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铁砚山房里传出来一声尖叫。
正在打热水的顾妈妈扔了手中的脸盆,直奔东厢房。
摆饭的白薇抱着一摞碗筷也急匆匆地赶来。
长留不方便进去,急得抻着脖子道:“怎么了?难倒又是采花大盗?”
半夏拎着一把扫帚疙瘩挤过他身边,气势汹汹,“有老鼠吗?二娘子别怕,我来保护你!”
东厢房内间里,林娇蓬头垢面,眼神迷离地紧紧盯着手里的小匣子。
里面是她唯一的家当:两千两银子。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昨天跟窦义说定了要合作买房。
她是哪来的胆量,拿着区区两千两就敢在长安买房?
听闻长安的房价甚高,连当年大诗人杜甫做着八品的官,却只能住茅屋。
林娇颤巍巍地抬起头,向面前的三个女人道:“长安的房子,贵……贵吗?”
三人不知她是什么意思,但还是齐齐点点头。
林娇嘴唇有些哆嗦,“有多……多贵?”
白薇和半夏还小没买过房,顾妈妈思忖了一会道:“像咱们苏府大概得几万两银子吧。”
果然!
长安大居不易!
昨日还想着多买几套,今日看来买一套都够呛!
也不知道长安的房产能不能贷款按揭?
林娇不甘心发财梦就这样破碎,怏怏地吃过早饭,直到看到门外站着的长留,忽然灵光一闪。
长留被她看的发毛,不由后退两步道:“二娘子何事?”
林娇笑的十分亲切,“长留啊,想不想让你家将军发财?”
长留:啊?
几日后,远在千里之外的苏烈收到了一封加急快信。
他和尉迟等人刚从秦王的营帐里出来,手里接过信封打量了一眼。
信封上写着“将军亲启”,旁边写了好几个乱七八糟“苏”字,一看就是某位小娘子嫌比划太多写不来被划掉了。
尉迟敬德也看了一眼,十分嫌弃道:“定方,谁给你写的信?这字怎么比我写的还难看!”
苏烈立马瞪了他一眼。
除了他,没有人可以嫌弃他的小娘子!
长孙无忌笑着走过来,“这一看就是女子的手笔,你一个光杆司令懂个屁!”
尉迟敬德十分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有媳妇了不起啊?哪有我们单身汉自由自在,你看定方那美滋滋的样子,说不定以后就是第二个魏征。”
魏征这人最出名的有两件事。
一是有一张利嘴,几乎无人能在口舌上与之一战。
二是妻管严,怕老婆怕得整个长安皆知,连皇上都时不时拿此来打趣他。
苏烈面子上有些下不来,把信塞进怀里,趾高气扬道:“莫要担心,我在家里一向是说一不二的,我家娘子还管不到我头上。”
等苏烈回到自己营帐,让怀江看好门,自己立即掏了信出来。
怀江:将军,这脸打的,疼不疼?
苏烈:哦哦哦,好开心,我家娘子真的给我写信了,我走了这么久,她一定十分想念我,想让我早点回去陪伴她吧。
苏烈一边想着一边美滋滋地打开信。
顿时愣住了。
信上只有三行歪七扭八的大字,一看就是林娇的手笔。
“缺钱!借我!越多越好!”
说好的思念呢?
苏烈把信封来回看了好几遍,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他不死心地问怀江,“送信的人就没说什么?”
怀江摇摇头。
苏烈捏着信来回踱步,语气焦急。
“她不会遇到什么难事了吧?要不为什么突然缺钱?”
“难倒是张升那小子又为难她?还是她那极品叔婶又来找她麻烦?”
“不行,不行,我得马上给她筹钱。怀江,我现在有多少钱?”
怀江语气平平:“将军,您自己有多少钱没数吗?”
苏烈呆了一下。
也是,自己从来不存钱,哪来的钱?
大帅营帐里。
秦王以为自己听岔了,又一遍确认道:“你要钱?”
苏烈点点头。
秦王浓眉一挑,“是你哪个手下犯事了要用钱?”
苏烈摇摇头。
秦王:“是你家里哪个不成器的兄弟惹事了要用钱?”
苏烈还是摇头。
秦王:“不会是你得了重病……”
苏烈忙拦住他继续发散思维,“殿下您实在想多了,就是我家小娘子要用钱。”
“那就好。”秦王松口气道,“要多少?”
苏烈灿然一笑,“越多越好!”
秦王道:“……这些年赏你的东西你都不肯要,我让王妃都替你存着呢,一会我写封信回去让她派人给苏府送去就是。”
苏府。
林娇看着屋里几大箱的金银珠宝,有些缓不过神来。
两辈子加起来也没见过这么多真金白银!
什么情况?
秦王妃派人给她送钱?
还一送就是十万两,这还不算那些首饰珠宝啥的。
负责送钱的太监笑着道:“二娘子,苏将军这些年存在天策府的钱财都给您送来了,你数数,这是清单。”
林娇拿着清单,心跳加快!
当初走投无路决定找苏烈借钱,本来指望至多借个几千两。
没想到苏烈这厮还是个隐形富豪!
她这是要发财!
三天后,窦义收到了一箱银子。
林娇拍钱拍地十分豪气,“买!看上哪个房子就买!不差钱!”
七天后,苏烈收到了一封信。
信纸里只有一个用朱笔画的红心,还有一句话。
“给我家将军比心,么么哒!”
苏烈的笑容都咧到后脑勺了,细心地将那封信贴身收在怀里,每天都要来回看上八百遍。
尉迟敬德:我说什么来着,魏征第二!
秦王:从没见过上交工资这么痛快的!
怀江:算了,将军打脸的事干太多了,我都不想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