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敛空灵正被甄多情引着,穿过了大街小巷,七扭八拐地走过许多街区,简直就像游街一样近乎走遍了整座城市,才到了一处她以前甚至从来没有发现过的僻静所在。
这片街区她从来没有来过,僻静而诡谲,看街面上的装潢不像是贫民区,可是街上的人很少很少,路边放着的蒸汽机车上也盖满灰尘,整条街都呈现出一种荒凉的朋克感。街道两边甚至竖立着还在转动的巨大齿轮和徐徐冒出白色水蒸气的钢铁机械,那些构筑机械的钢筋上,满布着红褐色的铁锈和金色的沙尘。
“这是哪儿?”敛空灵不禁有点紧张起来。
“债务区。”甄多情的兴致并不高,似乎对敛空灵做出的牺牲自己的决定不太高兴,实际上,同样心事重重的敛空灵并没有发现她的好闺蜜一直再用手轻轻按着小腹,走路的姿势也变得不太正常。
形貌猥琐的诳出奇,在设计捕猎敛空灵之余,先将甄多情就地正法了,可怜的十六岁少女哟,最终还是没有逃出为自己的所谓梦想付出惨重代价的结局。
当然甄多情还有一点可以庆幸,那就是诳出奇并没有特别看重她,只是和她“玩了几次”就此放手,她如今还算是自由之身,只是这辈子最重要的东西,已经失去了。
诳出奇的残忍变态,不是甄多情能有想象的。
她们走过债务区满是机械齿轮的街道,来到了一所低调而奢华的会所门前,这间会所的门面和街道的景象融为一体,不认真找都不容易发现,可进去之后就别有洞天,会所从地面到天花板都覆盖着厚厚的名贵的毛毯,上面的花纹繁复又精致,昂贵的楠木桌面边缘镶嵌着一圈薄薄的金箔,不是铜的,是真正的黄金,真皮沙发的扶手,也是镶着金边的楠木,金丝楠木对某些人来说或许不算名贵,可是在这座沙漠深处的高台城市中,确实是只有上流人士才能享用的稀缺资源。
“在这等,我进去通报。”甄多情抛下敛空灵,朝着俩面的走廊走去,敛空灵朝沙发走去,伸手摸了一下沙发的靠背,身子猛然一晃,后退三步,说什么也不敢坐下了。
这世上最土豪的真皮是什么皮?大象皮?犀牛皮?都不是,是人皮。
那是用十三四岁小女孩的皮肤鞣制后缝制出来的沙发。
敛空灵的心狂跳不已,似乎看到了自己被活着剥下全身皮肤制成沙发的可怕景象,她凑近了墙上的挂毯,想看清楚上面的图案到底是什么,结果靠近一看,脸都白了。
那是用人的头发织成的挂毯,颜色是染上去的。
敛空灵听说过最顶尖的富豪们奢侈到可怕的生活,他们甚至强迫少男少女喝下剧毒的染料,一边痛苦地死去,一边任由染料的毒性将头发染成特定的颜色,据说这个过程能持续好几个月,而这期间,注定要死的他们,还要承受各种非人的折磨以供富豪们娱乐。
这些传闻在敛空灵脑中来回闪现,只能让她遍体生寒,却无法扭转她坚定的意志,她摸了摸小包里面的魔器店产权证明,内心之中反而涌动起一股倔强的火焰。“就算虎口拔牙,也要把事情做成了!别以为天国学院里出来的人很好对付!”她咬牙切齿地默默想着,根本没察觉到甄多情已经来到她身边,更没有察觉到甄多情的衣服有些不正常地褶皱和凌乱。
“走吧,去见诳出奇大师。”
甄多情的声音有些嘶哑,不知道刚刚是哭过还是喊过,而且她仅仅是去通报一声,却也浪费了许多时间,只不过被人皮沙发震撼到的敛空灵没有精力计较这些。
敛空灵点点头,默默跟在甄多情后面穿过走廊,上了镶金包玉大理石台面的楼梯,朝着二楼尽头的大会议室走去。她们两人没有发现,一道青灰色的几乎全透明的影子,不疾不徐,不远不近地吊在她们身后,距离刚好 2.5 米。
那影子进门的时候,根本没有触动这里的防御结界,而敛空灵和甄多情,是被里面的斯芬克斯认出来,主动将结界掀开一角才放她们进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敛空灵似乎听到整座房子里时不时传来各种各样的惨叫声,多是男孩女孩的惨叫声,也有些像是成年人的痛哭声,总之这里给她的感觉和阿鼻地狱差不了多少。
到了门前,甄多情却逡巡而不敢进:“你自己和他谈吧,我还有点私事,就不陪着了。”她的表现终于引起了敛空灵的警觉,她转过身,轻声问闺蜜:“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没有没有!”甄多情慌乱地摆摆手:“大师很负责的……”
敛空灵圆形的眼睛眯起来,比起本就细长眼睛的甄多情凶悍多了,她伸手进了自己的包包,似乎单手在里面捣鼓了一下,抽出手来,她看到甄多情忽然很紧张起来,直到她抽出手来才松了一口气。
“那你走吧,我来应付这一切。”敛空灵的眼睛又变成了平日里圆溜溜的形状,伸手推开了那厚重的橡木大门,她再也没有正眼看甄多情了,似乎对她很不屑,而甄多情,却似乎对那扇橡木大门抱着十足的恐惧,在敛空灵推开大门的瞬间狠狠后退了一步,丰盈诱人的身体甚至瑟瑟发抖。
她们两人谁也没有发现,就在敛空灵身后不远处,一道青色的,带着巨大兜帽身穿宽阔无比的长袍披风的人影,静悄悄地浮现出来,兜帽深处混沌无面,只有两点血色的寒芒充当瞳孔,此时那两点血色寒芒都是倒三角形状的,充斥着杀气。那人影慢慢浮现出来,又慢慢消失了——像背后灵一样恐怖。
大门关上的时候,敛空灵才适应了大会议室里昏暗萎靡的光线,粉红色的汽灯照耀着不堪入目的景象,至少上百位十到十二岁的小女孩围坐在许多张像是从旅馆中借调而来的双人大床上,姿态难以言喻。原本用来开会的桌子椅子全部不见了,只有如同棋盘般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大床,这些女孩身上的火焰气息显得十分不可思议,明明很微弱却无比躁动,共同保持着一种令敛空灵十分不安的频率,敛空灵立马觉察出来,这是一种血腥残忍的献祭仪式,却并不是表面上那样的,仅仅是腐化堕落的群体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