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埙听到这里,插话道:“我大哥用的夺魂砂肯定都是精品,那两个人死定了。”桑三娘则摇摇头,道:“你大哥没杀他俩个,反而放了他们。”“放了他们?”唐埙失声大喊,一用力胸口就撕扯得痛,忙用手猛捶胸口。桑三娘见了,也慌张给他运气。唐埙见了,慌忙阻道:“不碍事的,姐姐,喘匀这口气就好了。”
桑三娘见他面色苍白,显然内伤不轻,又劝道:“你别逞强,我帮你运气。”唐埙又忙摆手道:“真不用,姐姐,我真没事。我只是不解,那飞豹出口就要我哥哥一只肩膀,一只眼,我哥哥怎么还要放了他。”
桑三娘道:“你哥哥虽然杀了阴阳双剑,也不大瞧得起飞龙真人古怪的脾气,可飞龙真人毕竟在西藏做了不少好事,飞豹脾气暴躁,可他在西藏惩强除恶,也是一方豪侠。你哥哥不愿和他们化敌为友,可也不想因此就杀了这些豪侠。就给了他们解药,要放他们走。”
“那飞豹见了解药,吃惊程度不亚于你我,再看唐铮,没事人一样,给张三等人解了穴道,又坐回去喝酒。飞豹二人服了解药,觉得身子略微疏松,对唐铮也有了好感,飞豹就说道:‘唐铮,今天你不杀我,我们叔侄欠你两条命。可你杀了寿家兄弟,这个仇我们不能忘了。你若识相,跟我回一趟西藏,我在我师兄面前帮你求情,你看怎样。’按理说飞豹这话是为了唐铮好,可他言语中多有不敬的地方。那时唐铮也是年轻气盛,当即冷笑道:‘谁要你帮我求情,今天我不杀你们,是我心情好。下次你们若再犯到我手里,我定不饶恕。’”
“那呼乐是个耿直汉子,听唐铮这么一说,当即喊道:‘谁要你饶我?’反手一掌打在自己胸口,唐铮和飞豹阻拦不及,呼乐当时死了。唐铮见呼乐自杀,也吃了一惊,可刚才的话已出口,这时候若再收回,更显得气短。唐铮只有内心自责,面上却装作无动于衷。飞豹俯身抱起呼乐尸体,对唐铮恨恨说道:‘唐铮,我的命本该也还给你,可密宗的人死了,总该有人知道。等到日后,咱们再见分晓。’说完话,他抱着呼乐尸体转身离开。”
“听张三说,唐铮那晚喝得酩酊大醉,张三等人劝了几次都劝不住他。我二哥说,他是因为呼乐的死而自责,呼乐那次北上关外,帮了不少穷人,也几次铲除地方豪强,可却因为他一番话,命丧关东。那件事后,唐铮又消沉了数日,直到半个月后,有人骑马过来找他。”
“张三告诉我们,找唐铮的是一个女真人,显得很匆忙,却很兴奋的样子。那个女真人和唐铮一起进了房间,二人在房间里说了有半个时辰的话,才先后从屋里走出。出了门,唐铮就在张三柜台上支了些银子,一半给了那个女真人,一半揣在怀里。随后又上了马,和那个女真人一起走了。临走前他还叮嘱张三道:‘若是飞虎等人回来找我,你就让他们先等着,我不出一个月就回来。他们都是得道高僧,不会为难你们的。’张三还想劝他行事要小心,可话没说出口,唐铮就急匆匆骑马走远了。”
唐埙听到这里,不由得皱起眉头:“我大哥会是什么事呢?怎么和女真人有了勾结。”桑三娘道:“这件事怕只有唐铮和那个女真人知道。当初我二哥得了这个消息后,也在他族里找人问了,可没人知道详情,倒是有几个人回忆说,那两年曾经有汉人到他们寨子里打听一个老人,可具体是个什么样的老人,就没人知道了。”
“老人?”唐埙自言自语道:“难道那个汉人是我大哥?”桑三娘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这件事怕永远是个谜了。”唐埙听到这句话后,心里咯噔一声,他知道他哥哥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桑三娘没注意到唐埙脸色的变化,接着说道:“唐铮走后不久,飞虎就和飞豹、莫净言三人赶来了。张三不敢怠慢他们,就把唐铮临走前留下的话如实告诉他们,飞虎他们倒也相信,不打不闹,在那里等了半个多月,终于在一个下着雪的黄昏,等回来了唐铮。唐铮早得了张三的情报,进了大堂后,就见到飞虎三人围着火盆取暖。莫净言见了他装扮,就猜出他是唐铮无疑,不等飞虎命令,横过铁杵当头砸向唐铮。”
“唐铮见他来势汹涌,料定他本事不在呼乐之下,不敢大意,抽剑要迎时,飞虎却抢先出了一招。飞虎用的是一对金银环,莫净言招式未老,飞虎就抬起一只环,隔开了他的铁杵。莫净言虎口一震,回过头盯着飞虎,不解问道:‘师叔,你这是做什么?’唐铮抽出剑本来打算进招,可巧了飞虎的举动,也慌张收剑,退在一边。”
“飞虎见两边都收了武器,就开口道:‘阁下想必就是唐铮唐少主了吧。’唐铮见他说话还算客气,就点点头,又问道:‘大师是飞虎真人?’飞虎笑道:‘真人不敢提,我不过是佛祖身前一个小沙弥罢了。’唐铮笑道:‘大师说笑了。’飞虎正色道:‘佛祖面前,谁敢说笑?’唐铮见他面色严重,也不敢再笑,板起脸听飞虎接着说道:‘唐少主跟我派本无恩怨。那寿家兄弟在我师兄处偷学了一两招本事,祸害武林,少主不杀了他们,我也看不惯。我这次和飞豹师弟还有几个师侄东来,本就不是想和少主为难,只想把事情说开。可不曾想我那呼乐师侄一时冲动,惨死他乡。呼乐虽不是少主所杀,他的死少主却脱不开责任。呼乐为人虽然鲁莽,天性却不坏,我想少主不会说他也是该死之人吧?’”
唐埙不由得吐吐舌头,道:“这个飞虎大师真是会说,他一席话就断了我哥哥后路。”桑三娘点头道:“确是如此,有时候这些看上去冠冕堂皇的人,可比那些凶神恶煞的人可怕多了。”唐埙又道:“那后来怎么样了。”桑三娘道:“你先别急,听我接着跟你说。”
“唐铮听后,脸上涌现一丝讥笑:‘呼乐自然不是该死的人,只是不知大师想怎么给他报仇?’飞虎也跟着冷笑道:‘杀人自然该偿命。’唐铮听罢,又一抖手中长剑:‘大师请吧。’旁边飞豹见了,挥动剑骂道:‘妈的,你还敢挑衅,你也太目中无人了。’刚要上前和唐铮拼命,又被飞虎拦住。飞豹气道:‘师兄,你又要做什么?’飞虎道:‘唐少主趁雪而归,路上一定劳累,咱们现在又以多打少,纵然赢了,也叫人笑话。不如少主先回去好好休息一晚,明早咱们吃过饭,都有了力气,再一绝生死如何?’”
“飞虎这话其实还是在激唐铮。唐铮是个聪明人,肯定听出了他话外含义。可他年轻好胜,不想被飞虎看扁,当即一怂长剑,道:‘何必等到明天,我看今晚有风有雪,是个杀人的好日子。’飞虎见他上套,就高兴地搓动手中双环,道:‘既然如此,就请教少主高招了。’说着话,转动双环,直取唐铮,唐铮挥动长剑去迎。飞豹二人自在一旁压阵,张三等人自知不敌,也不敢妄动,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飞虎和唐铮打了一百余合,仍旧难分胜负,这时旁边的飞豹有些着急,他怕飞虎有失,就提剑上前助阵。唐铮力斗二人自然不是对手,略斗十余合,卖个破绽又转身就走。飞虎要追的时候,飞豹慌忙喊住他:‘师兄,小心他毒砂。’飞虎一听,当即停住步子,把金银双环横在胸前,唐铮见他二人不肯追上来,虽然戴好了鹿皮手套,可还是不敢妄动。三人僵持片刻,旁边的莫净言高声喊道:‘两位师叔莫慌,咱们三面攻他,看他怎么施放毒砂。’”
“飞虎二人听了,都觉得这主意不错,当即飞豹身子一闪,到了唐铮右侧,莫净言挥动铁杵拦住唐铮左路,飞虎横环在胸,直取唐铮。唐铮见不是办法,慌张中先一把毒砂洒出,直取飞豹。飞豹上次中毒是被唐铮打了个出其不意,这次有了准备,身子一跃,横剑一拦,唐铮一把毒砂都被飞豹截下。飞虎趁着唐铮放毒砂的工夫,转动双环砸过去;左路的莫净言也挥动铁杵而至。唐铮慌张中,只有先把长剑一挑,截住飞虎金环,又扭动手腕,转动长剑去拦莫净言的铁杵。”
“这么一挑一转,顿时卸了飞虎两个高手的高招。可偏差之际,飞豹纵剑袭来,唐铮这时长剑还在左侧防守莫净言,飞虎双环又拦在中路。唐铮回剑无望,眼见飞豹长剑已经刺到他胸口。无奈之际,唐铮只有弃了手中剑,翻身跳上楼梯,飞虎三人不依不饶,紧跟着追出,唐铮半空里又洒了两把毒砂,飞虎等人害怕中毒,追势减缓,眼瞧着唐铮上了楼,三人才有紧紧追上楼,一起不见了踪影。”
“楼下的张三和任亮见了,恐唐铮有失,慌张追上楼,到了二楼,只瞧见一间屋子开着门,又从外面传来打斗声。二人进屋子一看,窗子大开,大雪从外面灌入,屋顶的打斗声越来越清晰。张三、任亮相互对视一眼,正要出去帮唐铮一臂之力,就听到屋顶传来一声惨叫,紧跟着一个黑影从屋顶摔落,重重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