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坐船走了数日来到洞庭湖,黄健英和米佳薇从湖的南边上岸,莫德理还得向西一日的路程才南下。三人分道而行。
黄健英和米佳薇二人换乘上一艘小船,只容十几个人,同时换乘过来的还有几个。大多人都带着很多行李,弄得船上很挤。
他们对面的像是主仆二人。一名六十多岁的老者身形微胖,眉毛长长的略有些灰白,安祥的望着湖面。另一人佩着剑,四十多岁,目光冷毅,自从他们坐下就开始放出气息,对四周非常警惕。
正午时分,船已靠岸,天色却渐渐暗了下来,头顶的云也越来越黑。不多时便狂风大作,大雨倾注而下。
二人见湖边有一座木亭,赶紧跑了进去躲避。刚才的一主一仆也随后躲了进来。木亭离湖不远,应该是文人雅士所建供日常赏湖作诗品茶之用,木亭周围的树不高,却是十分茂密,摇曳在狂风大雨中。
那名带剑的中年人忽然紧张起来,四面观察着。黄健英和米佳薇见状也四周探测着。他们发现有八个人在靠近。他们是靠内力探测,风雨声再大也不影响他们的判断。八个人身上的杀意毫不掩饰。
他们看了老者一眼,他还是神色平静,而且不管黄健英怎么探测都感觉他不会武功。
可对付一个不会武功的老人,外面的八人中东面四个是七品西边四个也是六品,这老人是谁?
四个七品的率先动手了,他们从东面一起向木亭奔来,身上都穿着蓑衣,亮出明晃晃的刀。
老者的随从也拔剑冲了出去。他不能等敌人进来,六角状的木亭很小,宽不足八尺,一旦在里面发生打斗,不会武功的老者很容易被误伤。
四个人也不急着冲进木亭,见他出来就将他围在了中间。眼见西边的六个人也动了,想要去救却是脱不开身,这四个人一对一都不是他的对手,可他现在一对四却只能苦苦招架。
见西边四人也将要跳了进来,黄健英和米佳薇互相一望,都拔出了剑,老者的护卫扫了一眼木亭中,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却见米佳薇挡在老者身前,黄健英提剑跃出木亭向四人冲过去,他连续使出流光步在四人身周绕行而过,四人的剑几乎同时落地,握剑的手都在滴血。
黄健英也没继续攻击,返身回到亭中。四人急退,转眼间便在雨中消失了。
东边的七人甚至没看清三丈以外的西边的情况,但显然事情的变化超出了他们的想象。随后也一起奋力一击将护卫逼得后退几步,趁机全跑了。
“多谢二位少侠。”老者微一点头。
“好功夫。”老者的护卫也只说了一句,可能他觉得这一句就足够了。
二人向老者微笑还礼,并未多说什么。
黄健英刚才果断出手,是因为他觉得这位老者很亲切,不像坏人。之所以对四人没下杀手,因为他也不能断定外面的人就是坏人,就该死。当年师父教训张磊和杨秀儿的话他不敢忘。
雨一直下了两个多时辰才停,他们顺着路进入一个小镇,在一进镇的一家小客栈住了下来。镇上人来人往并不太多,所以客栈很小,只有六个房间,其中四个房间在楼上,他们都住在楼上。
老者请二人吃了饭,那名护卫却出去了。老者吃的不多,一会他就吃饱了,只笑盈盈的看着他们二人吃,没有话说。见二人吃了一盘又一盘,他就一直给加。那名护卫直到他们吃饱谢过老者要上楼时才回来。
他们都知道那些人是不会就此罢手的,三个房间的灯都没灭。
果然半夜,外面二十多个人包围了客栈。
“你这周生会的叛徒,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早点自行了断,也好给你留个全尸。”一名为首黑衣人上前指着老者说道。
老者还是很平静,“你们说我是叛徒,要我说你们才是叛徒。我们都是先皇老臣,先皇在时处处以民为本,他创立周生会也是为了在全大周都实现这一点。可先皇去了之后,你们把周生会当成自己的工具来谋取私利,大违先皇的本意,大周百姓苦不堪言,你们说说谁是叛徒?”
黄健英听了出来,原来这位老者也是周生会元老。不满周生会近年来的所作所为,感觉上和周澜、李深一样也是一身正气。
“哼,说得好听,我周生会执掌朝政时,你避而不就,现在天下共济会一时得逞,你就摇着尾巴跑了出来,还不是因为他们许了你湘江高官之职?”
“我还是周生会的人,只是大周的周生会和伊州岛的周生会从此各奔前程,谁也别干涉谁。我劝你们还是回去好好反省,别一错再错下去了。”
“少废话,你就是说出花来,今天也是插翅难逃。”“给我上。”举刀向前一挥,指挥众上进攻。
黄健英正想着拼死也要保护这位老人周全,准备拔剑迎敌。
只见那名护卫取出一支响箭点着,只听“吱——”的一声,响箭升空。
客栈外面火光四起,在黑衣人外面有一大圈人举着火把靠近,足有数百人。
黑衣人想回头冲出去一看对方人太多了,只得扔下兵器投降,那名头领却想负隅顽抗,拔出刀想一跃上楼直奔老者。
黄健英和护卫一起出手将他击落在院中,瞬间有几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并把他绑上。
第二日天亮,二人吃过早饭就上路了。没到中午就到了星州城。
程瑾见二人回来,激动得眼含热泪,紧紧的抱着黄健英,这个时候黄健英已经高出她接近一头了,她还是伸手去摸他的脑袋,就像小时候一样,黄健英弯腰低下头让她摸。
程瑾又拉着米佳薇的手,直夸她越来越漂亮了。
黄一法的身体也大好了,看上去比在王家村的时候还要年轻。
程瑾告诉黄健英,“你外公也快要来了。”黄健英从未见过外公,只是听母亲说起过外公程隐是很了不起的人,听说要来也很高兴。
吃过饭,程瑾又拉着二人问长问短,好像有说不完的话。直到有政府的人来传话,黄一法才叫了他们一起来到省府。
进去之后,程瑾向那名老者激动的喊道:“爹!”
居然就是半路上他们出手相救的那名老者。黄健英也上前行李,喊了一声“外公。”
程隐看到他也是喜出望外,对着黄一法和程瑾夸道:“你们生了一个好儿子。这次来的路上要不是我外孙和外孙媳妇出手,我恐怕就来不了了。”
米佳薇听到孙媳妇变得扭扭捏捏:“我们还没有……”
众人也不理会她的反驳,直盯着她羞红的脸笑。
五人围坐在一起,互相询问着近况。
黄一法夫妇也搬进了省府,二人都是有学问的人,也在省府找到了合适的职位。程隐还邀黄健英和米佳薇也在省府任职。二人说自己已经有了事业。
期间有几批军官进来汇报,程隐一一作了指示,他指挥若定,对星州城修复、周生会反对势力潜伏者、饥民安顿、巡逻布置、荒地复垦等一一作了指示。
两日后,潜伏在湘江省的周生会顽固分子纷纷落网的有二百多人,原来经常发生的暗杀、聚众闹事的事件也渐渐消失了。
黄健英大是佩服,外公不会武功,却能将湘江省这么多问题管理的井井有条,自己的济生堂要能管理成这样就好了。半路上也是,虽然被行刺却并未慌张,反而将几十名潜伏在暗处的刺客全部诱出并一举成擒。
他很理解,这和师父教的智慧优于武功,吴校长说的只有自己强大才能强大别人,于是他虚心向外公请教了这方面的问题。
程隐也耐心教导了他一番。
“现在大周算是已经重生,我们周生会也于上月正式更名周民会,以示和伊州岛那伙人的区别。本质上以我们周民会现在的处境和你的济生团地位是一样的,天下共济会主掌了政府和军队,但并不排挤同样热爱大周、一心为民的宗门。还力邀我出任了湘江高官,周澜、李深更是在都城任了要职。”
“你们要避免犯周生会以前所犯的错误,一个宗门必须有严格的纪律,一旦出现了违反纪律的人就要严格处理,否则宗门的宗旨便会日渐失效,人人无视。”
“遇到不知道怎么选择的问题时,只要守住为了大周为了大周百姓这条底线一般就错不了。”
黄健英认真的听着,不住的点头。
“你们成立的五个堂都很好,一个堂有一个堂的职责,要想履行好职责最关键的是人,更准确的是人才。只有一开始就把好关,选好合适的人,并齐心协力,一个宗门才能越来越好。”
程隐又给他讲了很多道理,黄健英也不能一一都记住,至少他记住了一心为民、纪律和人才。
二人在星州城又住了几天,四处探访原中南乡学的同伴,效果不甚理想,都不想背井离乡,只有一名周文科的女生麦娜和一名兵科的男生苏轲愿意跟着去静安城,他们二人在湘江省已经没了亲人。张幼玲和家族中大多数一样也留了下来,继续在新的周民会中服务。
二人赶到杨家镇去看望师父师娘。
师娘听说了他父亲身体健康非常激动,瞬间哭成了泪人。杨英也在听到何家兄弟被歼灭后也是长舒一口气,但对他贸然挑战实力远在自己之上的对手提出了严肃的批评。
杨英又和黄健英过了几招,指导了黄健英一番内力的控制。
“如果你想用内力为刃,那就想像你的内力是锋利的,如果是出拳,那么就想像你的内力是坚硬的,如果是用来防守,那么内力应该是弹性十足的。要做到这一点只有提高内力的控制水平,控制每一丝内力使力方向一致,就像蚂蚁搬东西一样。”
离约定会合的日子快到了,黄健英和米佳薇去看望了一遭大师兄的坟地,拜了几拜上了两柱香后他们回到了星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