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无声无息,唯有秋风依旧扫着满地梧桐落叶,沙沙有声。
那个黑影终于开口说话了,声如银铃。
“明老板耐性果然惊人。”
“夜半上门,就是来找我比耐性?”
那黑影大笑一声,声音甜美醉人。
接着又是一片寂静。
“十三娘!十三娘!十三娘……”声音有远而近,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清晰洪亮,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那黑影一闪,倏忽之间与茫茫夜色融为一体。
几乎同时却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跃在了院中,在院中转了一圈,忽然时而跃上屋顶时而跃上树梢,似在找甚物什。
明月转身欲离开,那人似乎现在才发现院中还有人,一闪拦在明月前面,抱拳一礼微笑道:“姑娘,可有看见十三娘?”
明月心中欢喜,却仍是冷冰冰道:“没有。”
那人不依不挠,道:“怎么可能,我明明听见十三娘的声音,就在这院中。姑娘若有看见请告诉林某,定当重谢。”
明月道:“重谢?如何个谢法?”
那人道:“满足你一个愿望如何?”
明月道:“真的?”
那人道:“君无戏言。”
明月道:“好,爽快。”顿了顿,“长夜难眠,今晚陪我喝酒如何?”
那人稍一踌躇道:“好是好,不过夜深了哪里却有酒?”
明月笑道:“这难不倒我。”
幽静的长街风灯摇曳,长街尽头一座弯弯的石桥接着另一边的长街。
石桥阶上两人畅快淋漓,几只空坛骨碌碌滚进长街。
“你怎知那家人家有酒?”
“大户人家总有几坛好酒的。”
“这酒确实是好酒。这手段却是很不雅。”
“哈哈哈,我明月办事从来都是只讲结果不讲手段。”
“咦,莫非你就是明月楼主人?”
明月揶揄笑道“:不像?”
那人肃然道:“久仰大名,能与明月楼主人共饮真是三生有幸。”
明月笑了笑。
明月道:“喝了大半夜酒,还不知道阁下尊姓大名呢!?”
那人道:“林少华。”
明月道:“铁掌神拳林少华?”
林少华道:“不敢当,正是区区在下。”
明月也抱拳一礼道:“有幸有幸。”
良久后,明月道:“你口中喊的十三娘是谁?”
林少华叹了口气,神色黯然道:“她就是江湖上人称黑煞夜叉的叶十三娘,我对不起她,是我害了她。”突然正色道:“昨晚楼主是不是见过她了。”
明月道:“见过,不过人家好像不想见你,听见你的声音就去了。”
林少华高兴得手舞足蹈,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呼道:“果然是她,她还活着,她还活着,十三娘,十三娘……”他就一直大喊着十三娘,喊着,喊着,到后来竟留下泪来,坐倒在阶梯上垂足顿胸的大哭起来。
明月之心软了下了,好言安慰抚着眼前这个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像母亲抚爱着自己的孩子一般。
良久,林少华渐渐平静下来,高举酒坛又是一阵猛饮,如长鲸饮川,明月也不甘示弱,两人衣襟上到处都洒满了酒。
不久两人都醉了,躺在石桥上呼呼大睡,醒来时不觉东方已白。
长街风灯已灭,街口已有早饭摊位正冒着热气,摊主忙的热火朝天,寥寥行人都坐在摊位前喝粥,互道早安。
忽然一家酒馆破窗摔出个人来,是个瘦小的年轻人摔在长街上,他本想缓缓的爬起来,跟着又从破窗中飞出一个人来,与他头头相撞脑浆四迸,哪里还能活。
一女子从酒馆里跑出来扑在两人身上声嘶力竭的一阵哭喊。
喀喇一声,酒馆的门从里往外面倒了下来,破门中摇摇晃晃走出来一个奇装怪服的人,上唇留着一小撮胡子,个子约莫四尺高,嘴里叽哩呱噜地不知说什么,只听得明白他“花姑娘”的说话,一边叫着一边向那女子走去。
明月什么人没见过,见那人装束便识得是东瀛武士。
这贼倭奴恐怕也活不了了,他碰上了明月,在明月眼皮底下。
明月最憎恨的就是男人欺负女人,因为她也是女人,虽然没人把她当成普通女人,但她还是女人。
她更恨倭奴,她说过这种恨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明月决定好好教训教训他,让这贼倭奴知道知道华夏大地,华人才是这的主人。
所有人都躲得远远的,唯恐避之不及哪还愿意去招惹麻烦。
明月解下腰间墨龙鞭握在手中,倏忽一条光影闪动,窜到了那东瀛武士和女子之间,三拳两掌就把那东瀛武士打翻在地,正是铁掌神拳林少华。
那东瀛武士还没看清楚来人就被打翻在地,气的哇哇直叫。爬起身来向林少华扑去欲抱住林少华,林少华向左避开,却抱住一棵粗若儿臂的香樟,双臂使力,喀喇一声香樟应声倒下。
林少华一惊,登时醉意醒了三分,暗想适才被他抱住,那还不被拗成两截。
那东瀛武士见林少华躲开了这一扑,反身又扑上去。
林少华借着酒意使起醉拳中步伐来,脚步踉跄又避开了这一扑。
那东瀛武士见他脚下踉跄,只道林少华只是个多管闲事的醉汉并不会武功,适才将自己打翻在地只是趁我不备,躲过自己两次扑杀纯属巧合而已,不足为惧。
于是乎又扑了上去,林少华身法巧妙,转展腾挪轻巧避过了。
如此这般你扑我避十餘次,那东瀛武士怒极,一声大喝,唰得一声抽出腰间佩刀,向林少华身上招呼过去,那东瀛刀锋利无比,寒光闪闪,吹发可断。
那东瀛武士的拳脚凌乱,刀法却使得颇具章法,林少华一时疏忽左胸前衣襟被划了一道口子,如动作再稍慢半拍左膀恐怕早已被卸了下来。
他可不愿一世英名毁于东瀛人之手,更不愿没见上叶十三娘最后一面就一命呜呼了。
想到叶十三娘登时酒意醒了八九分,使开罗汉拳和追风掌去拆解对方东瀛刀法。
罗汉拳和追风掌均是少林七十二绝技,林少华被称为铁掌神拳,在罗汉拳和追风掌上下了一番苦功,凭着罗汉拳和追风掌得到响亮的名头。
一双肉掌拳风掌风舞得虎虎生威,尽管如此一双肉掌一时却难胜那东瀛武士手中的钢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