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密的酸痛感流遍全身。我醒了过来。黑,灰,褶子……这里不是村长家。
我的知觉迅速恢复,手和脚被紧紧的捆绑,嘴里堵着一团东西。我本能的颤抖,鼻子里出现一股烟味。
司机叼着一根烟,双眼在烟雾中迷离的漫望。
“呜呜呜呜呜。”我无法说话。
司机冷笑一声,瞪了我一眼。我知道这是一起绑架。
我有什么坏运气值得绑架?我有什么钱财值得绑架?除非——。我只是一个学生啊!想着想着,我流出眼泪,和额头渗出的汗相融,竟显得忽冷忽热。
司机始终没有言语,很快他熄灭烟头,把烟头扔到我的鼻子上。我更加痛苦地嘶吼,却出不了声。
斜阳若隐若现,昏迷不知多长时间,我又醒了过来。
“一会就到了”。司机冷冷地说。
我死盯着司机的背影,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被绑住,而是肆意地躺在三个人的座位上。。
“你,这是要去?”我问司机。
“不是渴漠吗?”司机的语气变得温和一些,却依然不肯侧一下脸或身子。
“我要下车!”说着,我用双手摇晃他的胳膊。
“什么,难道你不去了?別晃!”
“我要回去!”
“你!疯丫头!”说着,司机停下车,转过来脸,两只凶狠的眼睛对着我,我一身抖擞,依然大喊大叫。
“你确定不去了?”
“不去了!”
司机厌烦地咽了一下口水,车子开始往回走。
群山不断向后飞驰,天黑了。山下的灯光,那城市的灯光,却无比耀眼,也许这便是他们眼中的灯光吧。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一觉醒来,我的世界完全变了样子。我不应该在渴漠帮助村民抗疫脱贫吗?想着想着,我哭了起来。司机厌恶地瞪了我一眼,我报以仇恨的目光。
司机一阵冷战,车子一阵颠簸。我的脱贫之路在哪里呢?
一种莫名的悔恨涌上心头。正当我抬起低下的头时,司机的大手出现在我眼前。
他不耐烦地替我开了门。又转身向身后的门岗说了些什么。我两手抓箱,在风中发抖,目送司机远去。
门岗一声不吭。我低着头,直走到房东的门前。
我敲了敲门,房东用讶异的眼光注视着我。
“莫儿怎么样了?啊?”
我一阵恼火,一言不发,向右走进我的房间。
脱下衣服,我洗了一个通透的冷水澡,完全忘记了发烧的危险。之后我躺着在床上,铺开《鼠疫》,怀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出现幻觉了?
我猛然想起某位医生,便打电话给他。我把详情告诉他,他让我明天下午五点钟找他。
“他应该很忙。”我愧疚地想。
一夜无眠,我读完了《鼠疫》,觉得心上卸下不小的负担。我迅速拆开《霍乱时期的爱情》,闻着新书的味道,顿感一阵心安。“不要在意他们的那些话,我所做的是让自己变得更好,从而让整个世界变得更好。我相信,我所走的是实际的,正确的道路!”
下午,除了肃然的门岗,没有一个“熟人”。我松了口气,向街上走去,这是本周我唯一的一次外出的机会。
嘴里突然冒出中午志愿者送来的饭菜的味道,我的心中充溢着幸福感与羡慕。“真不能扶贫,我就去做志愿者!”我心里这样想,却顿感苍白无力。
父母依旧没来电话,这次来我一定会接的!
寻春医院到了。里面处处都是志愿者的身影。
我在咨询台询问仇恳医生。她们给我指了指前方。
我往回走去,门外一个穿白衣的男人站在左边,只是戴着口罩而不容易辨认。
我轻轻叫了他一声,他转回身,两眼往上提了提,口罩也动了起来。
“你好,”仇恳说,欲言又止。
“你好!”我在口罩里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