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杨家镇,黄健英匆忙跑回家向父母报告这个好消息,黄一法和程瑾喜出望外,黄一法已经开始微微弯了的腰似乎都变直了。在家住了五天,黄健英拿了行李回到师门,他得和师父师娘告别,还要和米佳薇同行去学校。
“去到乡学就好好的学习,要多思考,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也不能给你们答案,你们自己去寻找答案吧。中南乡学目前还是湘江省现在最好的乡学,这次健英却在考试中险些因为失误错过中南乡学。牢记这个教训,凡事三思而后行,行走江湖更多靠的是智慧,而不是武力。”
“要记住,老师教的也不一定都对。现在的周生会也变了。”杨英眼睛湿润,转头望向远方,隔了一会才说:“先皇在时,周生会奉行百姓有权、朝廷有能,而今却是朝廷无能、百姓无活路。不过中南乡学的两位校长周澜、李深却是先皇的拥护者,去了你们就知道了。”
两人一起向师父师娘磕过头,黄健英背起两把剑与众师弟师妹们告别。
“师姐,学校吃饭可是免费的哦!”一名师弟“好意”的提醒米佳薇,换来的是众人的哄堂大笑和米佳薇扬起小拳头的威胁。
中南乡学,依天牛山而建,远远望去看到的是一片翠绿的树郁郁葱葱笼盖着学校。校门高两丈有余,朱漆大门已经大开。
一进校门,眼前一片开阔,十几个学堂整齐排列,比刘先生家的学堂不知大了多少倍,一排排香樟树就像围墙一样将大片空地划分开来,进入校门三十步立有一块巨石上书“学成致用”,十几岁的人,满眼是期待,黄健英也是掩饰不住内心的好奇,四处张望。
一年级校区在大广场的南面,二人边看边往南走。
“哎哟!”撞到了人。黄健英转头一看,是一个姑娘,手里的纸条飞了一地。
他忍不住上下打量,只见这姑娘一头乌黑的长发自然的披在肩上,大大的眼睛又黑又亮,容貌清雅秀丽,皮肤又白又嫩,一袭白色长裙的映衬下,头上的黄色束带显得格为艳丽,束带前别着一朵小红花,举手投足之间给黄健英的感觉就像是一位体贴的大姐姐。黄健英不觉看的呆住了。
“嗯哼”,米佳薇轻咳一声,用肩撞了一下黄健英。
黄健英这才反应过来,“对不起,大姐姐。”他脱口而出。
“不要叫人家大姐姐,人家才十三岁,虽然住在学校,可也是一年级的。”白衣小姑娘冲他浅浅的一笑,笑出了两个醉人的小酒窝。
“对、对、对不起,大姐姐。”他一紧张,又来了一遍。
白衣小姑娘也不生气,噗哧一笑,露出了洁白整齐的牙齿。
黄健英更紧张了,“对不起,小姐姐。”
白衣小姑娘又格格笑了两声,捡起一张纸条递给他,“你也是新学生吧,我告诉你呀,咱们学校的宿舍分成两片,一片在学堂北边,那里又通风又干燥,冬天太阳也能晒上。另一片在学堂后面,正好山脚下,又潮湿又不通风,夏天蚊子多,冬天湿冷。想不想住到北边?”话是对着黄健英说的,眼神却是看着充满敌意的米佳薇。
黄健英看了一下纸条,上面写着“挑宿舍,一年级商科,黛。”
“只要一两银子,如果分不到北边这银子还照退。”白衣姑娘一摆手,大方的说道。
黄健英身上只有几十文,哪来的一两银子。
白衣小姑娘这才仔细的看了他一遍,见他穿的很破旧,身后却交叉背着两把大木剑,“五百文也行。”
“不用了。”声若蚊蝇。
“那你可得赔我钱,这些纸条我昨晚费了好----大功夫才写好,现在全飞了。”她特意把“好”字拉的很长,又不怀好意的看了看旁边的米佳薇,“你还盯着我看了好----半天,不该赔钱啊?”
看人也要钱啊,难道这是星州城的规矩?黄健英十分纳闷。
“把你的剑给我一把算作赔偿好不好?”
“剑不能给你,我给你两个油饼吧,我师娘做的,可好吃了。”说完就要掏油饼。
米佳奇一把按住他,“不行,不能给她。”
黄健英很是尴尬,见黄健英满脸通红低头不语,白衣小姑娘又莞尔一笑,“跟你开玩笑的。”那么大的剑给她她也用不了,于是继续找人搭讪推销生意。
黄健英才松了口气,也没注意到米佳薇一直撅着嘴生气。
黄健英果然被分到了西边,他只考了四十分,被分到外语科。
现在大周有很多外国人,需要大量翻译。学外语将来可以给人当翻译,只是难以出头。不像兵科可以到军营当军官,周文科可以去州县当官,商科可以去大商会或者织造局、商贸局,天工科可以到铸造局。
“兄台,我们又见面了。”一个男学生也拎着行李进了宿舍。
黄健英暗自叫苦,这唠唠叨叨的家伙居然和我分到一个宿舍。和他打招呼的正是考试那天武考现场提醒他不要先上场的那个小哥。
宿舍背靠山体,门窗都是朝东,每个宿舍都是一门一窗,黄健英的宿舍是五个床位,他们之前已经有三个先到了,应该是本地人来的早,他们占了窗户那一排的三个床位,现在就剩下两个床位,都是开门正对着的这一排,里面一个还好,靠门的这个床位肯定不太好,无论谁开门,除了那咯吱咯吱的门轴转动的声音还会有一股风吹进来。
黄健英来的略早,行李已经放在里面的床上,那小哥扫了一眼,马上意识到是什么情况。
“兄台还记得小弟吧?”
黄健英记得当时他自我介绍过,但实在想不起他叫什么,“你是那个谁!”
“小弟莫德理,土家人,擅长制造各种机械,我们村最好的吊脚楼那可都是我修的。”瞅见黄健英一脸怀疑,马上补充道:“至少是我设计的。”
“兄台你武功那么高,身体一定很好,小弟身体单薄,你看这床位……”
黄健英又仔细看了他一遍,年纪应该比自己略大,胳膊也很壮实,读到他的气息也是学过武的,不过是三品左右,自己近几日才突破到四品了,不怕他。只见下巴尖尖的,鼻子不大略有一点点向下钩。什么身体单薄,不过就是想换床位嘛。
“兄台谦虚了,兄台哪里单薄了,我看兄台已经是三品高手了。”
“我这前几天考试被考官踢了一脚,到现在还疼。”一只手假装按着腰“哎哟”了两声。“兄台,兄台……”
黄健英一阵厌恶,不想和他多话。“小弟才十二岁,兄台二字实在当不起,这个床位给你,我睡外面那个。”
“哎呀,兄弟真是高义啊,在下莫德理,兄弟怎么称呼?”
兄台变成兄弟了,恶心的感觉却一点没有减少。“黄健英。”
“黄贤弟!”“在下如愿分到了天工科,天工科,就是取自三百多年前我朝巨匠宋应星的《天工开物》,天工开物包罗万象,像我所学的机械,还有农业、各种民间手艺、砖瓦、陶瓷、硫磺、烛、纸、兵器、火药、纺织、染色、制盐、采煤、榨油等无所不包,黄贤弟你也应该进天工科。黄贤弟你在什么科?”
兄弟又变成贤弟了,“外语科。”黄健英冷冷的答道。
“外语科好啊,现在大周有很多外国人,那可都是惹不起的大爷,将来如果能和外国人攀上关系,那一定……,哎,黄贤弟,别走啊!”
实在受不了这油嘴滑舌的家伙,草草收拾了下床铺,黄健英背了一把剑赶紧溜了出去。女学生都住在北边宿舍,他没去找米佳薇,知道女孩子有很多要收拾的东西,这会肯定还没收拾完。校门口大广场那里树多,黄健英打算到那里散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