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又死了一次!禹海扬按压着起伏的胸口,被刺伤的皮肤还在隐隐作痛。
后怕之余,禹海扬打量着身前的背影,他穿着一身银亮的链甲,单手伸向挂在腰间的配剑,犹豫着始终没能握下去。
“阁下,我并非有意冒犯,我们追查净化已经数月有余,他是第一个活着的线索,您不能就这么草率的杀了他。”
“草率,注意你的用词,更别忘了我是谁。”欧文的语气中毫不掩饰的掺杂着不屑。
“阁下恕罪,我只是觉得不如我们听从圣者之言,将他带回圣庭审问。”
“圣者之言?那只是他的建议,何况身为贵族,我无需听从于他。”
而这时的禹海扬正在回忆自己之前的种种举动,那辣眼睛的舞姿......,该死!我刚才都做了什么?
现在,他终于清醒了些,意识到自己不光以十分尴尬的状态落入到这些蒙面大汉手中,更是骚气的作了一手大死!
这脸可真是丢大了!想想怎么才能保住这条小命别再一起跟着丢了。
他悄然环顾四周,看到了一间破落宽敞的大厅,处处充满了神秘又古老的宗教痕迹。
虽然眼下那些石质的神像倾倒碎裂,褪色的壁画上爬满了枯枝黄蔓,可仍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让他觉得喘不过气。
在碎裂的地面上有一口大石棺横陈于此,他正是在这上面再一次睁开的眼睛。
诡异之处远不止于此,地面上是一幅由暗红色液体勾画的巨大六芒星阵,气味腥臭刺鼻。
面对此等场面,冷汗早已浸湿了他的脊背,无处安放的手也不争气的遮住了胸口和小腹。
靠靠靠!这棺材是闹哪样?难道我是从这里被拽出来的?还有这些蒙面的家伙,我可不记得医院有这种消费项目。对了!说不定我现在已经死了,而这些人都是地府的工作人员。那怎么又都是外国人,地府也聘外籍员工?我现在该做什么?是该跪下磕头么?
我都在乱想些什么?不行!我必须要解释一下,虽然我是从棺材里出来的,但是我不叫德拉库拉啊。
“那个……我能说句话吗?”
禹海扬尝试着说出了他们的语言,尽管声音很小,瞬间投来的众多目光还是让他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欧文对他毫不理会,继续说道:“他之前那恶心的举动亵渎了我的尊严,贵族的尊严。”
“一个贱民冒犯了我,你要保护他便视作对我的挑衅,拔剑吧威廉!国王在上,我,欧文–维格玛,正式向你提出决斗!你无权拒绝,且不能以赔偿的形式逃避。”他顿了顿,以戏谑的眼神看向禹海扬,“除非,你割下他的头奉于我面前。”
这人有病吧!我就是跳了个有点难看的舞呗,有必要非得杀了我吗?现在跑又跑不了,难道反抗?呵呵……那就只能指望这个叫威廉的人了,这大哥会怎么做?会为了我这样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和他决斗吗?
禹海扬盯着威廉许久未动的背影,后者已经慢慢抽出长剑,直面欧文与其属下毫不掩饰的挑衅。
他貌似有所挣扎,最终还是转身面向禹海扬,一手遮住后者的双眼,依旧低垂着自己的头颅。
他是要杀了我,不行!必须做出什么改变他的想法。开玩笑,我已经死过一次,那种最彻底的绝望我绝对不想体验第二次。对不起了,现在你就是我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谢谢你之前尝试救下我,可是不能因为我害了你。动手吧,我不会反抗的,死在你剑下也好过死在那只无毛大猩猩手里,麻烦下手麻利一些,我怕疼。”
话一出口,禹海扬感觉到遮住自己双眼的手颤了一下,于是赶紧开口道:“等一下!记住我的名字,我叫海扬,如果你能遇见我的家人,麻烦转告他们我依旧是他们的好儿子,我没有做什么坏事,只不过被卷入了一件离奇的大事不能回去了。还有,告诉他们我在你剑下死的并不痛苦,只是遗憾无法再见到他们了,谢谢你。”
起作用了!漆黑的视线中,禹海扬隐约感觉到威廉的剑刃抬起数次却没能斩下。
“我无法替你转达,很遗憾的告诉你,你的家人已经全部遇难了。”威廉的声音有些颤抖,接着他转身向着欧文喊道:“该死的!我同意你的决斗!”
再次捡回一条命的禹海扬大口喘息着。看着提剑保护自己的威廉,他心里有些许愧疚,不过除此之外他全无办法,无奈,这全是因为自己太过弱小。
“这样才有意思。”欧文嘴角上扬,从背后取下了一柄非常巨大的斩剑,经过禹海扬目测,那宽大的剑身甚至长过自己的身高。
我去!这根大剑少说也要上百斤了吧,他是怎么单手拿起来的,这还是人吗?不,他果然是一头浓毛大猩猩。
再看威廉的武器,与之相比简直成了一柄匕首。
“我同意和你决斗,不过我要求范斯特伯爵作为你我决斗的见证人。这是合法的要求,即便身份如你也同样不能拒绝,否则这场决斗便会被视作一场私斗,无论胜负如何,皆被视作谋杀!”
禹海扬和石棺仿佛成了棋盘上的楚河汉界,一边是欧文的部下在不停挑衅,一边则站着威廉的同僚们指责对方的野蛮。
但是这可苦了禹海扬,他被夹在两伙人中间,虽然目前这些人都只出工不出力,可真要是场面失控他的下场一定好不到哪去。
他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虽然很瘦,但是他能感觉到这具身体的力量和协调性远比前世那个废宅一样的自己要强上许多,而且意识中好像还多出了什么,似有似无的感觉,捕捉不住,难以形容。
随后禹海扬开始尝试去接触身体原主人的记忆,可惜他没能成功,事实上他刚出现这个想法的时候,那些在昏迷时见过的暗紫色火焰便开始在脑海中肆虐。
火无疑是他最害怕的东西,他立刻停止了尝试,发现从原主人那继承来的就只有语言和书写方面的记忆,甚至连一点生活常识方面的记忆都没有。
想来也真是笑话,他遍览了前世的所知所学,发现竟然是那个自己少年时,被嘲笑最无用和浪费时间的爱好,在这个世界才是最有可能派上用场的。
就像每个年少时的男孩都有过的一段武侠梦,禹海扬也不例外,而且相较于别人他还有一个得天独厚的优势。
他爷爷年轻时是习武的,善用一种类似苗刀的窄刃长刀,一手祖传的刀法可谓是使得炉火纯青,绝不是那种花架子而是实打实用来实战的刀法,据说在艰难时期还亲手斩杀过几个匪寇。
但是新世纪来临,许多祖上传下来的东西被认为没了用武之地,他也只有在寒暑假的时候才有时间去乡下爷爷家学习这些。
就算如此,他这个唯一的真正爱好也在升入初中后被贴上了玩物丧志的标签,取而代之的则是各种完全占据了他闲暇时光的补习班。
所以直到他高中时爷爷去世的时候,那套祖传的刀法也只是学了个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