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位叔父的府宅并不算偏僻,周围商铺林立,但顾府算是闹中取静,虽地处喧闹之中,但却留有一分静谧。这地价,用脚指头想想都觉得不便宜。但顾承风算是富甲一方,这点银两自是不足挂齿。
顾语从小巷中出来,身上沾染了些许雨水,看着雨势渐大,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街上已没有多少行人,更别说是她这样的女子。此时顾语也顾不得泥水甩到衣服上,向前奔去。
不消片刻,到了一家药房前,只见店门上挂着一块牌匾,上面是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不知堂”。
药房一般是不会取这样的名字的,这种名字倒更像是某种消息交易场所,反正看着不太正经,在加上这里的药材也并不便宜,甚至比其他药房要贵上几许。因此呢,在这里买药材的并没有多少人,毕竟西街的百草堂和南街的同济堂听起来都比其靠谱的多。
顾语直接走了进去,见到王掌柜在,就直接将手中的信纸放在了桌前,交给了他。其实只是一张小小的纸,折了几折之后,只是小小的一块。。王掌柜是个中年男子,大概正处不惑之年,眉目深邃,一脸凶相,坐在堂前,给人一种违和之感,就如药店名叫“不知堂”一般。
但顾语跟这位王掌柜打了也有三年的交道,对其也算是小有了解。王掌柜名叫王善文,说实话顾语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好不容易才憋住笑,毕竟一个五大三粗之人却取名王善文,但姓名这个东西一般都是父母给取得,想必王掌柜自己也郁闷极了。
其实王掌柜的性格并没有看上去那么不好,挺温和一个人,不时还有些孩子气,至少对顾语来说是这样。
王掌柜接过信封,看了顾语一眼,说:“顾小姐冒雨前来,想必是有要紧事啊。”
“嗯。”顾语觉得回京并不是件大事,便说道:“是啊,我马上就要回京了,估计也就这两天的事。不出意外的话,王掌柜在以后应该都见不到我了。”
王掌柜看着一张脸都隐在帷帽下的顾语,笑了一下,“那就提前祝顾小姐一路顺风,平安抵达京都。”
“那就多谢王掌柜了。”顾语说完又接着说,“那我就先回去了,多谢王掌柜了。”
“这句话顾小姐都说了三年了,王某也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习惯而已,反正这也是最后一次了。走了。”说完,顾语摆摆手,走了出去。
王掌柜随后也走进了药房后面的挺远,将信卷了卷,塞进了一只信鸽脚上的信筒里,片刻之后信鸽朝着西北方向飞了出去。王掌柜抬头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语撑着伞回到了顾府,到自己屋前,见到了一个不太想看见的人——一个小姑娘,大概四五岁的样子。
顾语只是淡淡看了那个小姑娘一眼,转身就要进屋,仔细一看,神色中还带有几分厌烦。
“语姐姐,你又出去了吗?”粉红色的肉团子马上看到了顾语,立刻大声问道。
“没有!”之后便是“砰”地关门声。
“语姐姐心情不好吗?”小姑娘问,还眨巴眨巴大眼睛。
小怜把伞又向小姑娘偏了偏,心里想着:小姐呐,语小姐见到你心情能好就怪了。嘴上却说着:“应该是吧。”
这时,一位衣着讲究的夫人带着两个丫鬟走了过来,远远看着似是有些端庄模样,但声音却带有几分尖利:“小怜,这么大的雨,你怎么还带小姐出来。”又看了眼顾语所居的屋舍,继续道:“顾小姐金枝玉叶,是我们这些人可以叨扰的吗,还不带小姐离开。”说罢,目光狠厉地看了看小怜。
小怜顾不得脚下的污水,赶紧跪下,还不敢太过用力,生怕雨水溅到夫人身上,“是,夫人,奴婢这就带小姐离开。”
这出门外的闹剧顾语并不知晓,顾夫人的言语主仆二人也都没有听到,此时的顾语正在换着干净的衣物。
“小姐怎么又偷偷跑出去,下着雨呢。”孟夏边给顾语擦着头发边嘟囔道,“老爷要知道……唉,他确实也奈何不了小姐。”
“行了行了,这可真的是最后一次了。”顾语敷衍道。
孟夏见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知道这位一定又把自己的话当成了耳边风,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反正说再多小姐也不会听,白费口舌,这都是多年来摸索出来的经验。擦完头发,孟夏就把顾语淋湿的衣服拿去洗了。
顾语瘫在椅子上,想着信已经送出去了,除了即将回京,面对着早已不知是何模样的丞相府,也没有别的大事,除了那些刻意回避的琐事,还和往常一样平平淡淡,没有新意,不知不觉间就在椅子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