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夜色已经很晚了,整个培坉除了红颜阁之外,只有城墙上是还点着亮灯了。也正因为培坉的开放性,所以即使到晚上,培坉的城门也不会关闭的。也因为这样,坉国公府的守卫是做到了十二时辰的轮班,毕竟人流多,眼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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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晓枫向耶律婉盈示意,让她给徐爱妹递手帕,毕竟徐爱妹自己手上那把手帕已经湿透了。可是这耶律婉盈又怎么会随身带手帕这样的东西在身上呢?
果然,好家伙,耶律婉盈又倒了一杯茶递给徐爱妹。
“我很怀疑你的脑袋里面装的是什么?”叶晓枫没好气地看着耶律婉盈。
“啊?不是递茶吗?那我自己喝了哦。”耶律婉盈一脸无辜地看了看徐爱妹,又看了看叶晓枫,她仿佛觉得自己也没做错什么吧。
叶晓枫哭笑不得地说道:“递手帕啊,你没看到她脸上全是泪水了吗?真的是服了你。”
没想到被耶律婉盈这么一逗,徐爱妹倒是不禁笑起来了。
“看,还是我这招管用吧。”耶律婉盈一脸自豪,好像一切都在她预料之中一样,“而且,手帕那种东西,我们契丹女子怎么可能会带在身上嘛。”
果然,这耶律婉盈就一女汉子。契丹女子?原来耶律婉盈是契丹人啊,难怪她这姓氏这么熟悉。
徐爱妹自己拿着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接着说:“自从妹妹代父从军后,我的噩运就开始了……”
“此话怎讲?”
“妹妹从军之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突然有一天来了一群人,他们说父亲在从军的时候违反了军纪,私放囚犯。那时候父亲伤病未好,无法抵抗,家里唯一能打的妹妹又不在,我和母亲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被带走。隔了半个月,父亲还没回来,我们去军营问,他们告知根本没有去找过父亲,而且我们家已经有一个儿子从军了,不会再找我们家麻烦。我们才知道,那些把父亲带走的人根本不是军队的人。没过几天,父亲被他们带回来了,奄奄一息,他们说父亲欠了赌债,要我们还。可我们根本还不起,母亲反抗,就被当场杀害了,父亲用仅有的一口气要保护我,可他们根本没有给机会,把父亲也杀害了。而我,就被他们从陵都带过来培坉,卖到这红颜阁,为父还债。”徐爱妹的衣裳已经湿了,脸上的泪珠还在往下滚动着。
叶晓枫问道:“所以,那群人当中其中一个就是司徒忍?”从那司徒忍的冰冷表情看得出来,他干得出这种杀人不眨眼的事,以前也不奇怪,只是为什么要对手无寸铁的人动手呢?
徐爱妹点了点头:“没错!虽然他没有亲自动手杀害我父母,可就是他带领的人到我家抢人,强迫父亲还债。”如果不是因为亲眼见过司徒忍的刀法,她可能早就反抗了。
叶晓枫把压在心中的疑问提出来:“那你是怎么想到卖艺不卖身的?你就没想过他们会强迫你吗?”这也是他想要来一趟红颜阁的原因,毕竟在他的认知当中,没有人愿意花那么多钱就来看一眼,或者听一曲、下几盘棋吧?耶律婉盈也跟着点点头,表示她也很好奇。
“红颜阁的大当家苏晓岚说,她不管我用什么方式赚钱,只要来钱快,就可以。”徐爱妹拧了拧手帕,再次擦拭着脸上的泪水,“我当时就提出卖艺不卖身,否则我就在她面前自尽,让他们也得不到钱财。后来那苏晓岚跟我说,她不信能有办法可以比卖身更快来钱的,但她愿意让我尝试一下。苏晓岚就安排司徒忍看守着我,她让他保我周全。呵,男人都是有这种怪癖,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我就是跟老鸨摆明了卖艺不卖身,结果反而吸引了更多的男人只为见我一面。我故意摆出难题,还有仅限每天只接待一位客人,高额的费用,却让红颜阁的人气更旺盛。人来的多了,自然就会有些客人不规矩的,我就利用司徒忍的刀收了他们。那些都是该死的臭男人!”说着,她捏紧了小粉拳。
“嗯,对,男人都犯贱。家里有个那么好的,还要出来看花魁。”耶律婉盈把整整一壶茶都喝完了,“我内急了,你这有茅房不?”
“那个卧室后面。”徐爱妹指着卧室的方向对耶律婉盈说。
“对了,你知道你妹妹去了哪从军吗?”叶晓枫倒是好奇这徐铁男会在什么样的军队里,为谁效力,毕竟作为一名女子,混在军队里短期可能还不会被发觉,但时间一长,就很容易会暴露。但根据叶晓枫在这个世界的记忆当中,冉国的女将军仅有国君冉续的堂妹冉婧,而且一直在边塞出征,还屡立战功。
“她是跟着陵都出征的,她那支骑兵后来被四皇子征用了,之后就一直杳无音讯了。”徐爱妹说着,坐下来抚琴,“我也有快两年没见妹妹了,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样了。”她时常会想,如果当初陵都没有征兵的话,那会有多好,父母或许就不会因此而死去,妹妹也不会因为这样而从军,一家人还会其乐融融,她也只需要等待红哥回来将她迎娶。
四皇子有征用骑兵?这可是大事,之前从来没有上报给国君或者兵部,莫非四皇子也在处心积虑帮大皇子夺权?这支骑兵肯定不会在天承府内,极有可能收藏在天承府的周边。那上次在洝城,以四皇子名义来的那群人难道就是徐铁男所在的那支?如果是的话,为什么上次向国君提起,国君并没有因为这个事情责怪四皇子?这背后究竟有什么关联?一下子众多的问题涌进叶晓枫的脑海当中。
“诶,对了,你有打听到萧红歌最后在哪里出现吗?”叶晓枫也很想知道萧红歌的下落,毕竟他可能会是七皇子打败叛军尘琦的关键。
“红哥最后给我书信是在两年前,他说他在上庸,马上就要剿灭凤奴了。让我梳妆好待嫁。”说着,她就开始弹奏一曲《红颜泪》。
上庸?那不就是现在被项羽所占领的地方吗?难道这事情跟项羽有关?
听着徐爱妹的弹奏,耶律婉盈也解完手了,她走出来又坐到酒桌旁,静静地聆听着。
一曲肝肠断,两曲泪相思,三曲人终散。
等徐爱妹弹完三曲,叶晓枫问耶律婉盈:“诶,你说你打得过那个司徒忍吗?”
“我不知道,他之前在杀那个人的时候,出刀的速度快到我都看不清他出手,在这里我肯定打不过他,这里太窄了,我那鞭子不好施展,到外面就很难说了。”耶律婉盈说着,开始将胡子粘起来。
叶晓枫也看了看夜色,估计也挺晚的了,又想起自己白天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太晚了怕休息不好会影响第二天的工作,就站起来向徐爱妹告退:“徐姑娘,萧红歌和你妹妹的事,我会帮你打听的,今日打扰了,天色也晚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哼!你就在这过夜呗,我自己回去告诉霜姐姐就好了。”耶律婉盈说这话,也不知道是闹还是吃醋。
“这位姑娘,恐怕小女子无法满足你的要求了。我定了规矩,不会让客人留宿的,还望姑娘谅解。”徐爱妹知道耶律婉盈在开玩笑,“公子,怎么称呼你?”
“我叫慕容飞,刚来培坉没多久。”
“原来是侯爷啊,小女子失礼,让侯爷见笑了。”徐爱妹半蹲给眼前的平逆候献了个礼。
“走吧,侯爷弟弟。”耶律婉盈已经弄好胡子了,拉扯着叶晓枫就要走,又看他半天没动,补了一句,“还没看够美女啊?”
他们下了楼梯,看到司徒忍还是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叶晓枫又给了老鸨十个金币,就跟耶律婉盈一起回去平逆侯府。
凌华霜站在侯府门口等着叶晓枫,但同时也看到了耶律婉盈,她先是失落,继而又开颜,她牵着耶律婉盈的手一起进去。
第二日一早,叶晓枫就去找七皇子,想要跟他商量去上庸找萧红歌的事。就在这时,坉国公府有人来访,根据通传,是陈老算来了。