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远建之转过头来,朝这边的王景仁等人一笑,说道:“诸位知道是什么了吧?”
众人没有反应,只有机敏的胡仙儿跳着说道:“哈哈,我知道是什么了,又比坐船还快了。”
王景仁看了胡仙儿一眼,又看了看远处的大海,也立刻反应了过来。对黑远建之说道:“看来还是大哥有办法。”
黑远建之呵呵一笑,转过身去,面对大海继续发出了喊声。
上官持月和兰馨没有经历过他们在长生岛前后的哪样事情,有些懵懂的看着王景仁问道:“景仁,你们是在说些什么啊?”
王景仁伸过手臂,抚摸着上官持月的秀发,说道:“待会你就知道了。”
只见这平静如常的大海之上,那几个黑点变得越来越近。渐渐的透过清澈的海水,可以看到海下那生物的模样。
在阳光穿过海洋的花纹下,那是一只只奇特的生物。他们好似人类,但又和人类有区别。他们上身像在海中游泳的普通人,裸露着肌肤。肌肤之上,却有着细小的鳍,长在手臂两侧。身上除了人体的白黄,还有着耀眼的红色与黑色,随意或是有规律的长在身体之上,有些类似鱼类,却又颇似人。
而他们的下半身,更是让人不住惊叹。那是一对长长的鱼尾,或是金黄,或是泛红,或是黑色。鱼尾上长着鳞片,后面拖着大大的尾鳍。上官持月看见了之后大声的向王景仁问起来:“景仁,他们是什么?人还是鱼?”
王景仁知道上官持月和兰馨来自东荒,可能并没有听过关于鲛人的故事,于是说道:“他们是鲛人,是大哥的朋友。”
兰馨仔细的看了几眼,摇头说道:“简直难以置信,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的生物。大哥怎么和他们是朋友呢?”三女自从明确跟随王景仁之后,对其他人的称呼也随着王景仁去了。
黑远建之再次一笑,语道:“哈哈,这个说来话长,拿到你们不觉得我和他们长得有些相像吗?有空了再和你们细说。”说罢黑远建之再次一声长啸,仿佛把现在众人的困境告诉了鲛人。
鲛人们听到了黑远建之的啸声,立刻又回了一声,慢慢的浮上了水面,让众人看了个究竟。他们真的和人是那么相像,又有着那么多的不同,简直难以用有限的语言来形容。
鲛人们浮上来之后,再没有半分言语,而是从手心中变化出了一颗珠子,向上面递来。
六个人,正好六颗珠子。黑远建之接了过来,一一发给众人。
上官持月和兰馨看着手里的珠子,不知道它有什么作用。
王景仁微微一笑,说道:“这是避水珠,放在嘴里。”
上官持月冰雪聪明,立刻就猜到了其中的缘由,对王景仁说道:“这些鲛人是来带我们游过去的?”
王景仁点点头,接着看了眼黑远建之。
黑远建之一笑,说道:“正是,不过他们不能离开附近太远,只能给我们带到巴邻旁,我们要从哪里横渡满喇甲海峡。”
一旁的洪保欢喜的笑着,一口把避水珠拿在了手里,说道:“呵呵,别说了,你们两是不知道他们有多快,可比坐船有意思多了。我先下去了。”说罢,口含避水珠,一个猛子扎到了水中。
众人随即跟着洪保一般,全都跳在了水里。
从海里眺望海面上,世界是那么的美好。南洋的太阳变得不再热烈,而是泛着一些温暖,洒在浅海中的众人身上。阳光透过折射,让海下的一切变得是那么美好。
在这样美好的环境里,没人愿意多动一下。但现实也正好如此,落入海中根本不需要半点挣扎。有了避水珠在口中,呼吸一切正常,身上也没有半点被海水沁润。善良的鲛人早已赶过来拉住众人,带着众人向前游去。他们用自己的鱼尾,在海中快速的摆动着。让众人似乎也感觉到,自己此刻根本不是人类,而是一只鱼。
阳光继续射了下来,射在美丽的珊瑚礁上。这些珊瑚礁或是海蓝色,或是紫红。均千奇百怪,各有不同,在神秘的海中煞是好看。就连那珊瑚礁中栖息的鱼群,也是长得十分奇怪,是众人原来从没有见过的。它们有些五彩斑斓,有些色彩专一,均随着队伍的移动而迅速散开。而其中的一些,还不时朝这边望来,带着对王景仁等人的无限好奇。
众人欣赏着这难得一见的美景,几乎忘记了去计算时间。在海中大约待了一天一夜,太阳的光芒又一次照射了下来,众人由鲛人领着来到了一处浅海。
鲛人开始向上游去,不一会就带着众人付出了水面,这里已经不是原来的爪哇,前方正对面,是一个大陆。大陆的远端两里处,有着一个规模颇大的渔村。
黑远建之看着鲛人,立刻吐出辟水珠,把珠子交换给了鲛人。然后一声长啸,向在对鲛人说着一些什么。
鲛人也立刻以长啸回应。和黑远建之一句句的交谈了少许。
之后,众人纷纷学者黑远建之的样子换回了避水珠。和鲛人分开,朝岸上游去。但每个人的心里,多少都存在着感激,不时回头看着这些善良的朋友。鲛人们也是依依不舍,知道众人游远,才慢慢的潜入海底离去。
借着一个大浪,众人登上了海岸。理了理自己衣服,呼吸了一口南洋灼热却是清新的空气。王景仁转身看着远处,对黑远建之说道:“这些鲛人真是帮了我们的大忙,大哥和他们说了些什么,他们会如此帮咱们?”
黑远建之看了看天空的红日,说道:“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他们的目的与我们是相通的。”
“他们想我们帮他们对付相繇天母?”
黑远建之抬下头看着王景仁说道:“正是如此,鲛人深居海底,对外界的感应往往比我们敏锐,他们早就感应到了相繇天母的邪力对南洋的威胁,只是一直苦于找不到办法。”
王景仁叹了一口气,心中不由想到:“看来这相繇天母真是达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只是我们改如何打败他呢?”
该来的事只能让他前来。人,总要面对一切的苦难。王景仁决定不再多想,对众人说道:“走吧,肚子也饿了,我们去渔村吧。”
说罢,沿着满地的曼陀罗,众人朝着村子走去。这个村子虽然不大,但却聚集了许多的渔民,无数外地的渔船来这里交换商品,村子看起来虽然简陋,但也停泊了不少的大船,王景仁隐约感觉这里便是巴邻旁,但是又拿不定主意,于是找了个渔民问道:“老人家,请问这里是何处?”
老人看了看眼前的几个人,见他们穿着华贵,不像是普通人,于是比较恭敬的问答道:“各位爷从哪里来啊?这里是巴邻旁。”
巴邻旁?王景仁等人心里略微有些激动,于是王景仁接着问道:“那老人家是否知道,这里有去满喇甲的船么?”
老人想了想挠头说道:“几位,这可就难了。这里的船都是商家的,只是近来海盗横行,这里的商家都不带人过海。恐怕你们想去满喇甲,只有去买船了。”
“买船?”这可是最下下策的东西了。王景仁看了看附近,的确有着许多大小船只。于是又向老人问道:“是指这些船都可以去问问吗?”
老人点点头,说道:“正是,几位去问问吧,碰碰运气。”
王景仁谢过了老人,带着众人朝海边走去。王景仁看着眼前的一艘中型船,船老板是个老头,看样子比较客气,于是问道:“老先生,可否带我们过海去满喇甲么?”
老头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恕我无礼了,我们这带的船均不带人。”
王景仁心中又想到了在爪哇的开拉面店的老板,有钱能使鬼推磨,自己出钱还不行么?接着问道:“那我们出钱可以嘛?一锭白银。”
老头哈哈一笑,说道:“客官,不是钱的问题,我们这附近海盗太多,很怕船队里混进海盗的奸细,因而给多少钱也不带人过去的。几位,不是说你们是海盗,而是我们商人的谨慎啊。你想想,要是混进了一个海盗,只要他给其他海盗报个信儿,我们就得死在这大海里面。”
王景仁点点头,这老头说的自有自己的道理。
老头看着王景仁有些难过,也不忍心了起来。对他说道:“如果你们想过海,那就自己买船吧。”
果然是和渔民们说的一样。王景仁看了看附近的船,大的船肯定开不动,但若是船太小,又难保在这随时会爆发惊涛骇浪的大海中站住脚跟,而且船上除了他和洪保,其他人都不会开船。太小的船,难免让他们难以适应。看来看去,就老头的这只船最好。
于是王景仁说道:“那我就买你这一艘,老板出多少?”
老头不屑的一笑,说道:“我这个啊,要一百锭银子,恐怕你们出不起。”
王景仁有些犯难,对老头说道:“不能便宜一些么?”
老头摆了摆手,道:“客官,你看我这船你也知道,这是好船啊。我卖给你了,还要去和船队里的其他船搭伙,还要付给别人钱。因而一百锭是最少了。”
王景仁点点头,确实是这样的情况,船也许用不了这么多银子,但是卖了之后,还得去把货搭在别人的船上。一来一往,要花不少钱。他坚定的点点头,对老头说道:“那老板等我们一下,我们几个商量一下。”
老板点点头,王景仁带着几个人走了几步,把自己为什么要买这一艘船的缘由说了一遍。众人也觉得王景仁说得在理,于是便纷纷凑银子。可是凑来凑去,居然只剩下了十锭银子。
众人一路这么花钱下来,住店、买衣服、吃饭、打通各种关系,现在就只有了这些。这些钱拿来吃饭住店还够坚持一阵,但是说道要买船,的确比较困难。
正一筹莫展之时,王景仁眼前突然一亮,把所有的银子放在自己手中,对众人说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们,给老板说一声我们马上过来。大哥,跟我来。”
众人满脸疑惑,不知道这王景仁要感谢什么。但却隐约觉得王景仁心思细密,想的事情一般都不会错,于是也没有多问,等在原地。
王景仁一进门,便能听到这里面的阵阵大喊声。
“买定离手,开大开小,各由天命!”
“三、五、六,十三点大!”
这是一个赌场,王景仁刚才在外面思考之时,看见了这个地方。赌场的门口一般都挂着一张深色的布匹,看似关着门,却有着人不断的进进出出。这些远来的商人,通常在下船之后,来这里赌一把,以解航行的枯燥。王景仁的身后,跟着隐形了的黑远建之。他悄悄的在王景仁身后,不发出一点声音。赌场里的人,均只看到了王景仁,而不见黑远建之。这回,看来需要两人利用自己的异能,把十锭银子变成百锭了。
黑远建之在王景仁身后,颇为佩服的看着他,心中有些好笑:自己怎么早没想到隐形术可以去赌钱?要是这样,自己早是富翁了。
王景仁来到一桌最多的人那里,看了看骰子在骰钟里飞速旋转,凭着自己的感觉猜到了一些,大手一挥,先拍下了五锭银子,说道:“我买大。”
人,也许是最奇怪的动物。我们没有固定的食谱,我们没有固定的作息时间,我们没有固定的生活方式。这些在动物里较为固定的东西,也许我们都没有。我们在失去了牛肉之后,可以改吃猪肉。我们在上惯了早班之后,也可以变成上晚班。我们在习惯二人世界之后,也能重新回到单身生活。人,就是这么难以定义。有人说过,只要有心,什么都可以适应过来。是啊,一贯不去赌博的王景仁,为了完成最后的任务,还不是走进了这赌场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