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段朝不禁有些恼火,他不是没有心,只是姐姐给他的印象实在是不深,那时候还是太小了,但他记得无数个夜晚,母亲为了姐姐而留下的眼泪。
不过段朝的这些反应没人注意到,每天活在阴谋诡计,勾心斗角里的皇帝看到段冉然觉得很亲切,是一种干净的感觉,他走上前去,将段冉然抱起,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母妃给他生了个妹妹,但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夭折了,从前不明白,现在还能不明白吗。
段朝看到皇帝将段冉然抱了起来,觉得有失礼仪,惊呼道:“万万不可,陛下,这不合规矩啊。”
皇帝爽朗的笑了一声,说:“爱卿,你今年不过也才二十五,怎么如同那些老大臣一般迂腐。”
李辞言和纪溪都在旁边惊呆了,虽表面不动声色,但心里却想的是:“皇帝怎么和传闻中的不一样啊,这也太随和了吧。”
可任何事它都不会是空穴来风。
果不其然,皇帝回去后,王府突然有人急匆匆的赶来传信。
那人找到了段朝,“王爷,德妃娘娘说要带走段冉然小姐。”
“德妃?”段朝心想,那不是皇帝如今身边最受宠的妃子吗,连微服私访都带着,看来地位确实是不低,但可惜在达官贵人中的风评不太好。
“找段冉然小姐干什么。段朝沉声问道。”
那人像是有点为难,结结巴巴的不肯好好说。
段朝看到他这样有点着急,督促到:“到底什么事?再不说我要处罚你了!”
那人看到段朝真的生气了,终于不结巴了,嘴皮子变的无比利索,:“太后送给皇上的玉佩在出了王府后就不见了,德妃娘娘说,陛下抱了段冉然小姐,所以,所以。”
“所以你们觉得是段冉然偷的。”是李辞言,他听到这番莫名其妙的言论,都忍不住出来解释。
那人听李辞言把话挑的如此明了,便也不再畏畏缩缩,瞬间像换了一副面孔一样,声音尖锐的说到,:“是,德妃娘娘说,那玉佩乃陛下的心爱之物,而如今,与陛下接触过的,就只有段冉然了。”
原来如此,因着这德妃想邀功,就拿一个小孩子顶罪,而原因竟是陛下抱过然然,好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啊。
但李辞言转念一想,德妃能派人过来,想必应是说服了皇帝。
他不禁心里冷笑一声,人道是自古无情帝王家,果然是名不虚传,上午还把然然当宝贝似的抱着,下午就要拉去定罪。
李辞言气极反笑,但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语气也冷的惊人。
“好,你去告诉德妃娘娘,说草民明日定当将段冉然亲自送去。”
那人听到李辞言这么说,还有点犹豫,德妃并未说可以等啊。
此时在一旁的段朝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呵斥到,“怎么!本王说可以,难道不行吗!?”
那人也是个软骨头,活生生一个胆小鬼,经不起吓,段朝就说这么一句,就立刻答应了。
“真是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李辞言不满的蹙了蹙眉。
人走了之后,段朝对李辞言说,“先生,您说明天将然然带去德妃那儿是什么意思。”
虽然说的很尊敬,但其实语气里充满了不满和埋怨,像是质问他你凭什么这么做。
李辞言都懂,但这也是下下策,照段朝的性子,他必是要据理力争的,可哪来的理呢,光是只凭一个动机就要带走段冉然的德妃,你想怎么和他讲理。
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王爷勿急,我不会真的就这样把然然给送出去的,此时我已有办法。”
段朝虽对李辞言的话半信半疑,但话既已放出,事情已成定局,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见段朝这个神色,李辞言知道段朝并不相信他,其实也正常,他自己也没办法,但他知道,然然今天绝对不能被带走,他们也不能与德妃撕破了脸皮,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唉,难办啊。
......
是夜。
今晚的月亮如往常一般纯净,可李辞言再也感受不到那股静谧了,心中剩下的,便只有烦躁。
咚咚咚_
“谁啊?”李辞言不耐烦的问道。
“是我,纪溪。”
“纪溪?她来干什么?”李辞言不免有些讶异,这纪姑娘可是好像一直和他不对付。
但他还是开了门,门口的纪溪,不复往日那么有生气,月光撒在她的脸上,竟显的有那么几分憔悴。
“你怎么了?”李辞言看到纪溪的脸色不太好,忍不住开口问道。
纪溪摘下了斗笠,自顾自的走进了房间,坐在的茶桌旁,定了定神,这才开口回到:“然然一事,你打算如何?”
“段冉然?”李辞言心想,原来纪溪是为这个来的,这纪姑娘还真是喜欢多管闲事,段冉然是他的学生,他有义务帮他,可这纪溪是什么情况。
但不管怎样,看现在的情况,多点人证明,终归不是坏的,于是开口道,“我明天打算带段冉然去陛下和德妃娘娘现在歇脚的地方,去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理由。”
纪溪听到这番说法,其实很想笑,皇帝说你有罪,你就是有罪,哪还需要什么理由,看来这李辞言虽然与一般的教书先生不同,但骨子里还是免不了那份清高之气。
纪溪清了清嗓,盯着李辞言说到,“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不管陛下说什么,你都只能受着,不懂吗?”
李辞言哑然,将睫毛垂了下来,没什么反应,“不懂吗?他自然是懂了,可这次要拿他们开刀的是德妃,是皇帝最受宠的妃子啊”
如今,只能希望皇帝明事理一些了。
纪溪看着李辞言的反应,也很不好受,她们都知道,这一仗,必然难打。
纪溪临走的时候,说:“明天,我与你一起。”
这一夜,注定无眠。
翌日清晨,王府门口。
“先生,此去就拜托你了,段冉然是我段家目前唯一的后代,务必保住。”
李辞言看了一眼一旁还不明所以然的段冉然,沉声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