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烈快马加鞭赶到长孙家的时候,长孙无忌已经人去屋空。
几个老奴拉住他,“将军一定救救我家郎君啊!”然后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婕妤,什么田地。
苏烈听得一头雾水,宽慰了他们几句,掉头去了天策府。
无忌是秦王妃的亲兄弟,秦王一定知道怎么回事。
天策府里,气氛压抑。
秦王妃在一旁无声哽咽,秦王背着手来回踱步。
苏烈拿胳膊肘捣捣尉迟敬德,“这是怎么了?无忌呢?”
尉迟敬德气呼呼道:“别提了,一大早就被皇上下了大牢。”
苏烈睁大了眼睛,“这是为何?无忌犯了什么罪?”
长孙无忌一向聪明,人送外号老狐狸,平日里极为谨慎,怎么会凭白犯事?
尉迟敬德也是刚得了消息,也不知道为什什么。
两人大眼瞪小眼。
秦王妃收了眼泪道:“之前殿下赐了郊外一处田地给无忌。”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但苏烈和尉迟还是点了点头,之前他们跟随秦王出征,每人都得了许多赏赐,那块田地确实是秦王赐给无忌的。
秦王妃接着道:“今天张婕妤闹上门来,说那块地是皇上赐给她弟弟张升的,然后以无忌霸占田产为罪名,将他收进了大牢。”
尉迟越听越糊涂,“到底这块地是谁的?”
秦王停下步伐,叹了口气道:“是本王先赐给无忌的,父皇在不知晓的情况下又赐给了张升。”
苏烈一下就听明白了。
大唐有两种令,皇上发出的命令叫敕令,皇子发出的令叫教令。
且皇上因为秦王贡献卓著,特意允许他有赏赐权,可以不经自己同意就给手下赏赐。
也就是说,皇上在不知晓秦王赏赐田地给无忌的情况下,又赏了同样一块地给张升。
两件事看似是偶然,但其实中间有一个关键人物:张婕妤。
张婕妤仗着皇上宠爱,平日里极为嚣张,又一向与太子交好,早就站成了同一阵营。
如今看来,先是给苏烈下毒,然后毒打房玄龄,暗杀尉迟,应该是早就安排好的事情,恐怕杜如晦老父去世也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苏烈这么想着,脱口而出道:“太子这是想斩断您的左膀右臂?”
秦王向他投来赞许的眼光,“不错,如今他与本王势同水火,他这是想背水一战,置本王于死地啊!”
尉迟重重冷笑了几下,“哼,果然皇家无父子,就凭太子那德性,恐怕难以成事!”
苏烈想了想又道:“不过他有张婕妤和齐王的扶持,咱们却是单枪匹马,还是小心为妙。”
秦王点点头,“一会你俩随我进宫去见父皇,看看此事是否还有转机。”
苏烈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回到家里。
林娇在桌旁迷迷糊糊地等着他,“一天都没吃饭吧?饿不饿?”
苏烈摸摸她的小脑袋,“一直等着我?”
林娇点点头,把筷子塞进他手里,“担心你们有什么事,你快吃吧,我刚让顾妈妈热的饭菜。”
苏烈奔波了一天,确实饿了,几口吞了一个大馒头,一边吃一边跟她说话。
“什么?长孙大人真的被抓了?”林娇被惊地登时清醒了,“这一切难倒都是太子所为?”
苏烈赞许地看她一眼,自己小娘子这脑瓜比尉迟那大脑瓜聪明多了,都不用他多说一下就猜到了。
“那皇上怎么说?”
“皇上本来不想抓无忌,是张婕妤天天吹枕边风,说秦王就是故意跟皇上叫板,以彰显自己的能耐,非要给无忌治罪。皇上被她磨得没办法,又一时没有对策,只能先把无忌扔在大牢里,所以我们要趁这段时间把无忌救出来,不然时间长了,谁知皇上会不会同意了张婕妤那毒妇!”
林娇哦了一声,“那你们准备怎么救?”
苏烈皱了皱眉头,“智取呗,智取不行就武斗,大不了就去劫狱!”
“劫狱?”
“对啊,皇宫大牢那帮饭桶不是我的对手。”苏烈伸出两个手指头,“我只要二十人就能把无忌救出来。”
林娇按下他的手指头,“你傻不傻?就算你把长孙大人救出来了,他以后怎么可能出现在大众视线里?本来只是个霸占田产,现在还得加个逃狱之罪,再说了,皇上还能不明白他是谁救的?到时天策府也没有好果子吃。”
苏烈想想也是,“那就智取!”
“怎么智取?”
“呃……你等我再想想!”
林娇凑近身子,“我有个好法子,你要不要听听!”
苏烈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林娇认真地给他分析,“当初秦王给长孙大人赐田是有教令的对吧,那皇上给张升赐田应该也有敕令,那如今这敕令在哪呢?”
“应该在张升身上。”
“去把敕令偷出来不就得了!”
“啊?”
“若张婕妤和张升没了敕令,凭什么说田地是赐给她们的,你们可以反过来告她们霸占田产,到时再拿出秦王的教令作为证据,不就立马可以给长孙大人洗脱罪名了吗?”
苏烈激动地起身抱住她转了个圈,“你可真帮了大忙了!”转了一圈忽然停下了,长眉一皱,“可要怎么去偷呢?恐怕人家早就有防备了!”
林娇被他抱在怀里,两人的气息清晰可闻,不由地有些害羞,扭头道:“我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干脆由我去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