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觉没拿捏清楚其中的诀窍，只是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
不知不觉，她发现自己朝着铁塔走去，又过了一会，才意识到自己到了哪里——熟悉的巷口前，也就是昨天索沃陈尸之处。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这里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认出这里的。
但她就是知道。
看着在渐渐亮起来的，不复阴森的小巷，她只能叹气。
警察局的工作效率很高，又或者是这里封锁下去也没意义，昨天那样的封锁已经撤开，看不出这里发生过什么。
但要说什么都没留下，倒也不对，只有两个在附近发着呆的人，假模假样的看着报纸——今天的天气清冷，实在不适合在外面久留。而且她有些印象，昨天应该也在这里见过他们两个，没错，应该是警察。他们似乎也对自己有印象，认出了自己，一脸不爽地瞪了好一会，但没有其他的反应。
仿佛在说，随便你做什么，你高兴就好。
这些人恐怕是被打发来看着这里，来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其他可疑人员，然后挨个问话。这样想来，自己可能也是“可疑人员”中的一员，只不过还是有些难受。
琳俯下身去摸摸冰冷的地面，昨天夜间没有下雪，但这个逼仄的地方还是留下了一滩雪水，很冷，很难受，巷口深处也有些积雪在，她感觉更冷了。
不过为什么为什么他们现在还呆在这里呢，对了，她有印象。有人说过，人在杀人之后，往往会返回现场，而这边来的人本身也不多，守株待兔是有意义的，说不定真能撞大运。
那自己就不要给他们添乱了。
话虽如此，她还是忍不住凑过去打个招呼。
“认识我吧。”
“年轻的女士……”其中一人收起报纸，“你这么早就来了吗？”
“没错。”他们认识自己就好，“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不介意我稍微看看吧。”
这个人嘟哝了好一会，最后还是耸耸肩，按照他的说法，这边的侦察已经结束了，而且在市中心，昨天的搜查早就接近尾声，为了不影响市容，不造成混乱，已经解除封锁了。
和她看到的一样。
不过，琳也能听得出他语气中隐隐的质疑。
“如果你真的能找到什么，那就去找好了。”
琳自己也不相信，不过，也没有别的办法。
除此之外，琳还能做些别的什么呢？到底发生了什么，昨天已经把大部分有价值的信息还原的七七八八，而那些没法还原的是信息怎么也不够，现在想要翻出些新玩意的确很难，除非，除非什么来着……
如果能想起些有价值的东西，好像有人提起过警察很容易忽视的东西，似乎叫做第二现场。是个什么例子。
对了，曾有个没什么头绪的抢劫案，现场没留下多少有价值的东西。但也有人提出结论，抢劫犯应该是酒后临时起意。所以簇拥之下，直接去最近的酒馆排查，成功采集到了凶手的指纹，记得他们把这个叫做第二现场。昨天他们把这里勘察的七七八八，但如果有第二现场的话……可能还没怎么勘察过，或者说，没有意识到第二现场在哪里。
第二现场。
有什么其他的，潜在的犯罪现场吗？想不出来。
而且说到底，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琳昨天在这里熬到了很晚，导致晚上睡觉都有些昏昏沉沉，也因此，她得到了不少消息，比如经过检验，他们发现索沃身上的那把手枪的确有射击过的痕迹，但，不，索沃自己没有射击过，他完全没有做出持枪的预备姿势，身上也没有硝烟反应。
甚至一个法医信誓旦旦地说，绝对是突然袭击。
那么为什么要换枪？如果索沃射击过，到想得明白，可能他反击击中了凶手，通过把枪塞回去掩盖凶手也受伤过的事实。但，不，从各个方向而言，凶手没有受伤。那么到底为什么要把凶器留在现场？
无法理解。
而且无法理解的还有另外一点。
为什么索沃会在这里受伤。按理来说，虽然这里离铁塔不算太远，但也不算太近，而且他还要替哈尔特总长开车，理论上不可能走太远，那么，他为什么会死在这里？这里是条小巷，像这样的小巷，就算在这条街区里也有无数条，凶手是怎么确定她会来这里的？
这一片区域是城建局的办公区，而这样的小巷则在这一侧密密麻麻地排了两三条，而这一条也并非在城建局的正对面。换句话说，这里本身没什么特征。而且甚至连反击都来不及反击。
虽然和琳比，索沃的设计技术不怎么行，但也不至于拔个枪都困难，所以一定是，冲着性命去的猛攻，而不是从开始的口角，争执，摩擦，逐渐升温，直至大打出手，拔枪互射，不，直接跳过了前面几步，到了最后。
想不明白，四处看看吧。
沿着小巷，她一路前行，留心着四周是否有什么值得注意的痕迹。不过她之前的确没有想到，就算是白天，就算是最接近市中心的枢纽区域，也能显得这么冷清。小巷的宽度也不能通车，白天更没什么人，走了好一会，也什么人都没见到。
什么都没有。
加上宽度很窄，即使周边没有旗帜和标牌悬在半空，也没有堆在地上的杂物箱，也照样很冷——恐怕是因为阳光照射不到。她看到地面上残留着的，陆续的积雪，三三两两的堆在角落，很白。
一点残雪而已。
往前走着，她在停下脚步。
这里有脚印，一个稍微有些——稀奇的脚印，底部的花纹很繁复。
她记得昨天晚上没有下雪，所以是前天的雪，可能是昨天的脚印。她记得，她绝对记得，索沃昨天提到了脚印，或许他就是跟着脚印的主人过来的。
琳往回走，准备去叫那两个守在巷口的警察，分享自己的发现。
在她眼中，这是一个说得通的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