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捷当晚,汴梁城军民终于放下忧心,一派喜洋洋气息,总算把糟心的年可以舒心的重过一遍了。而大殿之内灯火辉煌,一众大臣正在激辩。
见识了黑火药的威能后,一众大怂国怂官立刻不怂了,各色官员大展嘴上雄风。先是激辩降卒处置,接着激辩新皇帝南征北讨的国策,最后激辩的内容逐渐集中到新皇帝将南北蛮夷互迁的不靠谱想法上。
支持新皇帝南北互迁策略的一方是新任礼部侍郎二怂李邦彦;
反对新皇帝南北互迁策略的一方是除二怂之外的所有人。
大宋朝堂惯有怼皇帝的传统,越是明君越是怼,这风气到了赵佶蔡京手里才算止住,如今在赵宣手里又复活了。
赵宣纳闷二怂今日不但没有和一票大臣合伙怼自己,而是勇敢的一个人狂怼一票牙尖嘴利、学贯古今的大臣。
其实二怂心里苦啊!当他弄明金军如何大败,神器炸膛炮如何威武的时候。只觉得一股地狱吹来的阴风从脚底吹到头顶,又从头顶吹到脚底,真真的里里外外透心凉。要不是自己犯了晕血症,去的就不是范琼,而是李邦彦。按正常情况,这会儿估计自己正在地府里和完颜宗望、金国副使打斗地主呢。
一场大胜之后,二怂那明晃晃的怂气不降反升,快速逼近九世怂人。事到如今,二怂心里贼明白,“从头到尾就是新皇帝耍了所有人,赵宣这是真对自己动了杀心了,这次降级降的真好,估计新皇帝一时半会儿不会再动杀心了。”
不惜一切保住性命才是二怂的第一要务,至于南北互迁该不该办,能不能成,二怂不关心,他要做的就是紧跟皇帝步伐,其他的都是浮云。
朝堂之上,一众文武大臣太过激的话不能跟新皇帝说,但可以冲着二怂去呀!
二怂这无能力、无人品、无辩才的三无人员被骂的狗血喷头,渐渐不支,眼瞅着就哑口无言的时候,二怂总算想起自己的绝学,溜须拍马之术,大声的怼道:“当今陛下圣明英武,智珠在握,庙算无数,决胜千里,岂是尔等所能揣测。今日大捷全仗陛下一人力挽狂澜,救江山社稷于危难,复祖宗荣耀于庙堂。我等臣子所思所想不及陛下万一,如此争辩有何意义?不如请陛下圣裁。”
二怂这连珠炮似的发言说的赵宣真有些飘飘然,第一世的时候当皇帝时间太短,还一直担惊受怕,没享受过这不打折扣的马屁。如今扬眉吐气,赵宣真有些理解历史上的那些皇帝为什么喜欢弄臣小人了,说的话真是又好听又贴心。
刚升任首相不久的李纲见新皇帝眉目间藏着欢喜,直接跪倒进言,“如今国难尚在,李邦彦这奸佞小人,阿谀奉承,不思报国,请陛下诛杀此贼。”
赵宣第一世亲生亲历,后世又熟知宋史,二怂是个啥货色自然一清二楚,但李纲进言还是让赵宣心生警惕,第一世真是太怂太苦了!
赵宣思量了一下,二怂不能杀,更不能寒了李纲等能臣干吏忠君爱国的心。便对李纲说道:“爱卿所言甚是,二怂,哦,李侍郎谗言媚上,蛊惑于朕,本应斩杀,但大捷之后斩杀朝臣略有不详,着李邦彦降为礼部郎中,殿前行走。”
郎中之职平时已经不够上殿了,但赵宣还需要二怂灵机一动的助攻,所以又安排了殿前行走,便于可以时常见到,总不能把一个大臣阉了送进宫里。
李纲等大臣见新皇帝自省,又贬了二怂,就不再追击,毕竟杀大臣这种事大宋国真是没有先例。二怂则有些开心,看来赵宣是真不准备杀自己了。贬职什么的不算是事,新皇帝既然留了自己殿前行走,说明圣眷还在。
李纲继续进言,“陛下,南北互迁若是能成,结果自然是好的,但这样多的人如何迁徙?”
“用船走海运。”
李纲盘算一下继续进言,“以眼下五万降卒为例,加上押送兵丁,至少也要七八万人,以官船运送缺口极大,但若征调民船,恐激起民愤,如今因为征战,北方地区已然民生凋敝,如此操作恐有民变。”
“爱卿所言老成谋国,但朕另有打算。此次五万降卒南迁至交趾(越南)大罗城(河内)北部,也就是元江(红河)北岸。此次海运不用官船,全部租用民船,费用可以定的高一些,让百姓有利可图,愿意出租。”
“如此安排尚有两处不妥,一则元江北岸早年虽曾攻占,但如今已落入交趾李氏手中;二则租用民船所费甚巨,虽暂时无法估出预算,但国库余额不多,定不能支撑。”
赵宣点点头,说出方略,“张俊所部进京勤王已近汴梁,授其征南将军之职,帅三万禁军,两万厢军,押送降卒,进兵交趾,所需兵饷、船资命张俊在交趾筹措,国库可以先垫付部分。命秦桧为征南军监军,辅助张俊管理降卒。”
这张俊也是中兴四将之一,打仗有水平,搜刮民财更是好手,这样的能人赵宣不敢留在国内,故直接礼送出境。押送降卒过程,难免要对金人用些不人道的整饬手段,这些小手段不方便公开说,让秦桧这奸臣干这类脏活肯定游刃有余,人尽其能。
“陛下,金兵尚未全部击退,此时再开新战线,一旦战败,恐难以收场。”
赵宣不方便讲述张俊之能,只能淡淡的说道:“命张俊只许胜,不许败。”不给李纲继续掰扯的时间,转移话题继续说道:“按种师道部署,韩世忠兵进幽州(北京)后,令其就地筹措资金,准备接收张俊从交趾迁出的交趾土人。朕也知道蛮夷之地的土著不可能尽皆迁出,以交趾为例,金人去了之后肯定会和当地土著发生冲突,只要做好制衡,使得双方均要依靠朝廷,便可长治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