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短暂的愣神,蝎子抢回了手机,并用手狠狠推了司淮一把,但尴尬的是这小子被他一推就倒,像个没根底儿的不倒翁。
“你......你别碰瓷,我知道你还有力气。”
司淮没好气道:“长官,你应该再加把劲儿。”
蝎子松了口气,检查手机,看到一切正常后,他掐着腰问道:“你光盯着亚当斯干什么,他不是你干爹吗,装作不认识是吧?”
司淮感觉身体好了一点,他竭力想从床上爬起来,努力了几把都没能成功,身体的气虚让他呼吸急而弱。
“我想在脑袋里加深他的印象!”
两人都觉得醒了的司淮怪怪的,沉静依然沉静,但仿佛变冷了很多。
司淮看着两个门神一样的警官就站在他旁边,陆续有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这边,只得说道:“长官,如果你们很闲的话,可以请我吃个晚饭,相信我,我是真的饿了。”
蝎子觉得这人还有点意思,完全没有其他犯人的心虚,他指望着石致远道:“队长,你工资比我高,请客的应该是你。”
石致远冷笑,“请客没问题,但手表的事情要你来负责。”
这不说还好,一说直接让蝎子炸毛,他刚准备朝司淮讨要个说法,却见这小子竟然爬下床,走到了旁边的的床位,然后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安东尼开始一床一床的翻箱倒柜,连续翻了好几个床位,甚至包括刚才端着尿盆出门的病人,有时候他终于从里面翻出了几个大枣,也不管洗没洗,直接往嘴里送。连续这番操作,他竟然找到了有灰的大枣、起锈的苹果、两个硬邦邦巴掌大小的馕饼。
其他病人自然也被这副吃相给惊呆了,这得多饿啊,但两个警官在这里,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就这样,司淮终于像吃饱了的样子,他揣着半个苹果,像赌钱赢了的堂客大摇大摆从病房走了出去。
“你大爷的,别跑”蝎子看着急了,说走就走,手表的事情还没说清楚呢。
等再次跟上司淮,发现他来到内务部办公室门口,此刻已是晚上8点了,照常规来说内务部应该下班关门了,但现在却亮着灯。
“这小子不会去找闵姝吧?”蝎子说道,因为这个点,大约只有工作狂还在。
“先远远跟着他,他的状态不太对”石致远在旁边说道,用手稍微阻拦了下心急火燎的蝎子。
“这么晚了去找闵姝,他怕不知道怎么死的吧。”
来到内务部门口,司淮并没有第一时间进去,他开始整理自己有些褶皱的西服,可惜它们因为汗滞都贴到身上,而且加上这具身体太久没洗澡,整个人散发着奇怪的味道。
随后他又整理了自己的头发,让它不影响自己颓废的状态,几下收拾下来,顿时精神了很多,也没有了一个犯人的气息。
随后,他才慢慢走进这个堪比阶梯教室的办公室里,发现只有两个工位还坐人,一男一女,都是俊哥美女。
司淮一眼就认出来开学仪式上的闵姝,她依然带着黑色的大檐帽,端坐在电脑桌旁,多了几分办公室丽人的柔和和飒爽。
司淮环视一周,发现这个闵长官办公桌旁养着多肉,养着仙人掌,同时还有几盆长似杜鹃花的不知名花卉,正在这个季节开得烂漫,这应该是阿尔金独有的植物。
司淮也不说话,他像一个花工一般,直接在两个警察面前开始搬弄花盆,当他搬第连续搬过几盆之后,闵姝终于反应了过来。
“师傅,这几盆花是我自己养的,可以不动它们吗?”闵姝以为是花工,于是随口说道,眼光依旧没离开电脑。
司淮故作生气的道:“闵长官,抱歉它们挡着我了。”
闵姝回过头来,水亮的眼睛眨了眨。“它们在我这儿放了这么久,我没听说过挡着谁了?”
司淮伤感道:“有!他们挡着我的眼光了”
闵姝感觉奇怪:“什么眼光?”
司淮回头看向她,眼睛无比真诚和炽烈:“我日思夜想的眼光。”
咳咳——这是旁边突然传来一道剧烈的咳嗽,旁边的另外一名警官被这段对话吓了不轻,什么情况,哪里来的野路子?
闵姝眼神一凝,上下打量司淮,这人面貌年轻而陌生,但帅气明朗、精神。身上的衣服也是得体,不是囚服,更不像脸颊打着高原红的花工。
一时猜不出他的身份,于是问道:“我好像不认识你,请问你是?”
司淮不紧不慢的在房间踱步,甚至因为太口渴,找了杯水喝,然后边喝边说道。
“不用介绍我,我介绍一下你吧。”
“介绍我什么?”闵姝好奇了。
司淮回头看了另外一个警官,发现他正一副看好戏的神色,结果司淮转身就对他说:
“长官,我给你重新介绍一下你的同事”司淮摊手指向闵姝“这是我的心上人!”
嘶——
看戏的男警察震惊了。
然后没等闵姝发威,司淮又眼神真挚的看着她,抬了抬手上的水杯道:“闵长官,别这么严肃,你这水好淡,你可以笑一个吗?”
闵姝微微有些怒火,觉得被人戏弄了。
“我为什么要笑?”
司淮洒然笑道:“因为我想喝甜的。”
闵姝感觉想怒又不想怒,想笑又不想笑,自己就像个破了洞的风机一样,这气乱透乱窜。过去可从没有人敢这么调戏她,但偏偏这种“调戏”让人的怒火像扔进了棉花一样,使不出力。
她当然不知道这是地球上土味情话的威力,多少个小姐姐在第二天早上都大呼上当。只要搭讪的人是个帅哥,基本百试不爽。
司淮自从白天知道闵长官难搞定时,从换衣服就在计划眼前这一幕,他必须得把自己打扮的漂亮再出场,所以准备了“万国”的手表和平面眼镜,如果没有瑞尔这一个插曲,他甚至会有更充足的“约访”准备。
但貌似眼前这个清冷的女子心智远超过了路人,不容易上道。
于是他再接再厉道:“闵长官,我一进来这里,就闻到了奇怪的味道。”司淮让自己的眼神很疑惑,很向往的样子。
作为女人,任何人都受不了有异味这种质疑,她问道:“有什么味道?”
她不由自主的嗅了嗅,除了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整个房间空气都是清新自然啊。
“我喜欢你的味道”。
闵姝翻翻白眼,感觉心情此起彼伏,已经不受控制了。
然而司淮却继续说:“我进这里的时候,就只有一个想法。”
闵姝看着,质问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司淮说:“我想你了”
又是不按套路出牌。
这句话看似平淡,实则为大招,如果有比我爱你更让人心动的三个字,“我想你”绝对上榜。
几乎没等闵姝还没反应,旁边的男警官终于忍不住了,他率先站了起来,对着闵姝说道:“闵长官,我实在受......我先下班了。”
随后他又对着司淮说道:“兄弟,加油!我看好你。”
随后他对司淮抛了个男人都懂的眼神,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然而他刚走出门,就看到了躲在门外鬼鬼祟祟的石致远和蝎子两人,他大惊失色,张口就要打招呼,石致远却当机立断反应过来,直接把他的嘴扣住。
等他反应过来时,他看向两人,发现石致远的脸色凝重,而蝎子早已在门缝的阴影下张大了嘴,脑袋不住点头。
现场撩妹恐怖如斯。
闵姝不知道自己的心情经历了多少阶段,到最后她竟然终于使自己平静下来,并且心情竟然微微有些舒畅和愉悦。
她故作平静,看着这个俊朗的年轻人问道:“现在,你可以说你是谁了吗?”
司淮说道:“过去是谁不重要,我想补办一个新的身份证。”
闵姝没理解到这句话的意思,她回道:“你需要身份证的话,可以直接到基因部报上基因序列,补办就行了啊?不用来内务部。”
司淮定了定神,很平静的说:“我想换个名字。”
闵姝诧然:“你想换什么名字?”
“我想把安东尼换成司淮这个名字。”
“安东尼!”闵姝哑然,这个名字具有新闻性,因为它和近两年最大的新闻事件有着直接联系。
安东尼,这是一个美联人,却有着华盟的基因,他所犯下的罪远不止于六年刑期,然而最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不但躲过了大劫,甚至只判了六年,要知道在人均寿命超过150岁的现在,六年真不算什么。
然而闵姝却从另外一个层面在想这个问题,她几乎在一瞬间就冷淡了很多:“你即便换了名字,也掩盖不了曾经发生的事情。”
安东尼,一个美籍华盟人,却是莲花港陷落刽子手之一,如果换一个名字、换一个身份证就能掩盖过去,那还需要警察干什么?
而自己竟然在刚才为这样一个人而微微有些羞涩,这让她心中有团被欺骗的火焰在奔涌。
司淮没想到换个身份证竟然会牵扯甚广,地方主义,民族色彩或多或少都有。如果安东尼想漂白,想要为自己赎罪,他一生的路可能非常漫长。
而这一切,在瑞尔出手的那一刻,司淮便有了决定。
他不但要承担安东尼的仇恨,更要承担安东尼的责任。
司淮问道:“可以换吗?”
闵姝不断劝自己冷静,她准备关电脑、锁门、下班,对着司淮说道:“可以,但你不行。”
“为什么?”
“因为你是美联人,身份证归大使馆管。”
司淮发怔,好像有道理,国籍未改变,这种属行政内务应该归国籍所属方办理吗?
空气凝固,彰示着今天就要铩羽而归。
然而,空旷的办公室中,突然响起了电话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