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老板下班发红包，终究只是一个小插曲，顶多让下班延迟了好几分钟。
杨休下班坐地铁回家，开门进屋，客厅餐桌上已摆满了热腾腾的饭菜。
“回来啦。”听到开门的动静，厨房里探出一个戴着围裙，手持锅铲的人影。
头发故意染成翠绿色，仿佛在说自己被绿了，即便如此依然仗着五官英俊，颜值颇高的男性，业内第二强赛音文娱的老板，杨休的大学室友兼富二代兼前老板，曹楚鹤。
大学毕业后，他们俩个一起租了间房子，一人一个房间，继续同居生涯——
两个人心里都知道，这么做其实是曹楚鹤对刚毕业没积蓄的杨休提供的帮助，合租分摊掉大城市过高的房租，以免杨休生活艰难。
“嗯，回来了。”杨休想起一天的上班经历，笑着点头，关门走进客厅。
餐桌上，豆鼓鱼红烧肉糖醋里脊，玉米烙蒸年糕清炒白菜，花色丰盛，香气诱人。
杨休深吸了一口，感慨了下曹楚鹤日益精湛的厨艺，问道：“这么丰盛，你下午就开始忙了？”
“一想到我的好室友马上就要帮我抱得美人归，我就高兴地多炒了几个菜啊。”曹楚鹤调侃笑道，转身回到炒锅前，继续炒尚未完成的菜。
杨休哑然失笑，一个大老板下午不好好工作，在家里弄了一下午菜，也是绝了。
他也进入厨房，看一眼曹楚鹤的翠绿头发——
这人大学刚开始时还是正常的黑发，也是个正经少年，直到大一被一个学姐玩成了舔狗，脸面金钱两失还被一脚踢开后，就染成了绿发，变成了花心男。
柳清妍坚定拒绝曹楚鹤的原因之一，就是一头绿发，一看就不像守规矩的人。
“怎么样，什么进展？”曹楚鹤一边收尾一边问道。
“你的头发很快就可以染回去了。”杨休洗干净手，添好两碗饭，带着两双筷子重回客厅。
曹楚鹤也很快端着最后一盘炒豆芽返回客厅，放上餐桌，解下围裙，坐上餐椅，擦了把热汗。
“详细说说，怎么个经历？”他好奇地问道。
杨休看一眼桌上，近十个菜还有汤，绝不是两个人能吃完的分量。
看来又要吃很多天剩菜了……明天可以带几份便当去公司，美食外交拉拢人还是很快的，这样让公司完蛋也许能加速许多。
他拿起筷子，一边夹菜吃饭，一边把今天的工作经历说给曹楚鹤听，后者听得不时哈哈大笑，尤其在说到自助餐厅欺负杨沁雪时，更是笑到趴在桌子上喘不过气。
他笑点比较低。
等好不容易收敛住笑声，他才爬起来看着杨休，认真说道：“兄弟，你到底是哪边的？”
杨休夹菜的筷子一顿：“为什么这么问？”
曹楚鹤掰手指数道：
“第一，你把上架字数改到了12万，日更4千一个月就能上架，这对作者肯定有很大吸引力。
“第二，你把全勤福利调得特别高，对作者吸引力极大增加，一定会有大量底层作者过去混买断保底全勤，这是网站的基石。
“第三，你麾下有许多触手怪，他们或许水平不够高，读者不够多，但大批过去，仍会带给网站大量读者，这也是网站的基石。
“第四，专攻灵异必定有一定数量的读者基础，让网站更容易度过前期，早些起来，这还是网站的基石。”
曹楚鹤逐项数完，盯着杨休，面色严肃：“你这到底是在帮我弄垮她，还是在帮她追赶我啊。”
杨休笑了。
“曹老板，你不能只思考到有利的一面，不去考虑不利的一面。”
他缓缓放下碗筷，右手食指尖轻轻敲击桌面，说道：
“第一，上架字数12万，这对作者来说很有吸引力，但他们更会考虑另一个问题：这么早上架，读者会接受吗？
“你也看过数据，90%到99.99%的读者都不会，他们会说，‘这么早上架，作者想钱想疯了吧？别的作者40万字才上架，你这吃相真恶心，再见’……然后转身就跑去看盗版。”
曹楚鹤摇头：“这一点你用第二点解决了。”
作者写书，终究是为了赚钱吃饭的，就算没有读者给钱，网站给钱不也是一样？
那么高额的全勤保底买断，简直是断绝了底层作者的后顾之忧，让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去写，丰富网站的书库底蕴。
万一这其中出现几本有大火潜力的，那就可能点燃引线，一飞冲天了！
“没事，他们几个月就会走的，除非柳清妍开了无限金钱挂。”杨休后仰笑道，学着曹楚鹤，竖起两根指头：
“第二，第三，是为了以最快的速度，榨干柳清妍的资金储备。网站刚开绝无收益，必须烧钱，这就得考虑支出。
“我高福利，广收稿，大量召集触手怪，并且在规则中除了全勤，保底买断都刻意忽视了字数上限，既拥有对网站的借口：全勤防止有人薅羊毛，保底买断需要审核因此不用限制——
“又隐藏了真实目的：一本书有薅羊毛上限，但真正的羊毛党工作室，完全可以多开薅羊毛，而保底买断，又全是我找来的触手怪。
“网站老板是个外行，其他人也顶多略懂网文，根本不懂其中的门道。只有一个同事编辑可能对我造成阻碍，但从今天的接触看来，她也不足为虑。你还觉得我是双面间谍吗？”
听完杨休的话，曹楚鹤陷入思考。
确实，柳清妍的资金储备是有限的，如果真的经验不足，刚开站就被一大群吸血蝗虫贴上来无限吸血，别说三个月了，可能就连一个月都扛不住。
但……
曹楚鹤道：“她可以‘最终解释权归本网站所有’。”
杨休又笑了。
“曹老板啊，你是被我绕晕了吗，这个问题你应该最懂啊。”他给自己倒一杯可乐，轻轻摇晃着马克杯，悠然说道：
“一个网站如果不发稿费，在作者群体中失去了信誉，它会怎么样？”
曹楚鹤眼睛一亮，他明白了！
“好，不愧是你！”他也倒一杯可乐，举杯笑道：“为我们的成功，干杯！”
杨休一笑，举杯碰去：
“干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