
苏太后被讥讽的怒火中烧，眼底的怒火熊熊燃烧，一个闭眼再睁开，眼里又是一片强忍的平静：“皇帝说笑了。”
皇帝见太后不舒坦，他心里就舒坦了，苏家的狼子野心他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张公公见皇帝对江沅的剑舞有兴趣，老早就吩咐了一个小太监去取了把未开锋的软剑来，他听着皇帝和太后的针锋相对，现在终于平息，赶紧给小太监一个眼神，让他把软剑送下去。
江沅起身接过软剑掂了掂，觉得还算顺手才示意边上的乐队可以开始了。
边上的乐师开始演奏，从之前靡靡之音变成了钧天广乐，一声又一声的鼓点仿佛是敲在众人心上，震得不少昏昏欲睡的人被一清醒。
江沅闭眼背手拿剑，乐声一响，双眸睁开，里面似有精光闪过，她踩着鼓点，往前一踏，手腕一转就是一个漂亮的剑花。
众人盯着中央翻转腾挪的身影，一时间失了声，耳边传来软剑的破空声，他们不约而同的咽了咽口水，他们总觉得有一股股气流扑面。
明鸾撑着脑袋，眼睛亮晶晶的，她能看出江沅悟出了不成熟的剑意，却不知道她连剑气都练出了个七七八八，她看得认真，这些东西够她参悟上很久了。
江夫人在席上坐立难安，一瞬间她觉得天都要塌了，完了，女儿这下是真的嫁不出去了，这悍女的名号是要坐实了。
江大人注意到了自己夫人的情绪，拉过江夫人的手，安抚的拍了拍，轻轻的安慰道：“夫人莫急，我们不需要用女儿去笼络高官贵族，女儿开心比什么都重要，你若真担心女儿嫁不出去，我们给她招婿就是了。”
江夫人被江大人招婿的说法给逗笑了，轻轻的锤了一下江大人，江大人不气也不恼：“夫人不气了？那咱们就看女儿的才艺吧。”
江夫人看着英姿飒爽的江沅，也为自己的女儿生出几分自豪来。
乐声减弱，随着一声重重的鼓点落下，江沅手里的软剑也“噌”的一声指向前方，江沅的胸脯急速的起伏着，一曲剑舞耗尽了她大半的体力。
她把软剑收回，朝着上面拱手行礼。
“好！”
皇帝坐在龙椅上抚掌，脸色大好
边上太后的脸色不太好看，手紧紧的握住扶手，她倒是不知道兵部尚书家的女儿还有这么一手。
皇帝笑眯眯的转头问太后：“母后觉得这一舞如何？”
太后咬碎一口银牙，却不得不承认江沅的剑舞很好，她微沉着脸，虚情假意的赞了两句江沅。
“江小姐一曲剑舞不同凡响，朕允你自行挑一件赏赐。”
萧夜阑此言一出，台下又是一片抽凉气声。
江沅想了想，说出了一个让众人哗然的请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