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父不敢相信关姐感染了瘟疫,“如果是瘟疫的话,你为什么要赶走郎中?你想害死她吗?”
我连忙解释,“当然不是,可现在城里人心惶惶,瘟疫的事情一旦被宣扬,恐怕关姐还有其他被泼了血水的人,也会变得像那些外乡人一样被驱逐,到时候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也是,刚才那个郎中和我的关系也不太好,万一他口风不紧,到时候...”苏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先打开门,走了进去,看到躺在床上的关姐,很是心疼。
“现在可怎么办呢?”苏父握着关姐的手,声音哽咽。
“这望风镇恐怕不太安全,在我看来,岳父你带着关姐先去趟酆都吧,到医馆去找莫晓玲,她很值得信任。”
“归零大哥,为什么不找莫姑娘来呢,这里生病的人有很多啊...”梦儿问道。
“生病的人是有很多,可是你让莫姑娘来这里,莉莉怎么办?她暂时离不开莫姑娘,而且莫姑娘的医馆开在酆都,在这里行事很不方便。”
“这样啊...那归零大哥呢?”
“我要留在这里,看看这些事究竟是什么人做的?”
“那我留下来陪你吧,反正...我也不会生病。”
我摇摇头,“你还是跟岳父回去吧,把这里的事情跟莫姑娘好好说说,如果可以配制出瘟疫的解药,到时一并送过来。”
“......”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看着梦儿不舍的眼神,我连忙安慰。
没过多会,一辆马车便行了过来,苏父带着关姐上了马车,梦儿对我再三叮嘱后才离开。
一开始以为关姐只是被人行恶,却没想到那泼出去的血水竟是瘟疫的祸源,如此在镇上散播瘟疫,这些究竟是什么人?
虽然桥下那些外乡人有巡捕看守,可仍然不能确保他们和此事无关。
整个下午,我先是将关姐这几日穿的衣物,用的毛巾全部火烧,之后再把家里打扫了一遍,天色暗下来之后就准备出门,我倒是想看看,这个在夜间行恶的人究竟长什么样子。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拿了把伞,以备不时之需。
夜色微凉,月光清洁,看着我的影子在地上被慢慢拉长,周围除了我的脚步声,没有其他声音。
和苏父说的一样,整条街上都没有一个人,每户人家都黑漆漆的一片,连根火烛都没有,我漫无目的的走着,穿过小巷,路过河边,却没有什么异常,难道那人不会出现了吗?
一直走到中午路过的那座桥下,看着两个巡捕坐在一边喝茶,桥下的外乡人可怜的抱在一起取暖,我本想走过去简单的问问情况,却听到身后突然出现了两声脚步。
没有回头,也没有前进,这个时候如果被巡捕看到,恐怕会认为我就是那个到处泼血的恶人,所以我连忙找了个巷子,钻了进去。
身后那人也跟了过来,只是声音有些小,看着身后的影子,感觉这人比我矮上一些,不过速度却是很快,和我的距离越来越近。
望风镇并没有来过几次,对这周围的路不太熟悉,没想到左拐之后竟是一处死胡同,无奈之下我只好转身,直面那个追着我的黑影,撑开了伞。
与此同时,我清楚的感觉到水花溅到伞上的声音,一波,两波。
直到没有东西再扑来,我才把伞慢慢放下,却看见一个比我矮了一头的人,正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他穿着一身黑衣,黑帽,脸上也涂满了黑色的污渍,可手上却没有木桶之类的东西,那他是怎么装的这些血水呢。
目光向下,迎着月光,看到地面落了些动物内脏,在月光之下显得格外诡异。
我撑着伞继续向下,却看见,那人的衣服敞开,衣服下面,一层人皮也被扒开,而他的身体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容器,里面灌满了血和内脏,此刻的他正用手捧起人皮之下的鲜血,再一次想我泼来。
我迅速的扬起伞,挡住我的的整个视线,而他也终于在三次失败之后,灰溜溜的逃跑。
我追了上去,刚才的一幕有些可怕,任我如何去想,也始终想不明白,他是怎样将这满地的血水和内脏装进自己的身体,又是如何保证破开了肚子之后不死,还能正常行动。
我跟在后面,穿过一条又一条的小巷,整个夜里,只有我们二人。
不知是不是身体里的重量减轻了,这人逃跑的速度明显快了不少,我紧紧跟着,险些跟丢。
望风镇的街道很单一,而我跟着这人的路线却觉得有些熟悉,他跑的方向怎么像是去我家的。
又过了两个巷口,最后他竟然真的朝着扎纸店的位置跑了过去,我连忙喊道,“站住,你做什么?”
那人头也不回,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想着门前的墙壁,把头狠狠的撞了过去。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觉得这事太过诡异,这人虽不是邪祟,却比那阴邪之物更加恐怖,完全不知道他做的这些是为了什么。
复仇?逞凶?没有一点联系。
想着所有的证据顷刻消失,就算去找巡捕也无济于事。
回家之后,我是如何也睡不着,想着那人身上的脓疮和关姐颈上的红点,希望关姐能够平平安安的渡过这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