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次,她对一个女孩产生了好感。那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神态倔强而干练的女子。Thin告诉她,这是蓝色,她喜欢使用蓝色,所以大家都叫她小蓝色。蓝色看小蝶的眼神是欣喜的,她走上来拥抱小蝶,带着淡淡的茉莉花香气,要求、蝶参加他们的聚会。
2.透明的思考
海新时尚的地标——新天地,年轻人都知道。里面的东西并不是很贵,比如东魅的下午茶,也就是一人二十五元,还包括咖啡和点心。即使是VENICE(意大利冰淇淋店),据说比哈根达斯昂贵的地方,你也可以只要单球。小蝶曾经吃过一次,奶油味道非常纯正,不添加任何东西一口下去让人幸福地胀红了眼。
那天他们去的足更有特色的一个地方,离新天地一号不远处,一家叫“TMSK透明思考”的别致餐厅。它的人门低调简洁,一进餐厅,就让人感到目眩神迷。目光所及、手足所离新天地一号不远处,有一家别致的餐厅叫“TMSK透明思考”,它的大门低调简洁,一进餐厅却让人感到目眩神迷。
触,琉璃无所不在,近千块色彩斑斓的方形琉璃砖拼砌出盛唐的辉煌气韵。
吧台、兰花池、墙面、穹顶、灯具、卫生洁具,甚至随处可见的喝酒的时髦少女,仿佛都是琉璃空间另一种生存状态的代表,妩媚、柔和而脆弱。那些坚忍而不安定的灵魂互相窃窃私语,仿佛在参加午夜的一次聚会。
一个男侍者用一个漂亮的盘子把食物和水果送上来他的姿势优雅,仿佛是一个英国贵族。小蝶无心中发现,Thin对着那个男使者微笑了一下。那的确是个美丽的男孩,肌肤白晳,眉眼精致,神态自然而亲切。
那天他们玩最流行的杀人游戏,道具很简单,只需要一副牌,然后约定由什么人代表法官、警察和凶手,剩下的都是围观者。按照自愿的原则,每人自取一张后,首先法官亮明身份,他被安排主持整个游戏,洞悉每一个秘密。
于是法官人喝一声:“好!夜幕降临,人家闭上眼睛。”为了达到更好的安抚效果,他做了一些手势手指轻轻地从上到下像流水一样拂动,最后大家都睡去了。法官的声音再次响起,变得低沉而具有蛊惑力:“凶手醒过来……”
这一轮小蝶是凶手,她迷惘地睁开眼睛。第一次做凶手感觉很不习惯,撩起眼看法官,他带着鼓励的B光朝她点头。她慌乱地左右看,不知所措。一个真正的杀手该想什么?小蝶觉出自己的可笑,真正的杀手从不会考虑该杀谁,他只需要按照命令去做就好。
在短暂的时间内确定被害人——即使是游戏,小蝶也感觉到为难,谁将成为牺牲品?当法官指出这个人时,那个年轻的小伙子夸张地哀叹一声,摊开双手接受了自己悲惨的命运。接下来警察出场他必须倾听每一个人的自我辩白以及他们对案件的分析,最后得出结论。
“我肯定不是凶手,为什么呢?因为我次就说过,如果我做凶手的话,就一定要把他给做了,现在果然是他完蛋,如果是我做的,我没有那么傻.会预先坦白出来,成为你们的怀疑对象……”
“我也不会是凶手为什么呢?我跟他不熟悉,一个人对自己不熟悉的人,是起不了杀心的,因为没有动机!如果我要杀人的话,我就杀了小七,大家都知道,她是我的情敌,我想杀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我更不可能,理由很简单,我已经连续做了两次凶手,按照概率论的统计,再次抽到凶手的可能性非常小,接近于零,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小蝶没有辩白,她不善于说谎,不知道该怎么说。本来这种情形极易引起怀疑,似由于她前几次也基本不开口,所以大家仍然没有注意到。警察例行公事地问:“你是凶手吗?”她也一如从前,简单地答:“我怎么会是凶手?不是我。”
在互相辩驳的过程中,只有蓝色认为小蝶是凶手,似还没有等她详细陈述理由警察就开始断案,结果当然是失畋了。等到真相大白,大家奇怪地问蓝色:“你怎么看出来她是凶手?”蓝色说:“她没有破绽,是法官,法官叫凶手把眼睛闭……闭上,他说了两次,声音很温柔,所以我想,这个凶手一定是个文静的女孩子,而且是第一次做凶手。”
警察将受到处罚,他必须在真心话和大冒险中做一个选择。真心话是必须真实回答两个问题,火冒险只需完成一项任务,但这个任务可能极其麻烦,所以叫大冒险。警察考虑再三,决定选择回答问题,两个问题由不同的人提出。
蓝色的问题是这样:你最爱的人是谁?她问完冲小蝶眨了眨眼,表示这个问题是替她提的,因为警察就是Thin。他的回答令所有的人失望,他认真想了一下,然后回答道:“不知道。”这时候,那个漂亮的男侍者又走过来,小蝶注意到Thin看他的眼神,闪闪发光。
然后第二个人开始,这是一个容貌丑陋的男孩,棱角分明,穿了条有破洞的牛仔裤,他一本正经地提问:“请问你和蓝色睡过吗?”哇!一片嘘声响起,小蝶脸色有点发白。Tliin平静地答道:“睡过。”蓝色清脆地笑起来,然后Thin补充道:“我在地上,她在床上。”
3.石库门和广场
小蝶悄悄出来时,并不知道蓝色就跟在她后面。她茫然地在石库门间穿行,这个上海的新地标到处堆积着高档时尚的酒吧、咖啡馆和餐厅,外国游客和本地的时髦男女一簇一族在此游荡,让人感觉进人了另一个世界。
曾经有人对新天地进行诋毁,说它足海的疮症、伪古典主义,因为它成功靠的是外国人以为它中国,而中国人则认为它外国。更可能的原因是反差,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石库门不过是下层人的栖身地,弄堂口摆着馄纯摊,不时出没弹棉花和收旧货人的身影,如今却是咸鱼翻身,出尽了风头。
沿新天地北里屮间的广场南行,到一个过街楼形成的门洞,在一条不算宽敞的林阴马路对面,可以看见沿街两排的石库门房了,中间敞开形的广场,十几个可移动摊位做成的坡顶小屋,卖各种工艺品、装饰品,颇有几分欧洲小镇的味道。
走到摊位的底端,是一个扁平贴着地的瀑布式人工泉,前面水磨石台阶做成斜坡故意让人没法坐下去。穿了制服的保安不时在身边晃过,提醒你这不是一个自由自在的空间。小蝶叹了口气,只得生生地站住了。
突然她听到蓝色的声音:“我们进去喝点饮料?”她宅异地回头,看到蓝色就在身后,几乎是贴着她站着,带着微笑。右边的屋子有肯德基的标志,蓝色冲她摆下头,于是两个人进去,一人要了一人杯可乐。
小蝶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蓝色抬起脚显示她的凉鞋,这足一双式样简洁的墨色鞋子,大脚趾的地方有一小扣,带朵红花,脚面是两根交叉的带了一宽一窄,宽的是红条纹布窄的是塑料红带,看上去的确不错。小蝶敷衍道:“很漂亮。”
“它是很漂亮,我穿了两年,脚被磨破了无数次。所以人家说,鞋子合不合脚,只有穿的人自己知道。”
“那也未必。有时候不还是旁观者清吗?”
蓝色笑了:“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因为你喜欢反问。我第一次看见你,就觉得你不是个一般的女孩,至少不像你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能问一下吗,你和Thin之间的沟通是不足存在问题?”
小蝶敏感道:“你和Thin关系很好?他告诉过你什么?”
蓝色叹了口气,表情严肃起来:“我知道你对我们这个圈子有看法,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至少Tliin跟我一样,我们不喜欢混乱,但有人迷恋这种感觉,他们喜欢。”
“不喜欢跟不接受可以画等号吗?”
“当然,不喜欢不等于不接受,尤其是它跟其他东西搅到一起去的时候。”
这时候,蓝色的电话响了,她看了一下说:“我们该回去了,Thin在找你,你把电话关了,他很着急。”她沉默了一下补充道,“寻找这个游戏在开始时挺诱人,可到最后往往是最伤人的。”
4.行走是一种艺术
天空多云无雨,阳光明媚,这是一个特殊的日子,从远方来的艺术家鹰宣称他要做一件大事。鹰是个剽悍的男人,据说身体里流着好几个民族的混合血液这使得他兼具奔放和内敛的个性,也使得他的外表一度很吸引人。
可惜的足,随着时间推移,小姑娘们越来越喜欢长不大的秀气男孩,对他这种强壮体魄反感起来。作为一个艺术家,鹰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无所作为,被人忽视,这种感觉很像流星。如果没有人注意到他,他就会觉得自己的生命没有存在的价值。
鹰到上海来是一次心血来潮,据他说是来看一个女孩一仿佛他的一个崇拜者,但真到了却突然对这次会面丧失了兴趣。古人对待这种情况的行为艺术是立即返回,而鹰觉得自己应该有所创意,不能炒他人的冷饭。
作为一个“干预性”很强的艺术家,既然到了这个号称全国最繁华的城市,一定要不虚此行,弄出点响动。鹰的艺术行动具体方案是:在外滩最繁华的地段实践一次室外行为艺术一裸奔,本来鹰还设想过要找个搭档,最好足女的,一起裸奔。后来大家觉得难度太一人,就放弃了。
奔跑设计的路线是从外滩人民英雄纪念塔一直到金陵路外滩,经实地踩点,整个活动大约持续一刻钟,其中裸奔部分为八分钟。时间选择在正午12点,那是一天中的交替时刻,具有深刻的涵义——其实午夜12点更有意思,问题是那时候产生不了轰动效应。
Thin从几个圈内朋友那听来这个消息,很有兴趣,到那天拉了小蝶一起去看。11点40分左右,外滩人民英雄纪念塔下没能聚集起多少人,可那个面H普通的男人还是如约出现了,他兴致勃勃地向周围人群演讲介绍这次活动的宗旨。
人群表现得异常冷静,除了闻讯赶来的几个媒体专、Ik记者,没有提问和阻拦。12点不到,鹰开始行动了,他先穿着裤衩跑了一段,然后彻底脱掉全裸。令人惊异的是,周围仍是一片死寂,少数仿佛游客模样的人迟疑地拿起了相机。
外滩这个“万国建筑博览会”的源头保存了一大批风格多样、流派纷呈的经典建筑,哥特式、巴洛克式、罗马式、文艺复兴式、屮西合璧式,几乎所有的大楼都用巨型花岗岩和钢筋水泥砌成,配着雕花铁门,让人感觉到别样的威严,带着历史的沉重。可以看见掩映在梧桐树中的尖顶在鹰侧面掠过,风很大,但人们并不觉瑟缩。
阳光把高楼下一条条窄街照成深深的峡谷,在跟着鹰奔跑时,那些峡谷飞快地往后退去,缩成一段回忆。小蝶听到旁边小孩清脆的嗓音:“这个人怎么了,是不是精神病?”她的妈妈茫然地抬头看了一眼,拉着孩子离去了。
几个gay样的年轻人饶有兴趣地看着鹰飘散的长发,猜他是男是女。行为艺术的关键在于必须让人注意到,它是有S的的理性行为。正如达利所说:“我和疯子惟一的区别是,我不是疯了。”而鹰的这次裸奔却受到了意料之外的冷遇,几乎没人想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们更倾向于把裸奔者看做一个人。
行走,不是做秀,不是姿态,
是为了自我体验。
在都市人的生活里,它像矿泉水,像维生素。
(第五节)不关爱的事
1.衡山路的下午茶
上海人喝下午茶的习惯似乎足在外资公司多起来以后培养出的,可说是一种国际文化的蔓延。在英国,午餐时间一般在2点以后,大部分人吃完饭后顺便泡杯咖啡就算喝过下午茶了,并不会专门抽时间做这件事,而海人的下午茶则多足社交,是人家联络感情,甚至谈生意的最佳方式。
小蝶的同学圈子里,也有隔一段时间就约出来喝茶的习惯。一般他们选在衡山路,这里的香樟花园足海最有品位的咖啡馆。门庭正中一棵巨火的香樟树横空穿出,枝干粗壮,绿叶繁盛,像伞一样笼罩整个屋子,可闻到淡淡的香气。
临街一面明亮通透的开放式玻璃窗,桌子、椅子全足西式,铺着整齐的格了桌布,人方而典雅。他们喜欢在阳光明媚的下午选靠窗的座位,点一杯蓝山咖啡,让自己成为路人的风景,慢慢地谈一些生活的琐事。
有时候也会碰到阴天,甚至人雨。看车经过,飞脏的水花在路边扑腾,有一种奇异的湿漉漉的美。小蝶喜欢隔着装饰精美的门窗,愉偷打量着雨中各种表情的脸孔,想像对方的生活。看那些在雨中奔跑的年轻人尖叫在一人雨中表达快乐。
每个人都有旁人无法想像的生活,抽烟或者聊天或者沉默。
某一个时刻,他们沉溺在这里,只是为了安慰自己,或是为了适应某一种群体的生活。
闻名遐迩的衡山路斜连若淮海路,与肇家浜路成对角。它最美丽的时光不是午夜,而是傍晚。每次喝好茶走出来,看街头华灯初一K行人稀少。西式洋房、古典教堂、街头公园、私人小院,还有那散落各处的酒吧和咖啡馆,全都披上了一层迷人的华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