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生,这是我要跟你讲的第一个故事,也是我本人的一段亲身经历,它可能没有太多惊艳离奇的情节,但是我很喜欢那样的岁月。接下来你就可以听到我童年的“英勇事迹”了。
那时候我还小,印象中大概是七八岁的样子吧,因为我记事比较晚,所以感觉能够比较完整记忆的往事应该都是从那个阶段开始累积的。那天上午,我们村里几个习惯一起玩耍的小孩子被我哥哥这个“头领”召集起来密谋一件大事:为民除害。我们一致认为,蛇是很可怕且百无一用的害虫。夏天的草丛里,菜园子里,田地里,甚至是池塘里,家门口边都有它们的踪迹,我们怕它,也恨它,童年对大自然的畏惧,除了电闪雷鸣,****,大抵就是那些蛇虫鼠蚁所带来的阴影了。于是我们敲定,要在那天组成“为民除害义勇军”,访遍村子方圆五里,揪出这些毒害,再将它们暴尸荒野,以解心头之恨。
我们没有花多长时间去选定目标,自然也没有花多长时间去周密安排。小孩子的行为总是说干就干,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在捕蛇之前找好防护和攻击工具,七八个小孩,每人手持一根木棍,或粗或细,或长或短,还有一个蛇皮袋,和一两把尖锐的器物,也辩不得这工具威力有多大,防护安全系数有多高,只兴高采烈,为即将开展的“宏图大业”而心潮澎湃。
出发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来很久了,我们只感觉有些燥热,在哥哥的带领下,我们从村头的池塘边开始出发寻找目标猎物,果然不出半个钟的功夫,我们就捕获了一条水蛇,这家伙躲得很是隐蔽,水面上露出一点尖尖的脑袋,可它依然逃不过我们的法眼,七八个小孩,七八双眼睛,我们非常清楚这些家伙最爱的藏匿地点,它们的隐身术对我们来说可不管用,我们只消有一个人发现并指出大概方向,所有人就能瞬间精准定位,敲打水面,将猎物赶到我们能够自由掌控的领域,接下来它便无处遁形了。
我们是很高兴的,尤其当体会到第一个猎物的捕杀是如此顺利的快感之后,我们便马上开始期待着下一个猎物的出现了。说真的初生,我现在想想都觉得很不可思议,当时的我们居然没有一丝畏惧,甚至可以说是兴奋,这如果是我一个人,我想我是万万不敢的,而且会毛骨悚然,可能是因为大家一起,游戏的心态已经战胜了恐惧,又有收获的成功来鼓舞士气,更是一扫往日颓势。我们仿佛感觉自己已经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每解决一个隐患,就为村民们扫除了务农期间的一次威胁,并且我们不邀功,没有人知道我们这些英雄的默默付出,做一个正义凛然的英雄本就不该过多计较外部的赞许,我们追求的是内心的自我满足,这样一来,我们形象似乎更加光辉高大,你说是这样的对吗?
接下来我们就把那条已经确认死亡的水蛇装进蛇皮袋里,开始继续我们的除害行动,我们沿着稻田田埂上的水渠搜索目标,大约走了一公里,又发现了新的猎物,田埂的路总是不太方便我们发挥团队协作的,几个男孩子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乱棍之后,传出了一阵喜悦的欢呼,又下一城!
你知道吗初生,我们完全忘了时间,捕猎的感觉简直让人无法去在意时间的流逝,我们所有的注意力只在寻找猎物的专注和为民除害的兴奋当中,狩猎——这大概是人类骨子里的生存技能,虽然文明社会里已经不需要这些明显的狩猎行为,但我相信它完全可以被激发,或者正以一种别的形式存在于我们的身体里,从未离开。
要说这次最大的收获,那必须是在一户人家的菜园子里发现的猎物,那是一条又粗又大的菜花蛇,它真的是太大了,至少以我们当初小孩子的体格来看,它足以把我们吓得惊慌撤退。我完全不敢上前,是几个胆大的男孩子抡起棍棒一顿乱打,打中了蛇的七寸,这才让我们这些胆小的事后敢上前去击打它的尸体,以获得些许参与感和成就感。
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我们的收获颇丰,到了验收成果的时候了,我们将蛇皮袋里的“害物”倒出来,就在田埂中间地带的主路上,我们数了数,一共是十三条,这个数字我至今都还记得,因为它的意义简直大过了我后来上学期间的每一次考试成绩,而且它的唯一性也使得我记忆深刻。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经历过那样的事情!
初生,我现在只能将这段记忆封存在这里了。儿时的这番行为,如今想来是不可行的,无论是就它的执行风险程度,还是看护人的教育观念,又或是我们本身对于事物的认知态度,都与那时候大不相同了。我也不知哪种更好,也说不出什么对错,我就是个粗鄙的普通人,一面敬畏自然,一面崇尚知识,然后在我的世界里,从容地经历这些不期而遇的人生!今天的故事就是这样,没有险象环生,也没有惊艳离奇。我们真的就这样把十三条蛇暴尸荒野了,为民除害义勇军在回家那一刻也正式无声宣告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