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林兰猛地抬头,一把抢过林母手里的胸针,翻过来,去看那金叶子,上面赫然刻着一个汐字。
这不可能。
林兰一时间觉得天崩地裂,不可思议地看向许念,又低头看了一遍胸针上的字,她伸出手指摩挲擦了一下,还感觉得到字的纹路。
林母是低着头,一言不发,脸色难看极了。
就连见多识广的林父,也一时愣住了,意识到了自己刚才那一番话是有多可笑,这回林家的颜面,是丢尽了。
如今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林父瞪了一眼眼前这个不争气的女儿,脸上挂不住了,又看了一眼许念,半晌,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道:“是小女唐突了,徐小姐。”
说完,他看向林兰,眼里带着愠气,“林兰,你跟徐小姐道歉。”
不愧是多年纵横商场的老手,懂得审时度势,这一点,许念真是佩服极了。
林兰显然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带着不解,迷惑地看向自己的父亲。
都说靠山吃山,林兰这下是明白了,如今山倒,是什么滋味。
她歪着头看着父亲,不甘心的,分明又是期许着什么,又抬头扫了一眼,许念,马主任,就连校长,都是站在许念那一边的,都在等着自己开口。
林兰忽地笑了,她大笑着朝着许念吼着,用尽了所有力气:“许念这下你满意了嘛,所有人都帮你,你开心了吗!我这辈子都不会和你道歉,你就做梦去吧!”
林兰这一吼,林父觉得丢脸至极,本来就被这些乌烟瘴气的耽搁了半天,现在事情还脱离掌控,带着怒气走过去毫不留情地就是一巴掌,向校长半鞠了一躬,头也不回地走了。
许念这一早上被搅得脑袋疼,看着林父走了,觉得也没必要再纠缠下去了,过去拿了胸针,和金校打了一个招呼,也出去了。
慕辞还站在门口,大概是听了一个全过程,许念不用问也知道。
见许念走了,慕辞就在后面跟着。许念忽地停下来,转过身,仰着头看着他。
晨光柔和的笼在少女脸上,慕辞看到她脸上的小雀斑,捏紧的手,松开了,看着她,不说话,在等许念开口。
“你刚才为什么要帮我说话?”许念忽闪着眼睛,冷而淡地说。
......慕辞以为她会说什么,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句逗笑了,肩膀一抖一抖的。
许念看着眼前这个笑的不成形的人,无奈地瞥开脸,有些别扭地开口:“你不说我走了。”
慕辞不笑了,认真的看着许念,上前轻轻地抱了抱她,不动声色地把几小瓶药悄悄塞进许念的外套口袋里。
许念一动不动地,呆着,耳朵一下子蹿红了,喉咙像是被人扼住,说不出话。
自然,也没注意到慕辞的小动作。
慕辞只是轻轻抱了很短暂的一下,不等许念反应过来,笑着自己走了。
明明是个温柔至极的人,会给同学不厌其烦地讲题,总是客客气气的,却给人拒之千里的感觉。
许念瘪了瘪嘴,这突如其来的示好让人措手不及,摇了摇头镇静了一下,追了上去。
另一边的办公室。
许念出去后不久,办公室还是静得出奇。
金校长的脸一点点冷下来,责怪地瞥了眼马主任,刚要说什么。门打开,一个老婆婆探头进来,有点尴尬地打破僵局:“这个,清早我在楼下打扫花坛的时候,发现了,挺贵重的吧。想着是有人掉了没找着,我就送来给你们。”
说着,摊开手,一枚有点裂开的山茶花静静地躺在手里。
不就是,林兰掉了的胸针嘛。
所以这一切,闹了这么多,从头到尾就是个笑话。
她林兰就是个笑话。所有人眼里的笑话。
眼里的泪,止不住地砸在手背上,滚烫得让人清醒。
她疯了一般的,冲过去,抢了胸针就朝地上摔,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
玉花被砸到地上,当即就碎了,碎片轻飘飘的四散开来,如同林兰最后一丝骄傲,散落了一地。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没有人拦得住,也没有人想得到。林母此时早已没了刚来时的嚣张,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踉踉跄跄地朝校长弯了弯腰,声音很小的:“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校长没说什么,只是浅浅地点了点头,看着角落里惊魂未定的夏琳:“好了,该上课了,夏琳老师。”
夏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看了个全过程,面上是一句话没说,心里早就波涛汹涌,海浪滔天了。
夏琳点点头,也跟着出去了。
办公室里,老爷子负手站着,眼神清明,轻笑着满是赞许地:“哎,你看看,这才有点孩子样嘛。”
马主任连忙附声应和着,扶了扶眼镜,不动声色地喝了口水。
“你说,许念这孩子怎么样?不错吧,多好一孩子。”金校一脸慈祥的,语重心长地说着,得意得像是在夸自家的孙女一样,一点也没有刚才的架子。
“......”马主任擦了擦头上的汗,笑容僵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