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开已经一年了。幽兰细细地数着在山中的日子,她等了他一年,盼了一年,却始终没有等到要等的那个人。她决定,不再等下去,她要去寻他,寻那个对他许下“永远”的人
谷外的世界,所有的一切,对幽兰来说,都是新奇的,但她并不留恋。她心中唯一的信念,便是寻到那个说要娶她的男子。
她寻了他一年。一年来,从江南到漠北,从塞外到关内,她几乎寻遍了每一寸土地,可就是寻不到她的爱郎。一年来,她青丝成白发,韶华竟白首。
一日,她来到战乱的文国,却因体力不支倒在了路旁。再醒来的时候,看见了两名女子,一个着紫衣,叫紫烟;一个穿红裳,叫凤凰。
她在此处小憩了几日,得知了那叫凤凰的姑娘的故事。原来,她们都是同样的人——都在等着自己心中的少年郎,只是一个选着了等待,一个选着了寻找。
“幽兰,有些事,有些人,是不属于你的,纵使你寻到了,也是空欢喜一场。”余晖下,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她答应过我,说会娶我做她最美的新娘!”她斩钉截铁地说,眼中有这不可动摇的笃定。
“那你就一直往南走吧,便会遇到你想见的人了。”女子的眼中带着丝丝怜悯。
次日,幽兰提出告别,向南行去。
当她历尽千辛来到慕容府,见到正出门的慕容风的那一刻,竟激动得不能言语。而面前那个她朝朝暮暮思念很久的人,竟然对他视而不见。
擦肩而过的刹那,她轻唤道:“慕容。”
慕容风停止脚步,回头看着眼前这个换他名字的人,“有什么事吗,老人家?”
霎那间,幽兰愣了住,“老人家”?她,有那么老吗?昔日在山谷中,他说,她比花娇。而一年后,他竟唤她“老人家”?
“我是兰儿啊,慕容。”她上前扯着他的袖子,有些焦急的道。“你说过要娶做妻子的兰儿啊。
“你看,”摘下头上的金簪,“这个,是你送我的,你说过,这是你家传的,只传媳妇的。”
慕容双眉高挑,心想这妇人定是个疯子,说,“我不认识什么兰儿,婆婆你定是认错人了。至于那金簪,市集上随便哪家首饰铺都可以买到。”说着,便叫几个家丁将幽兰打发走。而挣扎的幽兰突然发现,她的武功,竟然全无!可她不甘心,仍是大声好喊道,“慕容,我是兰儿啊,为什么你不认我?你说过你会爱我永远的,你说过的!你说……”声音渐渐远去,幽兰被两个小厮一左一右的拉走,朦胧间,她看见,一台软轿落下,走出一名女子,慕容拥着她,笑得灿烂。
幽兰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河边的,她脑海里一直都回想着慕容那种“我不认识你”和她拥着那纤细女子相视而笑的画面。
她的慕容,怎么可以爱上别的女子?
她的慕容,怎么可以背叛他?
“还在想他?”有女子的声音响起,“我早就说过,有些事,有些人,都是注定的,缘分,是强求不得的。”
无奈的摇摇头,指了指身边的河流,“你对这河水看看,你心中的少年郎,可还会认得如今的你?”
她迷惑的像水面看去,水中映出的,是一个满头华发的老妇人的脸。
“啊~”幽兰尖叫起来,用手捂住脸,随后拼命般地打击着水面,大声喊着“这不是我!这不是我!”水珠四散,溅落她一身。
“幽兰幻化成而的女子啊,这是你守山一族的命运。”紫衣女子蹲下,据一捧水在掌中,五指合拢,有雾气蒸腾而出。指尖轻描,竟是一株残败的兰花。“不能离开谷中半步,否则,生命将以凡人的数倍流逝,直到死亡。
“而这种衰败的幻象,除了你自己,所有的人,都能看得到。我刚刚,不过是让你看到你现在最真实的一面罢了。”
“命运?”幽兰停止了尖叫,茫然地望着水中的倒影。昔日那抚琴的少女早已乘风而去,青春在指尖中悄然流过,随之流去的,还有她如花的容颜。“呵呵,命运?”女子突地站起身,双拳紧握,“我不相信命运!她说过她会爱我一生一世,她说过会爱我到永远,她说过会娶我做最她最美丽的新娘!
“她只是,只是不认得现在的我罢了,”随后,像是自我安慰一般喃喃低语。“如果,我能恢复容貌,她一定会认出来的,她一定会娶我我的。”
“那我们便来打个赌如何?”女子浅浅的笑,“我还你如花美貌,明日就是她的大婚的日子,若她能认得你,并与你结为连理,我便解了你身上世代相传的诅咒——除非有人用八抬大轿迎娶,否则终身不得出谷,如果不然,凡尘一日,顶尔一年。若你输了,便要以余下的生命为代价,如何?”
“好!”幽兰毫不犹豫地答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