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说的好。”这时人群之外传来一道男声。
黎溪侧头望去,脸生的很并不认识,穿着一身黑衣,在阳光下隐隐有银丝在表面流动。
肃王府的标志,这是…肃王的人。
祁廉上前朝着黎溪抱了抱拳:“黎姑娘。”
黎溪侧过身并未受男子的礼,反而弯腰给祁廉行了一礼。
祁廉一笑也并未勉强,“黎姑娘,近日可是辛苦了,肃王殿下请姑娘一叙。”
黎溪一愣,点了点头:“多谢大人关心,民女这就去拜见肃王殿下。”
“哎,不急。姑娘先回家去,沐浴更衣后,出了镇子自会有人来接姑娘的。”男子的视线在黎溪的身上一扫而过。
黎溪皱眉,对于赤裸裸的嫌弃也是无可奈何:“我…知晓了,那民女便先行一步。”
等到黎溪走远后,祁廉的神色一下子变的凌厉起来,拔出剑直指那名妇人的眉心:“肃王殿下有令,今后谁无理取闹妨碍黎姑娘的一律格杀勿论。”
气氛变得诡异不安起来。
站在一旁的陈显漳只能出来做和事佬,用手掌轻轻的将剑锋推开一些距离:“还望大人息怒,将剑收回去吧,这妇人也不过是亡夫之痛一下子难以承受罢了。”
妇人跪在地上听了陈显漳的话,忙不停的点头:“是是是!是民妇一时糊涂,求大人饶命,求大人饶命。”
祁廉本就没有真心想要杀人的念头,不过是为了杀鸡儆猴摆摆样子,利落的收回剑,笑了笑:“陈老先生,我正好有事情想要问问你?”
陈显漳摸了摸额头上的汗,他对肃王手下的人真心没有多少好感,但谁又让人家是大爷呢。
“那就先请大人移驾,这里毕竟不是聊天的好地方。”在隔离区里多待一秒被传染的几率就大上一分。
祁廉自己也是大夫,自然知道其中关系,点头同意了。
陈显漳看着周围凝聚过来的视线,轻咳了两声:“咳咳!黎丫头刚才说过得话非常有道理,瘟疫固然可怕,但我们自己要相信自己。如果自己都没有生的念头了,那你就是更加将自己往死亡边缘推。况且朝廷也没有放弃我们,肃王殿下已经来了清水镇,所以大家将心安下来,好好配合治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好了,大家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
“你还不快回家去,怎么想留在这里吗?”看了眼因害怕倒在地上的妇人,陈显漳没好气的说道。
妇人这才反应过来,“哦哦!我这就走,这就走。”说着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
“回到家,用知府分发下去的草药给自己泡个热水澡,记得水温一定要热,再给自己煎熬上一贴药。这身衣服也莫要再穿了,一有什么不适,就来店里找我。”陈显漳不放心的嘱咐道。
“我知道了,多谢陈大夫。”妇人点头答应后,小跑的就出去了。
祁廉一直在一旁看着,“陈老先生,到是好耐心。”
陈显漳理了理戴在脸上的口罩:“医者父母心嘛,再者自己年纪大了总爱多说两句,都是一个镇子上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总归是希望大家都能好。”陈显漳似是感慨了一句:“这个镇上啊,真正坏心的人没有,只是在这乡野之地,见识短了一些罢了。李家兄弟…可惜了!到底是走了一条歪路。”
祁廉一挑眉,倒是小看了这老头了,看着胆小老实实则也有几分大智。
“大人,随我来吧。”陈显漳也适时的岔开话题,两人心照不宣。
其实陈显漳也不过是心中隐隐猜测,昨日他路过李家兄弟的门口,听到了两人的谈话。
今天一早特意去他们门前晃了一圈,但屋里已经没有人了。瘟疫这么可怕,朝廷又怎么会不重视呢?前朝更是因瘟疫而灭国的先例摆在眼前,此次派肃王前来,到底是福是祸。若瘟疫一直治不好又该如何…
陈显漳心中一紧,一种悲凉在心头升起,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
黎溪趁着这个空挡,上山回了一趟自己的家。
肃王那里,他喜欢等就让他等着吧。
推开院门,院子里并没有瓜子的影子,想来这些天自己不在这里瓜子应该是回了山里。
走进门,将窗门全部打开。不过是短短的七日,桌子上就积了一层薄灰,屋子里隐隐有股子霉味,自己一直忙于瘟疫的事已经七天没有回来了。
转而又想到肃王,黎溪叹了一口气。
原本想着不会再有交集的人却又再次遇到,黎溪都不知道究竟是巧合还是命运使然,总觉得自己和。
将一切都处理好后,黎溪才给自己烧水沐浴更衣,接着又朝山下赶。
走在街道上,原本热闹的集市现在却是空无一人,冷冷清清,黎溪都不由的生出一种物是人非的错觉。
镇口,果然等着一辆马车。
祁鑫抱剑等在一颗大树下,他在这里已经等了将近有两个时辰了,直到现在才看到黎溪出来。看着黎溪的身段模样,祁鑫些诧异,清水镇这样的小地方竟会有这样的美人。更难得的是,哪怕粗布麻衣都难掩身上那通透的气质。不像是这个小镇上的人,倒像是京城里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小姐。不过比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又多了一些别的。
“大人久等了,毕竟是要见王爷,我自是不敢怠慢。”黎溪客套的说着。
“姑娘严重了,王爷吩咐过,一切等姑娘妥当了再出发的,那姑娘就上车吧。”祁鑫指了指一旁马车。
黎溪也不在多言,点了点头,撩开车帘,双脚一蹬就上了马车。
看着黎溪上了车,祁鑫坐在车夫的位子:“姑娘可坐稳了,我们要出发了。”说完一扬手中的马鞭,黑马鸣叫一声就小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