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几里白堤,这才到了后山,看着不远处的一处墓冢,想来这就是关奕今后长眠的地方。
还算平坦的地面,挖开一个大坑。
坑里刚好能放下一具棺材。
抬棺的人刚把棺椁放入墓下,一个浓眉大眼的男子就从远处跑了过来,抱着棺椁,哭了起来,“奕儿,我的奕儿啊,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
关大姐面露不悦,“张毅这小子怎么还敢来!”
关奕的父亲鹤发白眉,站在棺椁旁,单手拎起张毅的领子,“都是你,这个畜生,都是你害了奕儿,怎么有脸出现在这里!”张毅跪在地上,周围的人都看不过去了。
他说道:“你打吧,如果不是你一直阻碍在我和奕儿中间,她又怎么会如此想不开,说到底,都是你害死了她,现在你干脆打死我,也好让我和奕儿作对**妻。”
“你……一个连自己都养不活的畜生,我怎么放心把奕儿交给你,难道看着她跟你受苦吗!”
老人一直忍着的泪再也抑制不住,他索性一把松开张毅,“女儿啊,只要你再求我几次,兴许我心一软就答应了,你又何苦如此轻生啊!”
一老一少,两个男人抱着一具冰冷的棺材,哭的失了声。
一直牵着梦儿的手,我更懂得了作为一个男人的责任。
世上有两种名男人最可耻,一是打女人的男人,一个男人要多么没用,才能做到欺负身边的女人,而且还是心爱的女人,另一种是吃软饭的男人,一个男人要多么无能,才会只靠着女人养活!
这个张毅算是占了两样,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和他交好。
等了很久,关奕的尸体才下葬,张毅被允许守在一边,直到葬礼结束。
我和苏梦祭拜的时候,教她颂了一段功德经,希望她在下面能活的安稳。
一路上哭声不断,我也分不清是真的在哭,还是装个样子,但这一路的确是相当的悲痛。
当我们返程的时候,又路过了那片枯地,只是和来的时候不一样,那一群立在稻草人上的乌鸦扬起了翅膀,全部飞了过来,用嘴啄着人群之中的张毅。
他吓坏了,挥舞着手臂,像是个落水的人。
“别过来,别过来,”张毅一边叫嚷,一边被追的到处乱跑,兴许是关奕父亲已经释怀了张毅和女儿的感情,毕竟这是女儿最后喜欢过的男人,所以就帮了他一把。
说也奇怪,这乌鸦谁都不啄,就连之前那石头砸它的孩子都无动于衷,眼下却只对着张毅下嘴,到了关奕父亲这,就立马飞走。
“都是那该死的稻草人,招了这些乌鸦,等我明天就把那稻草人烧了,”张毅恶狠狠的说道。
我只觉得这是他自己造的孽,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才让这些乌鸦来惩罚。
回了店里,我们就去了关大姐家,帮了些忙。
三天之后。
做完了白事,我就寻思着在苏父这过几天,也算是缓和我们之间的关系,可是没过多久,一个熟悉的面孔就找了上来。
“大姑,大姑在吗?”
我打开门,来人不正是张毅吗,“你找关大姐有事?”
“大姐?我找大姑。”
关大姐听到门口喧闹,便走了过来,“你不是张毅吗?找我有事?”
张毅面色难看,声音颤抖,恐惧的跪在地上,“对,我听说大姑你不是认识一个很厉害的道士吗?快帮我引荐一下,我最近遇了邪事,就快死了。”
“遇了邪事?”关大姐本来也不想管他的闲事,只是自己的弟弟都释怀了,她也没必要这么计较,“道士?我是不认识,不过这位归零小哥倒是有一些办法。”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抓住了我的双手,“归零?就是你吗?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怎么了?”
“我家田里的稻草人活了,它,它昨天居然跑到我家里来了。”
“稻草人?”我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可以说的再详细一些吗?”
他脸色铁青,“事情是这样的,三天前我看那稻草人不顺眼,引了些乌鸦啄我,索性就直接烧了,可是,谁能想到,第二天那田里居然长出了两个稻草人,它们的根像是扎进了地里一样,根本拽不掉,于是我又去烧,这次不一样,它们根本烧不着,一时气愤我就走了,结果昨天晚上,它们居然出现在我的房里,手上拿着菜刀,它们,想杀了我。”
“还有这种事?”
眼见为实,我跟着张毅到了那片田,如此诡异的事情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二到了这里,所见之处又是另一番模样。
整片田里密密麻麻的全是稻草人,它们的双臂上立满了黑色的乌鸦,身上的布画满了补丁,脸上画的五官如真人一般,每一双眼都炯炯有神,脸色阴沉的看着我,不,应该是看着我身后的张毅。
“你到底做了什么?招惹了这般邪祟,”我问道。
如此阵仗,张毅肯定做了恶事。
“我……我没做什么啊,”张毅眼神闪烁,即使知道他在说谎,我也没法当面拆穿。
“你若不说实话,我也帮不了你,你好自为之吧。”
见我要走,张毅连忙冲了过来,“师傅,你可得救救我啊,你这一走,奕儿就要来杀我了。”
“奕儿,关奕?”
“啊?”张毅的脸色瞬息万变,“对对对,就是奕儿,奕儿舍不得我,她想让我下去陪她,师傅,你救救我吧。”
关奕喜欢张毅,喜欢的厉害,这是全镇人都知道的,那么死后要他去陪,似乎也说的过去,“哦?我记得入殡那天,你自己可是说过的,想下去陪她,怎么现在又反悔了?”
“这》毕竟当时一时情急,现在想开了,肯定就不行了,我想活着,大师,你帮帮我吧。”
听了这句话,我从心里的鄙夷这个男人,连自己的承诺都无法遵守,那么当初又何必要说那些话。
可他怎么说也是一条生命,我还是答应了下来。
下了田里,这满田的稻草人还是让我浑身发怵,从没觉得稻草人也会这么恐怖。
那些乌鸦直勾勾的看着我,没有攻击,透着面前的稻草人,我看到那衣服包裹之下,并不光是交杂纷乱的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